追無影靜靜的站在一旁,全身冷冽,身后幾米遠,幾個仆人抬著一個轎子在后面,他沉默著,也不說話,看我出來后,一剎那間,陷入了驚艷當中,明顯是失了神。
我以為是他起疑我的身份,就十分高貴冷艷的站立在了一旁,給小翠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小翠接收到我的詭異的眼神后,立刻懂了我的意思,對著追無影道:“小姐已經準備好了,是現在就出發么?”
追無影清醒了過來,想到剛才自己丟人的樣子,麥色的皮膚隱隱閃過一絲紅暈,有些不自然的說到:“隨時可以。”然后,帶著小翠和我向不遠處的轎子旁走去。
因為從小基本上就沒穿過什么裙子,一重生過來,就挑戰著古人復雜長裙的我,走的十分艱難和小心翼翼,何況是這條紅衣長裙更是修長款式的,所以我雖然被小翠輕扶著,卻仍是走的搖搖擺擺。
漆黑的夜道上,我光注意走路形態,沒有看到前方的一顆石子兒,突然石子兒搓著鞋底,我的身體瞬間就要倒地,這時,一個黑影突現,有些溫暖的懷抱將我包圍,感受到有些熟悉的氣息,知道又是那個叫做無影的護衛,果然,仰頭看去,是一張年輕又不失英俊的臉。接著,我條件反射的瞬間推開了他,道了一聲“謝謝”后,便匆匆進了轎門。
轎子起身,朝著碾轉閣的方向緩緩前進,追無影默默跟隨在后面,看向不斷輕晃的轎子,有些迷戀,有些酸楚,有些心動,短短一路,竟是思緒萬分,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百般滋味在心頭。
很快就到了碾轉閣,轎夫將轎子停留在里門不遠地方。
“追少衛,到了,追少衛?”抬轎的仆人無奈的看著還在失神的追無影,不斷的叫喚著。
追無影一個愣怔,聽到有人喚他,轉頭看去,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有些羞窘的抿了抿嘴,對著轎夫冷冷說到:“你們先下去吧,二少不喜歡有人進來。”我在轎子里聽著這話,不禁鄙視著那蔣子暮,切,果然怪人有怪癖。
當一個人得罪了另一人后,得罪人的那一個,不論什么都在另一人心中是不好的,是可惡的,現在的蔣子暮在我的心中就是這樣的一個地位,惡劣的令人討厭,按照另一種說法就是,小樣兒,姐姐記住你了,給姐等著,早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轎夫聽從追無影的話,出了碾轉閣。
而后,追無影就有些忐忑的站在轎子前,好大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道:“二少夫人,請下轎吧,二少去了練兵場還沒回來,你先進屋等一會兒。”不知怎的,在叫二少夫人的時候,追無影心中竟是冒出了一股酸意,格外的失落與不舒服。
“嗯”我矜持的應了一聲,很是優雅的從轎子中出來,隨后站定,看了眼前傳說中的碾轉閣,心中不禁感嘆,碾轉,碾轉,不愧是碾轉閣。
獨特的設計讓我這個外行人都驚呆了,碾轉閣成迷宮形狀,處處有深意,處處有謎團,房屋建在迷宮中,看來如果沒有專人帶領的話,根本無法走進去,更別說走出來了。
看到我呆愣的傻樣子,追無影想笑,卻又忍住了,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對著我說:“少夫人,請”沒有廢話,直接帶著我往碾轉閣深處走。
長路漫漫,剛開始進入碾轉閣,我還能記住路線,但是越往下走,腦子卻越迷糊,連剛才走過的記住的路也漸漸忘記,驚悚的發現了這一點,我有點失色,追無影沒有回頭,像是未卜先知,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這碾轉閣是二少根據兵法花了兩年時間設計的,在這兒,不論是誰,如果沒有專人帶領的話,是絕對走不出去的,少夫人跟著我,千萬不要走丟了。”語氣中盡是對蔣子暮的崇敬。
我聽后靜了下來,心中對蔣子暮瞬間改觀,原來在我心中就算對他再有好感,也以為他只是一個空有美貌卻惡劣無比的公子哥,卻沒想到,他竟然這么有智慧的人。這時的我因為沒有人和我提過,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是大德王朝的絕代軍神,天之驕子。
大約兩柱香后,追無影將我帶到了一個古樸的房屋前,只見屋子上方提著“碾轉”二字,充滿著肅殺凌厲之氣,與之環境分外不符。追無影沒有停留,打開屋門,帶著我一同進了去。
一進屋,我就被屋子中淡雅的味道所吸引,想到這就應該是蔣子暮的臥室了,因為上次從他衣物上聞到的就是這個有些清冽的淡雅香味。
屋子中的擺設奢華卻不失優雅,家具的方位更是恰到好處,整體素雅中不失凌厲。讓看的人無法挑出毛病,從這兒就可以看出,這個居室的主人一定是個堅定不移的完美主義者。
尤其是屋子里干凈的有些過分樣子,讓身為女人的我不禁汗顏,想到自己屋子如果沒有清屏經常去收拾的話,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子了。
想到那副樣子后,我就搖了搖頭,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將我引到屋子里以后,和我單獨相處的追無影有些不自在,快速的說著:“夫人,你先等在這里,二少很快就到了。”然后沒等我反應,就瞬間消失,門也被關了上去。
我啞然失笑,心想,我有那么恐怖么?隨著,在蔣子暮的臥室里觀看著。
一出門,就站在門外的追無影,默默看了一眼屋內,跳到了離得最近的一棵樹上,望向屋內影影綽綽的燈光,靜靜守著,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何變成這樣,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看著屋內影影綽綽的燈影,修長的身體一動不動。
我四處看著蔣子暮的臥房,突然窗邊的書桌吸引了我的注意,好奇的走向前去,看到毛筆仍在墨水中放著,濃墨未干,一個未畫完的桃花紛飛圖平鋪在桌面上。
畫中桃花,栩栩如生,在給人美輪美奐的視覺享受時,仿佛也把人帶入了畫師對自身的愁思和對世界厭惡的情感中,手隨心動,我對這幅畫不禁著了迷,情不自禁的抓起了毛筆,在未完的畫邊寫了未完的詩詞。
“就算亂了紅塵,就算輕了尊嚴,你心依舊在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我失神的放下手中的筆,也不知自己怎么寫出這樣的話,只是覺得那畫中的桃花,亂了自己的思緒,只想,只想,安慰他,他是誰,他是誰?我也不知道,有些迷惑的瞇著雙眼,心中對突然而來的情緒很不理解。
“好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謝謝你的題詞,很完美。”一個清雅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我倏地轉過身,看向了來人。
只見蔣子暮坐在輪椅上,不知什么時候挨著書桌,看著我題的詞,有些異樣的看著我,笑的絕美。
那一刻,看著身旁的男子,我只覺得,一切都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