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決子好像有點艱難地點了下頭,“師兄,你說這師傅為何,讓我們倆個大男人來抓個女子?她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唉。”
“我怎么知道,你真是啰嗦,抓了再說。”那魁梧男腳一跺地,顯然很煩跟他說話,沖上前來就要抓烏向云。
只見她斂神屏息,一個“玉步搖花”滴溜地兩下,已轉(zhuǎn)到了男人的身后。然后,再一個“輕嬈雀起”縱身從屋里竄到了屋外。幾個動作連貫利落,一氣呵成,十分漂亮。
魁梧男一看烏向云跑的身法還真特別,而且快如脫兔,不由一愣。卻看到莘決子還在那里思忖著什么,很是憤怒,“你為什么不攔住她?”莘決子象剛回過神來,說道:“哦,哦,這禽族的身法,還真名不虛傳。”還沒等他說完,魁梧男已經(jīng)追了出去。
烏向云朝外跑去,看到槿香捧著飯盒迎面走來,大嚷道:“老師快跑,洛水門的來了。”話音剛落,卻看到從門口又進來三個人,估摸著又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什么幫派吧。
糟糕,真是前后狼后有虎,爭斗看來勢在難免。烏向云銀牙一咬,好吧,該來的總要來的。
于是,她向槿香使了個臉色,兩人背貼著背站在了一起。
“云云,一會兒,我攻這三個森幽門的。你去攻洛水門的,但只可智斗。記住,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催動元真,這是天宇的規(guī)矩。”槿香暗暗交待著她,并點了下頭。
看著迅速靠近的敵手,她星眸怒沉,雙拳凝力。
槿香不愧是禽族的武技高手,她以一對三也應(yīng)付地穩(wěn)健自如,招式之間徐徐生風(fēng)。不過,畢竟敵手人數(shù)多,一時半會還不能勝出。
烏向云就相對省力點,她對著那個魁梧男只守不攻,輕縱追跑身法,用地得心應(yīng)手,耍得他團團轉(zhuǎn)。至于那個莘決子明顯是出工不出力,有一招沒一招地,有幾下甚至也都不往她跟前使,倒象是在依樣畫葫蘆。
突然,聽到槿香悶哼一聲,左腳一彎,手撐在了地上。原來那森幽門的大肚男,見久攻不下,也并無半點可得手的跡象,趁其不備揮手間,把一顆屠門釘射入她的小腿腹。
森幽門的門主是個十分神秘的用毒高手,但很多門徒的功夫一般,練得都是些極端的旁門左道,長年下來,人也慢慢地長得千奇百怪,而他們的長處是使毒耍陰,為天宇的人十分不恥。這次為了抓到烏向云一下子派了三個人出來,而且個個看起來都是兇險狡詐之人。
槿香知道以烏向云心思,斷不是他們對手,所以支開了她。沒想到自己雖持著武技高深,但還是著了這些人的道,只覺腿上一陣酸軟,徒然間被抽去了氣力。
她慢慢后退,靠近烏向云輕聲說道,“云云,等下我轉(zhuǎn)身擊招,擋他們的視線,然后你快跑吧。”
“不,我要跟你一起。”烏向云覺察到槿香有些異樣,心里狂怒,正要催動元真,使出殺招。
“云云,不可以。你還當我老師的話,就聽我話,快走。”
“不,我怎么可以丟下你。”
“云云,這是我對宗族的承諾。你不走,就是陷我不義。”槿香見她不動,加重了口吻。
烏向云眉峰一凝,根本不打算走。這些人都是來找她的,已經(jīng)連累了老師,怎么還可以一走了之。
她們說著,手里也沒曾停下來過。這時,森幽門的一個干癟男不知何時,偷偷地靠了過來,一掌向烏向云攻去。但見,有一雙手合掌橫劈了過去,替她擋開了這招,原來是莘決子。
“你這是干什么?”兩個聲音一同響起,那干癟男和同門的魁梧男問道。
莘決子懶洋洋地回答,“本人就是看不慣那些宵小鼠輩偷襲。”
干癟男吃了個虧,但也不敢跟莘決子計較,洛水門可不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看來他們志同道合。
槿香心頭一緊,但覺得這么打斗下去,她們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自己受了傷。命令著:“云云,回天宇!為自己謀一條自由之路。如果再不走,老師就自斃于此。”
烏向云怔了下,這也叫師命難違嗎?酸苦悲傷奔涌心頭,腳下的招數(shù)也變得彷徨。卻又聽到槿香一聲呼喝,“快走,”伸出一只手把她用力向外推去,轉(zhuǎn)回身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森幽門的人見烏向云跑了,暗罵了幾聲,邊一起與槿香過招,邊叫嚷:“老六,你先去追那女的。”那叫老六的腳下剛邁開半步,卻“咚”摔倒在地上,整一個滿天星斗。是莘決子突然使招,斷了他的去路。
“你,你為何三番兩次為難我們。”老六掙扎著爬起來。“不為什么,看你不順眼。”莘決子傲然地說道。那老六又不好開打,真是一時氣短,只剩干火。
在望那烏向云,幾個縱身,已經(jīng)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不見攝像槍追著呢?行人紛紛側(cè)目,烏向云一口氣跑過了幾條熱鬧的大街,長發(fā)散亂,衣衫不整,雙眼血絲充睛,噙滿淚水。
“回天宇!為自己謀一條自由之路……”那聲音還在耳畔。她粉臉怒沉,眸光泛兇,握手成拳,宛然一朵烈焰之花,槿老師,我發(fā)誓,一定為你報仇!
“斯水伊岸”!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門梁上一探手拿到了備用鑰匙,悄悄地推門進去,所料不錯,這里明顯已空置多日。看著自己與綰蘭親手布置的一桌一椅,一花一景,而今真是物是人非。
躺進寬大的浴缸,把身體深埋在白色泡沫里,疲憊的身體稍稍舒展了些。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玲瓏浮凸的曲線,風(fēng)華絕代的容顏,鬢角的幾絲卻象被生活催熟了般。
去天宇,一定要去潼文天宇,弄清所有真相,把自由掌控在手里……
她日以繼夜地拼命修煉著,元真的推進突飛猛進。
一日突然聽到“帛”的聲響,卻好像來自體內(nèi)。冥思中,看到在天宇的魂體已經(jīng)睜開雙眼,笑面盈盈。莫非元真補缺已經(jīng)煉通,她思忖著。一陣狂喜,便收功,覺得身體異常輕盈。記得老師有告訴過她,等功成的時候,會感覺身體只有原來三分之二的重量。
這么說,真是成了,哈哈,她癡笑了起來,成了,真的成功了……可以去潼文天宇了!
可是,這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永別,昨天下午,回去槿老師的宿舍和家,都沒有打探到任何關(guān)于她的消息,只拿回了那把長劍。一想到這,心頭無比地沉重,看來這事情唯有等見到二哥,再讓他想辦法了。
經(jīng)過了綰蘭的臥室,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屋里的人仿佛還未離去,很多物件都保持著使用狀態(tài),綰蘭走的時候大概很匆忙吧,顯然什么都沒整理過。
烏向云輕嘆了口氣,正想退出去,看到梳妝臺上一串的銀色鏈子亮晶晶閃著光芒,這是綰蘭的鉑金穗,記得她很喜歡這條鏈子,一直都是不離身,不知為何被留在了這里。想了想,把它放進了口袋。綰蘭,在天宇,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記得二哥曾經(jīng)告訴她,只要沿著潼汶山一直向西走,待看到一條較寬的小溪,走到末處,催動元真在溪澗里推進,就可以找到進入潼文天宇的出口,不用象上次為了退避追逐,而去山頂跳崖那么麻煩。
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走了快兩個小時了,快打霜的天也還讓她熱得滿頭大汗,只是,一路也沒看到二哥說的那條寬澗。
突然發(fā)現(xiàn)路邊的草叢上,掛著條小手指長的琥珀色布條,這個顏色怎么那么熟,好象在哪里見過。突然,心里一抖,是小言,第一次在冥思里回到潼文天宇時,他外披的那琥珀色長衣。
那個風(fēng)姿英挺的身影在腦海里閃了出來,這些日子,刻意深埋憔悴了的心意,一霎間被輕易柔化開,思念象離了弓的箭,瘋狂穿出。
“嘶”墨如言的肩頭的衣服被拉開了一個大口,他唾棄了下,怒目圓睜對眼前的倆個人大喝,“你們竟然用元真,不怕受天宇的懲罰?”
一個大肚子男人陰陰地笑道,“殺了你,不是就沒人知道了嘛。”然后手一揮,示意讓身邊的高瘦子一起再攻上。
這一胖一瘦兩人正是一直在追蹤烏向云的森幽門人,不知為何他們在此處跟墨如言動起了手,而且看來是實力與他相差甚遠,不擇手段起來。
高瘦子手里拿的是一把不倫不類的倒鉤銀劍,劍頂是彎曲的倒鉤,劍身半側(cè)另排有兩個小的倒鉤,動起手來很能討得便宜。他手一掄,調(diào)使出了九分元真,向墨如言的胸口處勾去。而那大肚子也跳過來,手里的一把火星錘呼呼地招呼過來。
他側(cè)身一閃那倒鉤銀劍,一招“燕伏飛”右手的寶榮劍唰地,對著高瘦子的腿部襲去,還沒等高瘦子退身完畢,又馬上轉(zhuǎn)了半個身,一個“旋縱踢”向大肚子的左手腕節(jié)處踢去。那兩個森幽門人被他連串一氣的攻招逼得不得不躲閃,但是見一擊不中,又馬上反攻上來。
來的正是烏向云,她握著指南針,在向西的石階上繼續(xù)行進了一會,聽到打斗聲就找了過來,看到兩個森幽門人正惡纏著墨如言。
“你們兩個混蛋!”烏向云大聲罵道,想起槿香為了保護自己,至今生死不明。現(xiàn)在又撞上了他們纏斗墨如言,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眸中略過幾抹兇狠。
那兩人一看,是烏向云心里一樂,“哈哈,你倒是來了,看來沒叫哥哥我們白等。”
“是嗎?那我就送你們上路。”她已是嫉恨他們?nèi)f分,去他的什么規(guī)定,本小姐要開殺戒。
這兩個都沒有跟烏向云正面交過手,看她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上次打地逃了,估計不會有啥能耐。
烏向云一抖“虛翎”挽起一道劍花,然后一招“雀刺椎”向大肚子男狠狠攻去,噌噌噌三招之后,只聽“呲”的一聲,大肚子雖僥幸正身躲過她的猛攻,但手臂上已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他心頭一凜,疼痛難當,指著她說,“你,你竟然敢啟用元真”,這才意識到,如此打斗,烏向云的實力根本不會比他們?nèi)酢?
“你用得,我就用不得。”烏向云輕瞄了他一眼,手里沒停下來。
“云云……”墨如言有點擔(dān)憂,沒等他說下去,烏向云已經(jīng)望過來,堅定的眼神里是滿滿的倔強。
又是“呲”一聲,大肚子的腿上也挨了一記重劍,這時衣衫已經(jīng)半身滲上了血跡,“大哥,不好,點子太硬。”
烏向云輕喝一聲,腿下使力,身體一躍追了上去。“唰”地她凌空橫劍一輝,向離得較近的高瘦子刺去,長劍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白芒。
“啊,”一聲慘叫,那個高瘦子應(yīng)聲,撲通倒在了地上,背上的血泊泊地流出,看來這一劍讓他性命勘憂。那個大肚子聽到同伴的慘叫,也不顧得他生死,魂飛魄散,拼足了老命往深林里趕。
一切變故,前后也才短短十來分鐘,樹叢里有三個身體微微地顫抖著。“菲姐,還好我們沒出去,不然怎敵得過那瘋丫頭,”一個蚊蟻般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
正是花冢門族的花菲菲和兩個同伴,她們收到消息,想來攔截烏向云,之前看到墨如言不敢出去,后來卻更不敢出去了。想不到士別三日,已不可同日而語,這丫頭武技變強了,而且,還如此膽大地破了天宇的規(guī)矩,菲菲驚嘆著,這事情一定得稟報門主才行。
墨如言架著劍,走了過來。“小言,你們怎么在這里動了手?”烏向云躲著他的目光,問道。
“在祁靈峰跟蹤到那幾個探山的人,無意聽說又有兩個宗族的人去找你,所以解決了事情,就直奔塵寰,結(jié)果在這碰倒他們。”墨如言聲音有點快,大概當時把他急得夠嗆,卻讓她心有異動。
“那你們有槿老師的消息嗎?”
“嗯,華炎已經(jīng)做了安排。”
太好了!她頓時心情大爽,看著墨如言說,“小言,你是在這里等我嗎?”墨如言聽她突然轉(zhuǎn)了語勢,看著那月華般的笑臉,低低地恩了一下。
小言,你明明那么在乎,為什么忍心拒絕?難道是存心虐待我?她盡量裝得若無其事,“走,去穿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