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和班長
- 當代嶺南文化名家·鄭南
- 鄭南 朱明編著
- 1812字
- 2020-10-28 10:37:21
“要寫青蛙,最好先把自己變成蝌蚪。”這是鄭南對于創作靈感的體會,這種體會不僅僅來自于他的創作實踐,更得益于黨和老一輩文藝工作者的教育和熏陶。
1962年,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20周年。在北京的一次學習中,鄭南聆聽到了安波、李劫夫、劉熾等文藝前輩的創作發言,這批“延安老同志”創作的《兄妹開荒》《歌唱二小放牛郎》《我們走在大路上》《我的祖國》《讓我們蕩起雙槳》等眾多作品,讓鄭南仰慕不已,深受啟發。創作必須扎根生活,創作來源于實踐,這種認識深深根植進鄭南的創作思想。這一年,鄭南創作了他的第一首成名歌曲(歌詞)——《我和班長》。
那是夏日的一天,鄭南和一位同事去大連海防哨所深入生活。白天,一同體驗海防生活;晚上,與十幾個戰士一同睡大通鋪。
某日,同事患感冒了。夜晚,伴著同事“呼哧呼哧”的鼻息聲,鄭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啥時,鄭南朦朦朧朧地聽到有人在輕聲喊著同事的名字,睜眼一看,原來是哨所的班長。班長穿著整齊的軍裝,估摸著是剛從崗哨下來。只見班長一手拿藥,一手拿著水杯,正給感冒的同事喂藥。此情此景,讓鄭南睡意全無,他感動,內疚,同事病了,自己呼呼大睡,人家班長卻惦記著這事。
班長喂完藥,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吃完藥的同事也很快發出了鼾聲。鄭南怎么也睡不著了,班長喂藥的身影在腦子里晃來晃去,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班長,練兵習武時像嚴格的師長,生活中又像細心體貼的大哥,為大家縫縫補補。班長,這個部隊里最基層的“官”,是最了解戰士又最被戰士們尊敬的人啊。一串串美好的詞語在鄭南的心里跳躍著……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鄭南立即翻身起床,鋪開紙就寫了起來——
班長拉琴我唱歌,
歌聲朗朗像小河。
先唱咱家鄉風光好,
再唱咱連隊英雄多,
大家來唱歌多快活。
班長劃船我掌舵,
船上滿載豐收果。
流水急來浪頭大,
多虧了班長的粗胳膊,
碾碎急浪走清波……
“文學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總不能把喂藥寫進歌詞吧,于是把班長的形象擴展開來,就有了這首《我和班長》。”歌詞寫好后,鄭南將它寄給了《解放軍歌曲》,當期發表。接下來的好幾期,很多曲作者都給這首歌詞譜了曲,這種情況在《解放軍歌曲》上還從未有過。最后面世的,是晨耕作曲、馬國光演唱的版本。
“你就是鄭南?寫《我和班長》的鄭南?”
“是啊。”
“真是?”
“不假。”
“啊,今晚演出就有您這首歌嘢!北京的大街小巷都在唱哪!……”
1963年,遼寧公安演出隊去北京參加演出,負責登記的戰士確認鄭南的身份后,喜出望外。從小戰士口中,鄭南得知《我和班長》在北京也很火,心里樂得那個哩格朗——呵呵,歌曲比詩歌傳播得更快嘞!
這一年的下半年,公安部在遼寧召開東三省文藝創作會議,鄭南作為遼寧公安總隊文工團的代表,作了創作體會的長篇發言,在與會代表中引起很大反響。
“咱公安系統里能寫歌的,之前有梁上泉(歌曲《小白楊》詞作者),現在又有鄭南了!”公安部一位領導表揚說。大家也都紛紛夸贊鄭南,覺得鄭南應該調去北京。
第二年,鄭南真的被調去北京,進入中國人民公安部隊文化部,繼續他的專業創作。
《我和班長》的真正走紅,是在1964年4月的第三屆全軍文藝匯演大會。這一年的大匯演,全軍有18個文藝代表隊,共3000多人、388個節目匯集北京參賽。在公安部隊參賽的十幾個節目中,半數以上是鄭南的作品,歌曲《我和班長》就是其中之一。不出所料,匯演結束后,這個作品獲得了優秀歌曲獎,這是鄭南第一首獲獎的有聲歌曲作品,也是他當時獲獎級別最高的歌曲作品。
“有點遺憾的是沒有看到當晚的演出。”全軍大匯演緊張激烈的現場以及賽后的頒獎情形,鄭南都沒有看到。就在匯演排練期間,他奉命前往福建前線(與臺灣一水相隔的福建當時一直處于“備戰”狀態),寫一部反映公安戰線英雄葉中央同志事跡的歌劇。
《我和班長》給了鄭南創作歌詞的巨大信心和動力。1965年,鄭南被調入剛剛成立的中國人民公安部隊政治部文工團(第二年改稱“二炮文工團”)。
即便在“文革”期間那個“祖國江山一片紅”的特殊年代,鄭南也從未放下創作的筆,寫過不少“我為革委會來站崗”“一月春風伴春雷,第二炮兵英雄會”之類的作品。鄭南認為,服從是軍人的天職,文藝軍人也一樣,那個時期的軍隊政治工作需要這樣,這是特殊時代的“正能量”。而且,在鄭南看來,無論哪種主題、哪種題材,他都想涉獵,以此檢驗自己的創作能力,看看自己能否從中寫出精彩。
1970年,二炮文工團被解散,鄭南轉業回到了遼寧,在鞍山鋼鐵廠從事宣傳工作。而大概一年之后,鄭南的生活與創作翻開了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