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旭得到了消息，拋下了宋幕白立馬趕回了大樓。

等蔣旭趕到解剖室的時候，法醫蒙姐已經開始講解了。

“...兇手不了解法醫學的發達程度要全面很多...皮膚分為三層：表皮層，真皮層，皮下組織。用作文身的顏料分子很大，是惰性分子，通常不會和免疫系統相互作用，所以會留在表皮層和皮下組織之間的真皮層上...”

蒙姐講解了很多專業名詞，蔣旭沒有聽懂，只聽清楚了死者左手手腕處有黑色的文身。

“黑色的文身太平常不過，這怎么查呀？”辦公室里，張濤頗有些無奈的怒吼道。

“奇怪，既然黑色的文身如此正常，兇手又怎么會急于想要掩飾呢？還是說...”

“還是說這個黑色文身代表了死者，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文身...”坐在一旁的方正接上了蔣旭的話。

“我看呀，只有妓女或者社會上的女混混才會去紋獨特文身，多半這個死者也是自己去招惹了什么家伙，被滅了口...”

“別這么早下結論，太偏見了，好嗎？”蔣旭有些看不慣張濤這樣帶有偏見的受害者有罪論。

“不是，你氣啥？你想呀，這些妓女呀什么的，失蹤了，誰會去管呀？沒人報失蹤人口就再正常不過了，方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可是就算是妓女也不該被殺害!”

“我又沒這樣說，你瞎理解啥呢你...”

“你語氣就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要吵了，該下班的下班，睡好了才有精神明天來上班。”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方正開了口，他被他們兩個吵得腦袋嗡嗡嗡的叫。

“對了，方隊，剛剛江洲大學的一學生告訴我說，學校論壇上有一個人看見兇手了。”

“我靠，真的假的？”方正聽到后沒有什么反應，倒是都走到門口的張濤激動地掏出了手機，登上了江洲大學的論壇。

論壇上果然最火的帖子，就是那個《害怕，我好像看見兇手的臉了...》，現在有超過五百個人回復這個帖子了，火爆到直沖上了論壇第一名了。

“這個帖子這么火熱的嗎？奇怪誒，為什么都沒有媒體朋友注意到這個呢？要不是今天有個同學和我提，我都不知道。”

“又奇怪，小朋友，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張濤收起手機打趣道。

“不奇怪，今天隔壁市也發生了件大案子，蓋過了這起案子的風頭罷了。張濤，你安排一下，明天讓發帖的同學來趟大樓。蔣旭，你明天就跟刑偵四隊去趟石油街吧，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失蹤的紋有黑色紋身的人。李靜，你明天之前把今天的線索整理...”

方正安排完所有人的工作之后，就讓所有人回家休息了，只剩下他一人重新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昏暗的臺燈下翻開了一份二十年前的案宗...

“奇怪，方隊...家里...都沒有人嗎？”蔣旭看方正今天晚上還要在大樓里熬夜的架勢，好奇的問向旁邊的張濤。

“別看方隊看著還蠻硬朗年輕的，他可還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我知道你還想問什么，他老婆他從來沒有提過，好像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他女兒現在讀的是寄宿制學校，只有周末才回來，他家里就沒有其他人了。”

“濤哥，還有，石油街是個什么地方呀？”

這次張濤沒有回答他了，只留下了一個曖昧的眼神，讓蔣旭回味了半天，也沒品出個什么東西。

直到第二天跟著刑偵四隊走到街角的時候，看著滿街入目的五顏六色的的發廊時，他臉‘轟’的一下子全部紅完，他這才明白過來。

五月，北方的早晨，還有些絲絲寒意，風還在呼呼的打在過往人們的臉上，讓每個人臉上都有奇異的紅斑。

蔣旭的紅臉在這種時候，就顯得不是那么明顯了。

天氣再寒冷，也架不住石油街女性的妖嬈。每個發廊門口都配著一個身著清涼性感的小妹，大大的波浪卷，厚重的眼線，妖艷的口紅色號，再配上小吊帶、超短裙和黑絲襪，足以讓蔣旭這位純情大男孩再次紅了臉。

蔣旭跟著刑偵四隊進了一家稍微看起來正常一點的店面，除了門口標配的女郎，里面有一個老板娘正坐在前臺嗑著瓜子追著劇，最里面還有一位背對著門口正在給顧客洗頭的員工。

跟很多發廊一樣，店里面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精油和發膠的味道，只不過這種店還摻雜著一股廉價的香水味道，濃烈到讓人發吐。

看見他們幾個進門，老板娘也沒有慌神，還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開著金口:“幾位爺，是要洗剪燙染中的哪一個呢？但要等一下，咱們店里人手不夠。”

“今天不是來理發的，有正事要問，你們這條街最近有沒有失蹤了一個左手腕有著黑色文身，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女生？”

“這位爺，我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弱女子，你要找失蹤的人，就問這里的警察去呀，問我干嘛？我什么也不知道。”

“別跟我耍嘴皮子，不老實配合的話，就只好請你回警察局問問了，到時候你恐怕還會有一條妨礙司法的罪行，不知道你這里的客人還敢不敢再來了。再說，只是問了一下有沒有失蹤的人的事，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沒有，又不是讓你回答兇手是誰...”

刑偵四隊的副隊長劉明志很擅長跟著類人打交道，她們這群人大多都是法盲，要用警察的身份壓一壓她們，她們才知道配合。

“哎呀，別嚇我呀。爺，你也知道咱們這條街，什么人都有，每天來的人和走的人都有那么多。如果非得說一米六，紋過身的，咱們這一抓一大把，你問我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問詢過程陷入了僵局，店里面的客人也早已洗好了頭發。剛剛背對著門站著的人也終于轉過了身，這個人讓蔣旭微微愣了神。

她和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大一樣，她沒有濃厚的眼妝，也沒有清涼的打扮。只是簡簡單單挽起了自己的秀發，T恤加上牛仔褲，可是她就是漂亮。

對，漂亮，蔣旭看見她第一眼腦海里就浮現出的兩個字。

瘦瘦弱弱，嬌嬌小小，美麗的臉龐。與之相違和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些東西讓人琢磨不透，像...

像蔣旭昨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