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有一片沼澤，沼澤里有一個姑娘，看不清臉，看不清身材，只有四肢露在沼澤外，不停地掙扎著。

四肢很白凈，與周圍骯臟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論怎么掙扎，沼澤的污水也沒有弄臟女子的四肢，詭異到蔣旭都無法思考為什么。

只聽到周圍叢林和著風在亂叫，在叫著‘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要將蔣旭的耳膜喊破。

蔣旭受不了了，上前想去幫幫她，可是無論怎么走，都只能走向女子的左手，左手上紋著黑色的文身，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這紋的到底是什么...

再靠近一點點，快看清了，文身上寫著...

鬧鐘響了，天亮了，夢里的他和現實一樣怎么也看不清這件案子的真相。

夢境和現實的交錯，讓蔣旭盯著眼前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噗嗤，這位警官是沒見過女人嗎？”站在一旁的老板娘發話了。

她的話讓蔣旭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一回神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看。老板娘的調侃、刑偵四隊的戲謬，讓蔣旭有些無地自容。

“咳，是左手手腕上的文身，很獨特，獨特到看一眼就能知道她的身份的文身，有嗎？”蔣旭自己率先打破僵局。

“小弟弟，你問我文身，還不如去問問這條街上的文身師傅呢。他懂得文身不比我多？”說完，也不想搭理他們幾個了，轉身對著自己的賬本算起了帳。

蔣旭他們幾個現在也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失望的走出門口，還沒走遠，就聽見里面老板娘夸張的笑語：“哈哈哈，香菱，你說你今晚會不會被這個條子翻牌子？”

聽到此話，同行的好幾位同事都笑出了聲來，眼睛里全是寫著打趣的話語。好在劉明志看出了蔣旭的窘迫，打斷了大家準備開下去的玩笑。

之后，大家又分別去了好幾家發廊店詢問，得到的結果都是不清楚或者沒有。

蔣旭有些泄氣了，昨天的江洲大學的學生排除了，石油街的這些女孩排除了，那到底會是誰?

等大家問完最后一家石油街的紋身店的時候，天空上的太陽早就高高掛起了，炎熱會讓人更快感受到饑餓。

整個石油街只有雞排飯、鹵肉飯、豬腳飯還有冒菜，這幾種油膩膩類型的飯菜，畢竟便宜又帶有葷腥的菜，只有這幾種。

蔣旭他們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個相對比較干凈的店面里，老板熟練地將豬蹄用著特殊的刀具剔除著。

蔣旭看到這一幕，突然腦瓜里閃過方正的那一句話：“兇器...”

又回憶起蒙姐所說的，兇器是一把像尖刀一樣的東西。蔣旭突然感覺腦袋里有什么一閃而過，但是又抓也抓不住。

“碰、碰、碰”蔣旭聽見隔壁店鋪里，老板用著菜刀剁著雞排的聲音。他忽然抓住了頭腦里那一閃而過的思緒。

“哦，哦，哦，我知道了！”蔣旭控制不了的大喊了起來。

忽視旁邊人們探究的目光，連忙給方正打了電話：

“喂，方隊，我知道了兇器為什么是尖刀了？”

這一次以防像上次一樣被方正搶先開口掛電話，這次蔣旭等電話一接通就說話了。

“嗯，那你吃完中午飯就后回來樓里開個會吧。”

很好，這語氣很方正了。

這件案子終于被蔣旭理了一個線頭出來，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錯綜復雜的、撲朔迷離的大網，蔣旭終于得以喘了一口氣。

油膩的飯菜也能讓蔣旭多吃上幾口了。

當蔣旭看見高清的放大的尸快的照片的時候，胃里多吃幾口的飯菜倒是成了他嘔吐的導引索了。

“誒，蔣旭，她長得是不是像那個女明星冰冰？”

看來今天早上蔣旭的八卦丑聞，都已經傳到張濤的耳朵里了。

蔣旭一個實習生的名號，大家恐怕都不會怎么感興趣，但是加上蔣局長兒子的名號之后，這件事沒超過一天就傳遍整個大樓了。

蔣旭看著眼前八卦的張濤，不知道他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大蒜，那嘴里的味道熏得蔣旭，直接在廁所里將中午油膩的飯菜吐了出來。

只剩下張濤一個人在會議室里干瞪眼，“誒，我這也沒講啥呀？反應這么大，現在年輕人都這么禁不起調侃嗎？”

“好了，不要再說些廢話了，大家都把檔案翻開，有什么想法現在都開始交流吧。”等蔣旭回到座位上之后，方正才開始講話。

剛一坐下的蔣旭立馬強忍下惡心站了起來：

“我。方隊，昨天您講的重點兇器，我今天想明白了。”

“嗯，說。”

“當兇手殺了人之后，需要肢解尸體時，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是會去廚房拿一把鋒利的刀，但當發現到刀只能切斷皮膚和肌肉，無法砍斷骨頭的時候，他們才會去找鋸子。可是這具尸體并不是鋸成一塊一塊的，而...”

“而像是從各個關節處直接被拽開。死者的髖關節脫臼，股骨直接從髖臼中被取出”坐在蔣旭旁邊的蒙姐補充道。

“對，所以不管是誰肢解的被害人的尸體，他們肯定懂解剖。猜測兇手的職業可能是：獸醫？屠夫？手術醫生？獵場看護人？但不應該是解剖學家或者法醫人類學家，因為...”

“因為切割的并不完美，關節上還有尖刀的痕跡。”沉默的方正終于開口了。

“那這還有可能是剛學解剖的法醫學生或者故意藏拙、不留線索的解剖專家，也說不定。”張濤也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確實，所以咱們得必須先確定死者身份，再重點查找她身邊職業符合的人。對吧，方隊？”案件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剛剛的線頭只是這成千上萬的線頭里最不起眼的一個。

極易逃脫，手一滑它就飛走了。

“方隊？方隊？”蔣旭分析完了之后，轉頭一看就看見方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發愣，表情還是自己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懷疑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