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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花戲天番外(5)

  • 醉生夢意笑酒寒
  • 隨子青.
  • 2124字
  • 2021-11-06 20:00:00

遠處的一個小木桌上,沈映月與蕭瑝竹對弈,兩個人看似深沉,實際上看著棋子的眼睛已經(jīng)發(fā)花。

蕭瑝竹落下一顆黑子,看著棋盤就要開始收白子。結(jié)果被沈映月的聲音打斷:“不對不對,還沒成呢,還差一步呢。”

他指著棋盤,蕭瑝竹瞇了瞇眼有些看不清楚。

沈映月指著的地方他分明看到了有黑色棋子,蕭瑝竹一臉認真:“這里不是有黑棋嗎?”

下一刻,沈映月愣了:“哪里?分明沒有?”

“……”

旁邊長廊之下,滴酒未沾的花戲天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看著這一堆人,他特別想問一句,所以這就是他們敲悶棍的理由?他花戲天又不是死不透風的人,他雖然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他才在這里聚集的,可這不是敲悶棍的理由吧。

因此,他有些郁悶。

蕭杳鳶站在其旁側(cè),拿出了之前花戲天折的紅楓紙鶴:“先生,看,這是什么?”

花戲天轉(zhuǎn)過頭,微微一笑:“紙鶴。”

看著落滿了蘭臺寺的紅楓,花戲天微微一笑。

“先生,如何,開心嗎?”

“開心,這是公主的主意吧。”

“是。”蕭杳鳶乖巧的點頭。

“敲悶棍也是你的主意?”

花戲天又問,蕭杳鳶這次怔住了:“敲悶棍?”

“什么敲悶棍?”

“沒什么……”花戲天微微一笑。

蕭杳鳶點頭:“嗯……那如果先生喜歡,學生以后也陪先生。”

花戲天微笑沒有拒絕。

……

就如此這般,匆匆匆匆七年過去,七年來,花戲天依舊在教蕭杳鳶,不只是書籍之上的知識,更是包括琴棋書畫,總是會的都教了一些,至于蕭杳鳶是否學會,就不得而知了。

長安九年,大雪紛飛,今日是十二月三十,是長安九年的最后一日,過了今夜,明日便是長安十年了。

時光匆匆,還記得少年時期騎馬踏皇城的場景,多么快意瀟灑,如今已經(jīng)快三十了。

蘭臺寺中,花戲天執(zhí)著毛筆,他看著那書卷之上的內(nèi)容,眼眸深邃,他輕咳幾聲,一抹鮮血在嘴角流淌。

他臉色蒼白,無奈的笑了笑:“走到盡頭了嗎?”

話音落下,他又咳嗽起來。

他走到了窗邊,倚在榻上,看著外面的雪景,他記得曾經(jīng)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天,他請求可以讓蕭君澤將他放入蕭諫云的陣營之中,作為蕭君澤隱藏的棋子,而后來蕭諫云將他送到睿王府。

如今,茫茫十一載已逝,如今物是人非。

就這般看著雪景,他深邃的眼神漸漸渙散,最后雙手無力的垂下,就這樣逝去,帶著滿腔的愧疚。

最后,那個絕世的少年放下了所有,黯然離去,唯有對于一個少女不舍。

他身為她的老師,最后能做的,或許就只是祝她幸福。

很遺憾,沒有看到,小長公主家人。

自此,那個少年時期以一己之力掌握三座王府命脈的書生,離開了世間。

……

雪花飄落,身著錦衣,披著狐裘的少女從蘭臺寺外而來。

長安九年的長公主已經(jīng)十八歲,過了今夜,便是十九歲了,已經(jīng)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少了少時的青澀,長成了一個美人。

蕭杳鳶走進內(nèi)室,手中抱著木匣,匣子里裝了送給戲天先生的新年禮物,少女臉上洋溢著一抹笑容,她歪了歪腦袋,看到了坐在內(nèi)室門口處長榻之上的花戲天,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一角。

蕭杳鳶淡淡一笑,語氣輕快:“先生,明日就是新年了,學生有禮物……”

她緩緩走過,然而話音未落,便看到了臉色蒼白倚在長榻之上的花戲天。

她手中的木匣掉落,發(fā)出陣陣脆響,下一刻驚呼一聲撲到了花戲天身側(cè)。

“戲天先生!”

蕭杳鳶緊緊握住花戲天逐漸冰冷的手掌:“先生……先生……”

她哽咽著,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花戲天的現(xiàn)狀,她緩緩伸出手湊到了花戲天的鼻端。

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氣息全無。

已經(jīng)確定無力回天的蕭杳鳶臥在花戲天腳邊,精神在一瞬間崩潰,趴在其腿上泣不成聲:“先生,先生,花戲天……”

“唔……”

她哽咽著,眼淚不斷劃落。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她也終于知道,花戲天那里是氣血攻心,分明是心病,她知道戲天先生放不下執(zhí)念,已經(jīng)做好了花戲天隨時會離世的準備,只是不想這一日來的這么快,如此措不及防。

……

這一日是長安九年的最后一日,是一個絕美的雪夜。

而也正是這一日,當今圣上的年少摯友,擔任蘭臺令史的花戲天逝世,死在了這個雪夜。

最后,他補全了司馬令史的《衡書》,并且撰寫了先帝與當今圣上這幾年的歷史。

了解一切,釋然死去,八年未曾踏出蘭臺寺,最后也終結(jié)于蘭臺寺中。

……

長安十年,初六。

這一日是花戲天下葬的日子,皇帝緬懷摯友,下葬隊伍排滿了整條朱雀大街。

花戲天不喜喧嘩,最后不過是按著正常官員的標準下葬,葬于朝陽城外近嶺,安眠于此。

這一日皇宮青云臺之上,一身白色長袍的神情淡漠,看著遠處城門下的送葬隊伍,眼角還是不自覺有淚珠劃落。

此刻的這樣當今圣上唯一的妹妹長公主殿下,臉色蒼白,眼眶泛紅,憔悴了許多。

她未曾開口,目送他離去……是真的離去。

她的身邊,一個身著錦袍的六歲少年仰頭看著身側(cè)的少女,他拽了拽蕭杳鳶無力垂落的手掌:“姑姑。”

話音落下,蕭杳鳶緩緩回神:“怎么了?若兒。”

少年抬頭,笑了笑:“戲天先生心魔纏身八年,深陷執(zhí)念愧疚之中,逝去是解脫,而且他這一生最想要補全的《衡書》已經(jīng)補全,并且續(xù)寫《衡書》,對于他來說,世間已無牽掛,所以才釋然進入永久的長眠。”

蕭杳鳶看著眼前的少年,緩緩蹲下,眼淚終于控制不住的低落。

他的一生所求已了,帶著滿腔愧疚離去,卻唯獨剩一個癡情的少女,站在皇宮眺望。

少年看著眼前的姑姑,愣了一下,抬手擦去了蕭杳鳶臉上的眼淚:“姑姑不哭。”

蕭杳鳶垂眸,帶著眼淚,強顏歡笑:“剛剛那些是誰告訴你的?”

“父皇和母后說的。”少年微笑著,眼眸明亮。

“嗯。”蕭杳鳶輕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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