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暮交接之際，天邊熹光微露，幾點螢光在叢中時隱時現。

薄涼的刀刃橫在小姑娘纖細的頸側，寒光掠影，映得她的面頰雪白。

許是嚇壞了，衣衫稍顯襤褸的小姑娘微顫著身子，低聲開口：“我不會害你的。”

伍昇木然看她，將刀刃往前壓了壓，聲音薄涼：“你是誰？”

“葉子。”小姑娘抬起眉眼，輕聲道，“我叫葉子。”

伍昇擰眉，覺得這名字聽著實在怪異。

小姑娘繼續道：“……我自小與家中走散，后來被山中農戶撿到，收做養女，兩年前這里發了洪水，那個農戶沒了命，如今這里只剩我一人了。”

伍昇無言，壓在她頸側的刀刃劃出條赤色的淺痕，無端刺目。

該殺了她的。

伍昇舉起手中的刀，眸中寒光似雪，看得人一陣發冷。葉子嚇得跌坐在地上，未曾動彈的抬首與他對視。

“你要殺了我嗎？”葉子問，看了眼他臂上用包扎的傷口，那里纏繞著的，是昨夜她從內衫撕扯下來的白紗。

小姑娘無端紅了臉。

“騙子。”葉子怒然道，“你忘恩負義！”

伍昇不喜這人的驚乍，鬧得他心生厭煩，正要砍下去，遠處傳來人聲。

他停住動作，看著閉眸抱頭的小姑娘，神色變換些許，終是收了刀，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里？”身后的人遙遙喊道。

伍昇回首看她一眼，沒有應聲。

那些來殺他的人手段狠毒，這個孩子怕也活不過今日，便是留她一命又如何？

這亂世，弱者到底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