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我又習慣性地來到了那個小酒館，推開門，小玲見到我，沖我笑了笑，隨手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銳澳”，正要打開。

“等一下，等一下。”我叫道。

“怎么了？”她問。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這個？”我問。

“除了這個你還能喝什么，大叔？”

“沒聽過酒量越練越大嗎，今天弄個啤酒。”

“行，等一下我看你怎么回去。”她也不違拗我的意思，轉身就開了瓶啤酒遞給我。

我喝了一小口：“好苦。”

“叫你逞能吧，等一下看你怎么走。”

“換瓶別的行不行？”我故意問她。

“不行，都喝過了怎么換，就是毒藥你也要喝完。”她一臉嚴肅地說道。

“沒想到小小年紀，心腸這么歹毒啊。”

“是啊，沒聽過最毒婦人心么？”她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那把我毒死了誰給你講故事？”

“又講？”

“怎么？不想聽了，酒錢我都花了三回了，要不然把錢還給我？”

“大叔，你還太孩子氣了吧，你見過肉包子打了狗，還能要回去的嗎？”

“啊？那你說你是狗？”我大笑著說。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窘迫地說：“哎呀，被你繞住了，不跟你說了，你快講吧。”接著又問：“今天聽什么歌？”

“還沒想到，你隨便放一個吧。”

“那好吧。”

音箱里慢慢傳來熟悉的音樂：

誰動了我的琴弦

喚我到窗前

流水浮舟

你在深夜的那一邊

誰倚著我的琴枕

夢盡夜滿月

還以為各自兩邊

只能做蝴蝶

誰讓你我靜似月

只能在心里默念

檐下燕替我飛到你身邊

誰讓你我靜似月，

各自孤單錯弄弦

風吹得簾落見月

人不眠

誰動了我的那根弦

將要渡過的湖面

難預料預料將來的深淺

誰讓你動了我的弦

這次一遍又一遍

喚醒了人影孤單潛入夜

伴隨著這樣的音樂聲，我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真的好苦啊：

第二天臨走時，我又路過了XX師范學院的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男女，有的孤單一人，有的牽著手，臉上盡是幸福的笑容。多想小青此刻能出現在視線中，可我知道那終究是奢望，掏出手機，找出小青的號碼，發了條短信：“我走了，你好好上課，再見。”

到了H市西站，登上回T市的班車，車晃晃當當地前進著，身后的H市越來越遠……

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我第一時間就告訴小青我到了，可以好長時間都沒有收到她的回復。我到宿舍放下行李，跟同學打了個招呼，就去了麗姐那里，遠遠地看見“新世紀K歌房”的招牌發出耀眼的亮光。

進了門，因為沒到周末，所以里面的人并不太多，只見麗姐和幾個男人在喝著酒，修長的手指間還夾著一支香煙，見我來了，只是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又和那些人談笑起來。這令我頗為詫異，和我認知中的她有著差莫大的差別。

杜哥見我來了，招呼我坐下，我問杜哥：“那些是什么人？”杜哥冷冷說：“能是什么人，有執照的流氓。”這樣的稱呼只是在香港的電影中才會聽到，杜哥又說：“今天不忙，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我回答：“好吧，代我跟麗姐打個招呼。”看麗姐喝的正起勁，我也沒去打擾她。

回到宿舍，這才收到小青的回信：“真不好意思哦，今天手機一天都放在了宿舍，中午跟同學出去了，沒回去宿舍，下午又有事，所以現在才回你，你不會生氣吧。”

“怎么會呢，我知道你現在很忙，加油吧，小青老師。”我回復道。

我們就這樣還像暑假里每天都短信聯系著，因為擔心白天影響她上課，所以白天我們極少聯系，幾乎都是下晚自習后才開始一條條的短信。有時候，我們還會聽著廣播里同一個電臺的節目，然后討論著節目里的內容，也別有一番趣味。

日子就這樣平淡而又快樂地度過著，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小青：“我起床了。”上課時會告訴她：“我上課了。”有時候下午跟同學去踢球又會告訴她：“我去踢球了，手機不帶，找不到我可不要著急哦！”盡管很少得到她的回復，我可依然沉浸在莫名的快樂中，慢慢也成為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習慣。

有時，我們也會互相分享身邊的趣事，聊著各自的學業，暢想著未來，我曾經天真的以為，我們會就這樣一下平淡著，快樂著。雖然我們還像暑假里一樣，每天都短信聯系著，但我卻隱隱感小青對我的態度有了一絲絲微妙的變化，再慢慢細想，卻又無從想起。

因為心底的承諾，我去麗姐那里打了工，那時只有600元一個月，不過我卻感到很滿足，因為我在以自己的能力在踐行著自己的承諾與夢想。

由于那個夏天“超級女聲”的火爆，麗姐每周五的歌唱比賽也都熱烈地舉行著，慢慢地吸引了附近院校音樂系的學生來參加，我也知道自己與專業人士的差距，所以就沒有再參加任何一次比賽，只是在那里做著一些很簡單的瑣事。

撕下九月最后一天的日歷，天氣慢慢轉涼了。那一天我正在上網玩游戲，屏幕右下角的“小企鵝”跳出了有好友上線的消息，我點開一看，竟然是小青。她平時很少上網，所以在網上碰到她就更難得了，這不由得讓我激動萬分，我立即發去了消息：“你怎么也來上網了啊？”

小青也很快回了過來：“我就不能上網了嗎？聽說你天天掛在網上，我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時候我確實是天天都會去上網，被她這么一說，我真覺得有些慚愧，我發現她的頭像旁邊有個攝像頭，就發了視頻過去。小青沒有接，問道：“干什么啊？”

“我想看看你。”我回道。

“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丑，網吧里人那么多，被別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小青說。

“那有什么的啊，我覺得好看就行了唄。”我又發去了視頻，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接受了，視頻中的她羞澀地笑著說：“看到了吧，把屏幕擋起來，不要給旁邊的人看到。”

“我旁邊沒有人，你看。”我左右調轉著攝像頭，給她看了看旁邊的空座位，這時候右邊的座位來了個女生，我下意識地瞄了她一眼，好像有點眼熟。

這時小青說道：“你剛剛看什么的？是不是旁邊來了個美女？”

她竟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但是我卻絲毫沒有在乎旁邊女生是美是丑，頭腦里就連這種意識根本都從未有過，因為在我的心中早已認定了小青。所以，旁邊的女生即使是嫦娥下凡，我也不會有絲毫的心動。于是，我左右轉著頭，說道：“美女在哪里？在哪里？不是就是我面前嗎？”

小青撲哧一口笑了，說道：“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油嘴滑舌，好了，看過了，我掛了啊！”

“等一下，”我看到她穿著很單薄的衣服，說道：“你怎么穿這么少？現在天慢慢涼了，你可要多加點衣服啊。”

“嗯，我知道了，我來上網查個資料，等一下就回去了，我掛了哦。”小青回道。

“好的，要記得加衣服，知道嗎？”我又說了一遍。

也許是被我說的煩了，她回過來一句：“你好像我媽啊。”

“呵呵，那你快叫啊。”我說。

“媽！”

“我靠，你還真叫啊。”

“對啊，誰叫你跟我媽一樣嘮叨！我真的掛了，我要查個資料。”小青又說道。

“好的，你掛吧。”我真不想掛斷視頻，就像偶爾打電話時一樣，每次我都會等到她先掛，我怕那種失去的感覺。

眼睛的余光發現旁邊的女生，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捂著嘴笑。

有時候我們就像這樣開著玩笑，有時候也說著各種無聊的話，也有時候也互相抱怨學習與生活，這時我們就互相為對方鼓勁，像是為了一個漫無邊際又遙不可及的未來……

又是一個星期五的夜晚，歌唱比賽結束已經快十一點，打掃完場地，我突然想起了手機的事，問道：“麗姐，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什么事？說吧。”麗姐疑惑地看著我。

“第一次比賽的手機是不是你故意的？”我問。

麗姐沉默了片刻，說道：“是，”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我一本正經地問道。

看我一臉嚴肅的表情，麗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胡思亂想什么呢，姐四十多歲的人了，都能做你阿姨了。”

“啊？我一直以為你只有三十歲不到呢？”我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時，我也總算明白了，第一次見面時她為什么叫我“小伙子”，為什么對我叫她姐感到詫異。

麗姐笑得很開心：“是嗎？我有這么年輕嗎？真會耍嘴皮子。”

“不是，不是，我是說真的。”其實我真是沒看出來麗姐的年齡，我又問道：“能告訴我為什么送我手機嗎？”

麗姐回道：“說真的，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不是個壞好孩子，從農村出來上大學不容易，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所以我想幫你，但又怕傷到你的自尊，才用了這個方法，當時還真怕你拿不到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麗姐又說道：“好了，別發呆了，今天夠你忙的了，快回去休息吧。”

告別麗姐，我便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走著走著，隱隱約約聽到道路盡頭的轉角處像是有人爭吵的聲音，拐過彎才現發原來是一對男女在拉扯，我想大概是哪個學校的小情侶在吵架吧，這太常見了。

等到我走近的時候，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女生突然跑過來抱著我的胳膊，對那個男生說：“我男朋友來了，你還不快走。”我還是第一次被女生這樣稱呼，更是第一次這樣被女生抱著，即使是和小青在一起的幾天也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我不知該怎么辦才好，身體就像瞬間石化了一樣，像個木樁一樣立在那里。

這時那個男生惡狠狠地叫道：“又是你小子，我記住你了。”說完便氣沖沖地走了。我猛然發現，那個男生竟然就是第一次在麗姐那里遇到的那個“殺馬特”。

直到那個“殺馬特”走遠了，那個女生才放開我的手臂，滿懷歉意地說：“謝謝你。”言語中，有感激，還有一絲異樣的羞澀，而我卻是尷尬異常，結結巴巴地說：“沒……沒關系……”見我窘迫的樣子，她卻咧開嘴笑了。

這時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臉有多紅，有多燙，又結結巴巴地說道：“要是沒事……我……我走了……”

“等一下！”她大聲說道。

“還有事嗎？”我問。

“要是那個人又回來怎么辦？”她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說。

“那……那怎么辦……”其實現在想想，那時我的情商也真是低的可笑，連女生這么明顯的暗示都不懂。

“要是有人送我回去就好嘍！”她雙手背在身后，仰起頭說道。

這下我才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道：“你是哪個學校？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和你一個學校的，同系不同級，宿舍就在你宿舍后第四幢，你不會告訴我摸不著吧？”她壞笑著看著我說。

“知道……知道……走吧……”從來還沒有哪個女生這樣跟我說話，我好像一下子變得不會說話了。

“好的，走吧。”說完，她就雙手往后一背，踢著腳往前走，我也跟了上去。我忍不住問她：“剛才的那個人是誰啊？”

她轉過身來，一邊倒退著往前走，一邊說：“隔壁XX技術學院的，叫汪勇，老是纏著我，都要被她煩死了。”

“哦！”我輕聲回應道，這時，我想起了她剛才說的話，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她是怎么知道和我一個學校的呢？怎么知道和我同系？又怎么知道我宿舍的位置？我越想越摸不著頭腦。

借著路燈的燈光，我看清了她的臉，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

這時，她又歪著頭看著我，問我：“你怎么不說話？”

“我在想好像在哪里見過你。”我說。

“哦？是嗎？是不是像你的初戀女友？你這搭訕方法也太老土了吧。”她壞笑著說。

“不……不……不是，是真的，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你，還有，你怎么知道和我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系的？”我又被她弄得結結巴巴。

這時，卻見她露出格外燦爛的笑容，一邊微微點著頭一邊說：“許風，男，Y市人，1984年5月10日出生，XX大學計算機系03級，手機號碼138****8935，我說的對嗎？”

這一下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你……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你是中情局的嗎？”

“我才不是什么中情局的，跟你同系，只不過比你小一屆。”她微微揚著頭說。

“那你為什么把我打聽的這么清楚？”我疑惑道。

“我愿意，你管得著嗎？”

我的天，還沒見過么霸道的女生，反倒是我沒理了，我只好無奈地攤攤手。不一會兒，到了我的宿舍樓下，我說道：“我到了。”

“怎么，你不送我到宿舍嗎？萬一那個人又來了怎么辦？”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唉……我一向不擅拒絕的毛病又犯了，今天還被這么個蠻不講理的女生給纏上，只好無奈地說：“好吧。”

女生宿舍樓跟我們宿舍樓只隔了三幢樓，不一會就到了，她調侃道：“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簡直要抓狂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遇到這么個活寶，連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我走了。”然后就飛快地逃走了，背后傳來她清脆的笑聲，還叫道：“喂，你慢點跑……”

我的天啊……

我倉皇地逃回宿舍，打開手一看，已經有了好幾條小青發來的短信，“明天要考‘三字’了，好緊張啊。”

“干什么呢？怎么不回我？”

“是不是睡著了啊？”

“睡覺了就不打攪你了，晚安。”

我趕緊回復：“沒睡呢，剛才遇到點事，抱歉。”

“該不會是遇到哪個美女了吧。”小青沒過一會兒就回復了過來，看來她也還沒睡。

我的天，該死的女人的第六感，我連忙回復：“哪有啊，遇到個神經病。”

“好了，等你等得要睡著了，算了，不說了，明天還要考試，晚安。”小青回道。

“好的，明天你一定會考過的，加油小青老師，晚安。”我回道。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閑著無聊，正在跟同學打牌玩，這時手機響了，一看是麗姐，按下了接聽鍵，麗姐在那頭說道：“小許你快到我這里來一下，有事找你。”

“啊？什么事？”我問。

“你先來再說嘛，快點來。”

聽她的語氣并不像遇到什么麻煩事的樣子，但又催促我快點，我也沒問太多，就掛了電話，跟同學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一路小跑到“新世紀K歌房”，進了門，麗姐在和一個女生在攀談著，那個女生背對著門口，麗姐見我到了，連忙向我招手：“小許快過來坐。”我答應了一聲，走了過去，到跟前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女生，這一下把我搞懵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呆立在側，不知所措，那個女生卻在吃吃地笑著。

麗姐對我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雪，相信你們已經認識了，小雪把昨晚的事都告訴我了。”

原來她叫小雪，我猜叫我來大概是要感謝我什么的，如果是這樣，那倒不必，我可不愿沾惹上這么個刁蠻的女生，當即說道：“沒什么，沒什么，不用謝我，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同學還等著我回去打牌呢。”

“哎呀，你怎么比女生還害羞，小雪是個好孩子，我看你們挺合適，就介紹你們互相認識一下。”麗姐說道。

“這么著急叫我來就為了這個？”我總算明白麗姐的目的了。

“這事還不急么？難道還比不上打牌重要？”麗姐反問道。

“不……不是……我已經有了……”這時我忽然想起，我和小青到底算是什么關系？好像她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我們好像就是很平淡地相處著，但又好像都是對方生活的一部分。

這時，小雪說話了：“沒關系啊，就算你有女朋友了，那也是你的事，跟我又沒有關系，對不對？”

“小雪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她從你第一次在這里唱歌，就在關注你了。”麗姐附和道。

現在才我總算想起來，昨晚為什么見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每次在麗姐這里，總感覺在某個角落里有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只不過以前都沒有太過留意。但又轉念一想，這么說來，昨晚的事她是不是故意而為之的呢？帶著疑問我看向小雪：“那昨晚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是你設計好的？”我忍不住質問她。

“什么嘛，那個人糾纏我很久了，昨晚剛好被你碰見了，你不信就算了，我有事先走了。”小雪似乎有些生氣地說道，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麗姐責怪我說：“你怎么能這樣對待人家女生，人家可是一直都在默默關心你。”

“你和她認識嗎？”我問麗姐。

“不認識啊，你第一次到我這里來時，她也是第一次來，那天你走后她就來向我打聽你，那時候我跟你也不熟，也沒什么好告訴她的，后來她就經常來，看得出來她對你很有好感。”麗姐說道。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姐你‘出賣’了我啊。”我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小雪會了解我這么多信息。

“胡說什么嘛，又不是壞事，你們試著相處看看。”

“可是……我已經……”我吱唔道。

“是H市的那個女生嗎？姐是過來人，相信姐，異地戀不會有結果的。”

我又想起了小青，我們這算是在相戀嗎？我不確定，也從沒問過小青，但是我的心里分明有著幸福的感覺，我輕輕說道：“姐，我先回去了，晚上再過來幫忙。”

和麗姐告別后便往回走，十月末的天氣已經開始越來越冷了，路邊的樹木已經開始枯黃，滿樹的黃葉任由寒風吹落，飄零。我不禁想起了范仲淹的《蘇幕遮懷舊》：“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斜陽無情，絲毫不理會人世間的黑暗，只顧自己西落，可為何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呢？我一時想不通。

我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小青：“考過了嗎？考的怎么樣？”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小青的回復，這令我有些詫異，因為太陽落山前，我們是很少聯系的，以前白天就是給她發短信，她也是極少回復。

“考過了，通過了，我厲害吧，嘿嘿！好了，我有事了，不跟你說了，晚上再聯系。”她這樣回復我。

“好的，等你。”我回過去，沒有收到回復，并不意外。

回到宿舍，同學還在打牌，因為我的離開已經沒有我的位置，所以就休息了一會準備下樓去麗姐那上班，剛下樓，卻發現小雪站在樓下，我的天，不會又是在等我吧。我低著頭，假裝沒看見，想要從她身邊悄悄溜過去，小雪見狀，大聲叫道：“喂，當我空氣啊！”

“大姐，你又有什么事啊？”我停下腳步，沒好聲氣地說。

“你八四年，我八五年，做不了你姐哦。”她卻嘻笑著回答。

“那你有事嗎？”我不耐煩地說。

“大事沒有，就是跟你一起吃晚飯，可以嗎？”

“哦，不好意思啊，我已經吃過了，拜拜，我有事了。”我推托說，然后掉頭就跑，生怕又被她纏上，跑了好長一段路，回頭看了看，她沒有跟上來，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可是到了麗姐那里，沒過一會兒，發現她又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張桌子旁，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女生。麗姐見了，說道：“人家姑娘在那里呢，怎么不過去打個招呼？”

“人家跟同學一起來玩的，不是來找我的。”我敷衍著，麗姐無奈地搖搖頭。

周末的時候K歌房很忙，不知道什么時候小雪和兩個同學已經不在了，我當然也無暇顧及，她們走了反而讓我倍感輕松。下班時已經很晚了，也還沒忘了給小青發短信：“小青老師，在干什么呢？”過了好久也沒有收到小青的回復，想來應該是睡著了吧。

夜已經深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過了轉角處，只見前面有三個人在閑談著，到了近處一看，天啊，又是小雪她們，我還是沒有出聲，迅速地從她們身旁走過。

“喂喂喂，走那么快干什么，怕我們吃了你啊！”身后傳來了她們的笑聲。

我只好無奈地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問道：“有事嗎？”

其中一個女生說：“干嘛對我們家雪兒愛理不理的，我們班追她的男生可一大把呢！”

另一個女生附和道：“就是，那一次要不是我們三個投你票，你能拿第一名嗎？”

“什么……是……是……是你們……”我瞠目結舌，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比賽就比第二名多了兩票，當時我還以為自己很幸運，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這可能連麗姐也不知道，不然她早告訴我了……

“你看我們家雪兒對你多用心，你還生在福中不知福，還不對我們家雪兒好一點。”第一個女生說，小雪沒有看我，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這時我才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她，她有著很好看的瓜子臉，頭發不長，剛剛過下巴，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可當時我并不在意這些，因為我的心里已經被另一個人填滿了，再也裝不下別人，哪怕是一個淺淺的微笑。

那一天回到宿舍心中五味雜陳，過了好久才慢慢睡去……

“今天的故事結束了嗎？”小玲問。

“不是啊，喝醉了講不了唄。”我故意說。

“叫你逞能。”

“那今天能換到酒了嗎？”

“勉強可以吧。”

“謝謝哦，明天再努力努力。”

“好啊，等你來，說實話，第一次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小痞子呢，沒想到你的故事越來越吸引人，我真想一口氣聽完。”

我笑著說：“不行啊，酒量太差，一會兒就醉了。”

“那你就不能不喝酒嗎？”

“可不喝又講不出來怎么辦？”我反問。

她攤攤手說：“那沒辦法了，明天你喝慢點。”

“行，我盡量。”我喝完了最后一口，準備要走，突然又想起昨天她說的話，禁不住問道：“昨天好像聽你說，說我像一個人，是誰啊。”

她的目光飄向別處，說道：“有嗎？沒有啊，你酒喝多了，聽錯了吧。”

這時，我的頭還真有點暈暈的，可能我昨天真的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