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價”完畢后,柳錦被帶回了房。柳媽媽又喚人重新為她洗漱了一番。
腦中過往的畫面總是斷斷續續浮現。再一次經歷了被人當貨物一般拍賣以價高者得。越發讓她明白很多如她一般層次人的一生,從來沒有反抗之力,從來命不由己,活不由心。
時間在月色作伴下緩緩流逝,約莫戊末時,門邊終于傳來了聲響。
“吱!”
窗門輕推,一雙圓潤的手稍稍探進了房中,房門吱聲如同哼哼的小鳩,一陣兒一陣兒輕呢,男子將房門推到能容納自身的大小,輕輕抬上了足走進房門。復閉了房門,如此行動詭譎得讓人不禁遐想。
“美人! 美人!”一陣刺耳聒噪的聲音隨之從屏后傳來。柳錦早已備了茶水坐等,聞聲便起了身走至前去。掀開簾,眼簾之中入映的是一身形粗壯圓彪的中年男子,男子皮膚黝黑,圓潤的身材也長在了臉上,五官沒有絲毫棱角。一臉淫笑勾起了整臉的皺紋。
此時的柳錦只穿了幾件薄紗錦衣,肩上掛著抹絲綢長帶,一襲齊胸錦緞衣逶迤至地,下半身長裙側開一口子,只輕微一動便能露出皙白長腿。
男子見到眼前此狀,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竟呆看了好幾分鐘。
柳錦認識眼前男子,他名喚李溫,是這荊州的大戶員外,如今營中還有個當將軍掌管十萬大軍的哥哥,他也自封了半個朝廷命官。多年以來,做盡了搶掠民女欺壓百姓的惡事,而且還是個諂媚的主。專門依附高官之人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從中收獲盈利。
他如一般人不同的是,李溫自小習武。早年隨過兄長沙場征戰,屢戰屢勝。所以武功也是極高的。而也因為他貪生怕死,又極貪戀美色,不久便找了理由辭了官職,來了這荊州過起了“快活神仙?!?
柳錦打量著李溫,早已明白此人軟肋。隨即笑了笑,雙目嫵媚,緊著上前了幾步,伸出了纖手勾起李溫的下巴。輕呢道:“公子~”
李溫看著眼前姿色美艷的女子投懷送抱,心中大喜,張望著雙眸在她身上肆意打探。目光如炬,安耐不住的伸出手去抓向自己下巴的細手用力一拉。柳錦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傾倒在李溫身上,他伺機用另一只粗手摟上她的腰。想肆意在她身上摸索。
柳錦心中一緊,表面卻依舊佯笑。趕緊用另一只手制止了想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粗手。輕笑道:“公子,別……急啊。”隨即趁李溫不備時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款款向著酒桌走去,裙擺左右搖晃將皙白長腿隱約露出。
來到酒桌上,只見柳錦又倒上兩杯酒,抬眼瞧了一眼李溫方向,示意眼前之人上前,李溫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情不自禁走近。待李溫坐至桌,柳錦又含笑托起一杯酒放至李溫面前。
李溫只看到一雙玉手在眼前左右晃動,內心躁動。伸手想去撫那搖晃的手。
柳錦見狀快速縮回了手,笑道:“公子,莫急啊。先喝了這杯承歡酒我們再……。”臉上又是露出幾分羞澀之意。
“好!好!都聽美人的。都聽美人的?!崩顪亟舆^酒杯,眼睛不曾離過柳錦身上半分。迅速一飲而盡。隨后將酒杯置地?!芭?!”的聲音傳來,李溫已站起了身,嘴角邪笑。只見他身子前傾,張開了雙臂。想一把抱過女子親熱。卻撲了個空。眼前女子好巧不巧又先一步起身往床邊走了過去。步履散漫。
若隱若現的皙白長腿和有致身段,讓人意興闌珊。李溫頓抹了抹嘴角,邪笑道:“欲擒故縱,我喜歡!呵呵~”遂又加快了步伐。
柳錦款款走至床邊。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開始消散。房間里的燈火鬼魅般的滅了又亮。待她轉身坐下。
李溫已倒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名青澀的女子在旁。女子樣貌清秀,著一襲淺藍色花裙束身。年紀看著約莫十歲,眼里卻流出幾分不配年齡的鎮定和冷靜。
“姐姐,這人怎么辦?要殺了他嗎?”女孩雙眸冷冽。
此人喚作“藍青”,柳錦的貼身“影子?!?
“他在荊州地位特殊,如今若殺了他很容易惹禍上身。以后總有機會殺了他的。”柳錦凝眸。眼中明顯出現一絲殺意。遂又恢復了平靜。只聽她沉聲說道:
“下去吧,貴客要到了?!绷\揮了手,只聽窗門輕推,藍青便沒了蹤影。
柳錦抬起李溫將其放在了床榻邊,隨即走到桌前,收拾了衣裳,淡定悠然的倒了杯酒,悠悠品著酒,似等著佳人到來。
待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男子才姍姍來遲。不過只在門前打量,未得有進門之意。
“公子,你這時間可來遲了??梢趺醋粤P啊?”柳錦品著酒悠悠開口,末了,也不見得男子進門。柳錦又開口道:“怎么?可是要把公子請進來不成?”
話此,男子才推門而進。
見著眼前女子嫻熟自在的喝著酒,似是早在等他而來。便開口問道:“姑娘早知我要過來?特意等我?”
“呵呵……”柳錦掩著唇,笑道:“公子買下了我今夜,怎生得問我此等問題?公子遲來可是自當要罰上幾杯。奴家等得公子可是好久?!?
柳錦又倒下一杯酒,抬眸遞給男子?!澳能?,許久未見。”柳錦心中默想,面容依舊無何異,笑道:“看公子氣宇不凡,可是不會賴了我這幾杯酒吧?”
莫文軒站定了幾秒,有些詫異。隨即上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姑娘為何知道我會來于此地?”莫文軒問完話,隨后落了座,眼神開始打量著房中裝飾,很快一眼便見了正在床榻邊那酣眠的李溫。
見到莫文軒看向自己身后,柳錦笑道: “這李公子是玉姐姐的客人,想必是走岔了房門,來了我這兒。只喝得兩杯便醉了。我已通知了玉姐姐領人回去,估計玉姐姐也快到了。公子不會這番不高興了吧?公子放心,奴家只收了你的銀子定只服侍你一人?!?
說此,柳錦又倒了第二杯酒。遞給莫文軒?!肮樱俸纫槐??”
莫文軒猶豫了一會,盯著柳錦,最終緩緩接上了酒杯。
“玉姑娘……”三字抓緊了他的心。
柳錦知道,此言戳中了他。玉姑娘名喚紫鳶,父親曾是上京三品官戶部侍郎,她也是一名大家閨秀,而十三歲那年,父親被人陷害鋃鐺入獄,母親終日郁郁寡歡很快便郁郁而終。后來便只留下她一人獨活,家道中落,親人離去。又手無縛雞之力。最后不得已淪落到一花樓仙醉居賣藝。
莫文軒第一次進入仙醉居中便對這特別的紫鳶產生了好感。于是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很快暗生了情素。而紫鳶來這花樓賣藝也不全是為了茍活。消息流通的地方中,除了酒樓便是花樓了,她專在樓前彈唱琵琶便是為了能打聽到有關他父親案件的消息。在莫文軒要為紫鳶贖身時。紫鳶查出了那個陷害父親鋃鐺入獄,讓母親郁郁而終的罪魁禍首便是她眼前這個心心念念的莫文軒。在愛情與仇恨間,她選擇了逃離。她遠離了上京,也因此自墮風塵,在荊州當了名“姑娘”。別號“柳玉?!?
“吱!”
一小婢推開了房門,看見兩人把酒言歡,面色紅得窘然,迅速弗了禮道歉?!肮?,錦姑娘,打擾了。我們姑娘來帶公子回去。”
言此,柳玉踏步進入房中,略帶些“大家閨秀”知禮弗身致了歉。“錦妹妹,打擾了。我本該早些過來看看的?!彪S后對莫文軒如同熟視無睹一般。只是喚著兩名小婢將李溫給扶了出去。關門之際,還帶了句“望兩人不負這春宵時刻?!?
“吱”的闔門之聲,牽制著莫文軒的心一彼一伏。
柳錦知道,這兩人往后還會多次牽扯。雖說莫文軒是一名心機算盡的人,可他也是名情種,對喜歡上的人,始終難以忘懷。今夜的荒唐錯誤也其實是莫文軒弄出來的,他就想看看,究竟他買下了其他女人,她會不會有所動容。而當他知道紫鳶今夜也有了客人,而且此人就是衣冠禽獸的李溫后,他先動了惻隱之心,將柳錦推給了李溫。而今夜,為了不許其他人動柳玉分毫。他在她門前守站了一個多時辰。直至柳錦那邊來了丫鬟,他才過來打探情況。
“公子,這是第三杯?!绷\又遞上一杯酒,示意喚回莫文軒的注意力。又佯裝笑道:“公子,奴家不及玉姐姐美嗎?怎得公子看了她這么久也不瞧瞧奴家何甚模樣?。俊?
“錦姑娘有著天上女子一般世人少見的美貌,這花魁之名都落在了姑娘的手上,如今怎生得有這般想法呢?”莫文軒接過酒杯,強打圓場。注意力也回到了柳錦身上。
“娥眉粉黛美人妝。”倒真是名美貌女子。莫文軒如今才認真注意到柳錦長何模樣。心中頓時弗去了幾分煩悶之意。這才念了碎口問道:“姑娘怎知方才那李溫不是買下姑娘今夜之人?姑娘怎知是另有其人?姑娘見過在下?”
“呵呵……公子想必不知道,我這人對聲音是極為敏感的,凡來往的客人只要說過話,我都能知道是何人。公子氣宇軒昂,這聲音也是自有獨特之處,雖只說過一句,卻是讓奴家難以忘懷。這李公子是花樓里的熟客,奴家自是也認得出來的。他是玉姐姐的??土?,每每過來都是找的玉姐姐?!闭f此,柳錦抬眼看了一眼莫文軒。遂快速轉開了話題。
“公子……三杯酒已過,夜也深了,是不是該……公子可別辜負了這春宵啊”
果不其然,那三杯下肚的承歡酒便起了作用。莫文軒只覺腦袋暈疼,眼中模糊不清,內心燥熱。只將酒杯一頓兒亂砸。
“公子~”
莫文軒只覺眼前有雙手弗得他心中燥熱,一手便快速抓上,嘴中呢喃“紫鳶……紫鳶……”隨即眼眸之中的模樣也成了紫鳶的模樣。見到紫鳶附身在側,莫文軒心中十分欣喜,抱著紫鳶便是一陣兒上下其手。最后將她拖至床上,進行了一番魚水之歡的浪潮。
酒桌之上,柳錦依舊端坐在前,從容淡定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后舉著酒杯知趣的離開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