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敘九十年
天下自分五國,分別是南寧、齊淵、丘北、空鄴、西曜。五國并立,今天下五分,益州疲弊。為了各國民生,諸國約定,十年之內涇渭分明,互不相犯。
其中,以南寧兵力最為強大,故而立于首國。而有弱國為了休止戰亂,以達百年共和,會已和親之法相互制約。如今,西耀、空鄴相繼派出自己國中公主遠嫁南寧,與之和親休約戰亂。
然各國平靜,卻暗涌內流。
天色落幕,一只纖手浸著干血,手指尖還是不時落下幾滴殘留的不屈。另一只手中握著幾根草藥,眼神絕決,行動緩慢移步,面容慘白臟亂,一席藍黑長袍束身的男子模樣。
嗷嗚~
林中不時傳來滲人的叫聲。
來人不時回過頭去。卻是不見任何東西,但聲音卻是叫得越發高揚。于是又緊了緊手拳,死死拿住腰間的短匕。
嵐月拖著瘦弱的身子步履蹣跚,眼神空洞無力。
聞潭山林中多靈草奇藥,卻不成想竟也猛獸多出沒。要是些易對付的蛇鼠螻蟻倒還好,如今遇了這么個大麻煩。
嵐月緊著手,又將手中的草藥揣進腰口處。
刷!
一股冷風襲來,直卷下山林的樹葉嘩嘩直落。她緊了心,又四處打量著四方動靜。
而山林不遠公里處見著一馬車正施施而行。
“公子,夜色深,這山間恐是來了狼。”
兩車夫聽著叫聲,心不由得開始慌亂。
轎中人抬了抬眼瞼。沉聲道:“繼續趕路。”
……
“是!”
兩車夫互看了一眼,怯意微露。
“駕!”
駕車繼續前行,不過緊了力道,馬車快了步伐。
陣陣的嘶吼聲中摻雜著快感和渴望。聲音從幾米外地方傳來。嵐月未來得及轉身便聽見身后有山狼磨口傳來的動靜。聽著聲音,嵐月利索掏出短匕,用刀尖抵著風氣方向,餓狼見此也緩了步伐,在她身邊徘徊走近。找準了時機,往前一撲。
“糟糕!”
嵐月明顯感覺身后危險逼近。快速躲避。
山狼撲了個空。
“嗷嗚!”
看著嵐月又怒吼著。
那白皙纖手又在用力的時候開了傷口。鮮血順著短匕緩緩流下,滴落在地。
鮮血的味道傳入眾狼鼻中。越來越多的山狼開始圍來。
嵐月緊抓身旁的樹身,躍至樹上。
狼群圍在樹下,抬頭直直望去。張出鋒利的牙齒,似在等待食物的張口。
她又扯了塊衣角將滴血的手簡單包扎。才包好身子卻有了晃動,定眼一看,是樹下的狼群在抱樹搖晃。嵐月站在樹上似覺在搖搖欲墜。
狼群加重了力氣。
嘎吱!
大樹落地,嵐月躍身跳開。狼群早已在等待著大餐降落。雙眼兇惡直直盯著她并且越來越近。
頓時,一只山狼撲來,只見她艱難回頭,身子向后一仰,又將刀匕回手向奔來的狼身刺去,卻是迎來更多的咬口。
群狼四面圍攻,幾個回合而下,嵐月已看出力不從心。
“如今莫不是要命喪于此了?”說著,又吐了口血水。“呸!”
她可不能死,還有人等著她去救,若自己死了,劉娘怎么辦?想著,嵐月又有了力氣,她撐著身子起身,使出短刀直直盯著前方的山狼,壯視如同歸于盡。
只見一火把先一步飛奔而來。直接砸中一只狼頭。
又見著一男子尾至,也拿著一火把。見著火光,狼群頓時退步。
嵐月見狀,趁機撿起已熄滅的火把。與男子又交了火。
“這山狼怕火。”男子道。
嵐月不語,只抬頭看了一眼男子,似在道謝。隨即拿著火把去驅趕狼群,只見男子躍身將地盤圍順了一圈。然后將手中的火把扔去,一圈火如雨后春筍般燃起。狼群見著火大紛紛退步。滯留了些許,才憤憤離去。
待山狼去了黑林中,火也燒得殘了。
嵐月半跪支撐著疲憊無力的身子,又抬頭看了男子。男子修得八尺有余,一襲白衣,一頭翩翩長發披在腰間,火光下見著眼眸清澈明亮,臉色五官精美,薄削唇。
“謝謝! ”
嵐月話語平淡,聽不出情緒。
“你怎么樣?可是哪兒受了傷?”
“不礙,只傷了手皮,多謝公子關心。我休息會兒便好了。”
又約過了一刻鐘,嵐月才強撐著疼痛站起身。她謹慎摸了腰間的藥草,還鼓著。才安了心,如今之際,嵐月腦中所想的便是離開。
“走得這么急。天黑了狼群可就越多了。前面的山頭處是狼群之地。”
男子瞧著眼前男子些功夫了,瞧著眉宇端正,骨子架如一姑娘一般柔弱。倒像是個姑娘。這南寧的男子莫不是都這般?嬌身冠養柔懨懨?
嵐月看著這一帶,恐都是山狼野獸出沒之地………而如今月色也已入戶。
又聽男子緩緩問到。“不知兄臺去的地方可是南邊方向?”
嵐月轉身,面色蒼白,還未言語便先暈了過去。
“哎?……”
男子走近,盯著嵐月疑惑般的皺著眉。
不遠處有一馬車停歇。外面坐著兩位年輕小斯。馬車前掛著兩個燈籠。男子踩著葉沙沙作響,往著馬車這邊趕來。兩名小斯見到男子,迅速跳下馬車。
“公子。”
男子嗯應了一聲。
“嗯。”小斯這才抬頭,盯著男子懷中之人打量。
滿臉驚訝。自己家主子……懷中抱了名‘男子’?想不到……原來自己主子好這口?
“繼續趕路!”
男子沉聲道。又抱著嵐月上了馬車。
“是!”
壓制著笑意,小斯如舊般鎮定。
兩名小斯恍惚回到原來的座位上,一人拿起鞭子向著馬腹揮去。
刷!一個重重的落聲。
“駕!”說話間馬也嘶吼了一聲,隨即奔跑起來。馬車緊著向荊州方向出發。
車內,一盞油燈穩穩掛在馬車窗簾口出,將車內照成金黃色。舒軟的羊皮墊,幾本書籍在男子旁邊的座位旁擺放。讓人完全不覺得是在趕路。
嵐月躺在旁側依偎卷縮成一團。男子幾度將她扶正卻很快又縮成一團。
馬車行駛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磕磕碰碰的不適感和疼痛感傳來,嵐月弱弱睜了眼。
一眼望去的秀麗錦榻,身旁的男子總是時而看向窗外。“……我……”
嵐月徹底從驚嚇中醒來。
“我……我這是在哪?!”卻見男子緊問道:“兄臺醒了?怎么樣?可好些了?”
又解釋道:“方才你暈了過去。”
嵐月復抓了回憶,記起了緣由。
又仔細張望了一番車內道:“多謝公子相救,來日我定當還了公子這大恩。”
嵐月坐起身,又向后退了幾步,盡量縮離男子。
男子瞧著眼前之人這般,霎時奇怪。笑問:“兄臺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嵐月打探著周圍。又見了自己的模樣,面容窘迫道:“公子這紅燭錦榻,如今跟著我沾了臟。”言此,嵐月又看向方才睡著的地方,血跡混著土跡沾染了一大片。
“都是些不打緊的東西,兄臺沒事便好。”隨后又復問道:“公子一人夜幕還在這山間,可不怕出了意外?這夜色山狼多是出沒,兄臺還敢一人徒手去與那狼群交手。”停了幾秒。又探了前。“公子難道不怕死?”
“人各有命,死又何懼?”
嵐月正聲回道,倒頗有幾分大襟之懷。
“人各有命?倒是有趣。”男子呢喃。眼神暗淡了幾許,復自語“可我偏不信這命!”
斂了暗淡。男子又抬頭看著眼前之人模樣,掏出一帛絹,笑道:“兄臺莫不是要灰頭土臉回去?”
聽著話,嵐月又是一臉窘,接下手絹。簡單擦了臉上些易掉的土。
還不忘打趣道:“公子又是紅燭軟榻,又是手絹隨身的,這出行倒是像極了姑娘家。”
落了土,嵐月見得皮膚倒是白凈了許多。男子笑道:“這誰規定男子不帶手絹的?這些東西不過是隨身之物罷了。”說著,又打量嵐月笑道:“不過你這可凈的小臉倒也是長得美貌。莫不是位'女子’?”
嵐月聽語,臉色瞬變,怒拍了拍榻板。冷道:“兄臺莫是開這些玩笑,我乃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將我與那柔弱女子所比。雖然兄臺救我一命我深知感謝,但是也請兄臺話語自些重。”
男子看到女子的表情瞬變,也斷了他的猜想。隨即笑笑道:“我只是瞧著兄臺面容有些白嫩,戲取開個玩笑罷,如若兄臺不愿聽,我便不說就罷。”
嵐月也漸漸緩了臉色。
男子隨即又看了她一眼,道:“在下鳳凌楚,不知兄臺是何稱呼?”
“名字罷,倒是沒意義。只是一個稱呼隨什么都行。”
她自然是不愿意再和些莫名男子有何糾葛。眼前男子用著上好的段綢錦,衣角的花邊紋路和衣束口都不似南寧國的衣飾,定是個外來之人。想著,又提高了警惕。
“站住!車上何人?”門外守城將士攔下馬車。將鳳凌楚的話咽到喉嚨。
小斯從腰間掏出一塊腰牌,侍衛見狀松下了手上的長戩。
“放行!”
馬車悠哉哉的進了城。這般閑散倒是適合這馬車的步調。
嵐月見著已進城內,掀開窗簾,看著街道。“既已到了城內,我也該下車。多謝鳳兄相救和相送。”
沒等鳳凌楚說話。嵐月已快速下了車。又穿入小巷中。鳳凌楚瞧著模樣,又看著來人去的方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勾了嘴角。隨即道。
“走吧。”
“是”兩小斯加緊了腳步驅車而行。
繞過街道,嵐月看清了馬車的離開她才復回到街上。抬眼望去一燈火明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