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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門

  • 燃武
  • 神峯
  • 3884字
  • 2020-10-12 21:14:42

只要不是為了劉方的事,那都不是事。

但凡和‘錢’這個字眼掛上鉤的,曾詩韻聰慧如斯,僅過去一天就聯想到了梅嶺。

“遠水解決不了近渴。”

河北道百姓南遷,多聚集在河北南道,存銀富足的百姓則遷徙關內。

因南北之間的文化、政治、經濟以及氣候上的差異,導致北方人直到現在都看不起嶺南人。

這沒什么好辯解的。

改革開放年間,嶺南某些地方土匪依舊猖獗如斯。

河北道百姓即便再窮也不愿意遷徙嶺南,他們認為嶺南是犯罪分子的墓葬。

他們不是罪犯,遷徙嶺南,還不如一劍殺了他們痛快。

先前設想依靠曾榮上疏朝廷,將河北道百姓遷徙嶺南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能讓百姓自愿,且愿意承認的,只有嶺南百姓自己而已。

曾彩衣死纏爛打讓他去西郊看一眼的時候,曾斌才明白這個道理。

嶺南百姓開智晚,對新鮮事物接受的時間長,扭轉文化上的差異,只有那些被發配來嶺南的官員家屬才適合做嶺南百姓的動員工作。

他還沒親自前往西郊看一眼,但可以肯定的是,二十車糧食運往西郊沒有出現搶糧的消息,足以證明這群人里面定有極高威望之人在管束這些百姓。

嶺南官員只有曹允才去管他們的死活,別的官員趁在位期間斂財還來不及,哪有時間管他們是生是死。

二十車糧食運往西郊,他篤定曹允一定會打上門來討個說法。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曹允官途數十載,人是古板了些,卻并不迂腐。

“將河北道百姓遷徙嶺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即便父親能說動陛下,朝中大員也不會同意。有人的地方才會繁榮,才容易統治與教化。

遷徙對百姓有利,卻傷巨國帑。

遷徙是國中大事,陛下須與朝中百官商議,實則是否定父親的一種措施,只是陛下不想做這個惡人罷了。”

曾家歷經三代文臣,兩代將門,盛極無虞。

舉家遷至嶺南廣州,陛下和朝中官員還是不放心處處打壓。

曾榮上疏十之有一能實施,還是朝中官員不愿烙下過分打壓開國功勛才用印呈上龍案,陛下亦是體恤曾家對武國忠心才勉強蓋上金璽。

嶺南太遠了,陛下和朝中官員怎會放心。

還是讓嶺南蠻化更易統治。

“父親去長安了,坐的是嶺南水師的戰船。”

自曾斌七歲之后,曾榮每年都會去長安一次,說是奉詔覲見陛下研墨嶺南。

事實上沒這么簡單。

南詔內戰十年,就像一只蟑螂頑強的生存在武國邊疆。

曾斌一直在找證據證明曾榮是陛下安插在嶺南的一顆棋子。

可惜。

一直沒找到。

曾榮每年都去長安面見陛下,他認為一是陛下不放心曾榮,二是不放心嶺南,三是不放心南詔以及周邊各國。

陛下需要當面教誨曾榮,免得失去掌控嶺南的權杖。

或許曾斌前往長安祖宅之后,陛下才會徹底安心,曾榮才會免去奔波的辛苦。

做臣子不易,做好臣子更不易。

功高震主,帝王忌諱如斯。

“父親緣何九月去長安,往年不都是七月嗎?”曾斌還在納悶堅持了七年,每年都前往長安的曾榮九月才動身。

“聽說是禮部上疏陛下,要為河北百姓祈福開啟皇家祭祀大典,父親作為嶺南經略正使與幾位副使必須參加。”

“上位者都喜歡玩這種把戲。”

曾詩韻知道曾斌不喜鬼神之說,但還是點醒說道:“文武,以后這種話少說為妙,尤其是你去長安之后更要小心,避免引火燒身。”

曾詩韻是真心愛惜這個弟弟,不是因為聰慧的弟弟鬼點子多,賺錢的點子多,而在于血脈上。

“小弟謹記姐姐教誨。”曾斌對曾詩韻鄭重施禮。

“你記住就好了。”

見曾斌笑嘻嘻欠抽的臉蛋,曾詩韻這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扇在他腦門上,罵道:“埋汰誰呢你。”

曾彩衣在旁掩嘴輕笑。

“父親去長安對我們有利。”

“你想用西郊那些人填充梅嶺,必須得過曹允這一關,曹允最是痛恨商賈的。”

“曹允古板卻不迂腐,五年連任兩屆廣州刺史,照這個情形若無顯赫政績,他難得朝中大員和陛下賞識,終老嶺南已是大幸。

梅嶺其實是他鉆入長安政治中心的狗洞,只要梅嶺百姓過得富足,有了實質性的對比,曹允必是首功。

梅嶺總要有個人到前哨去站崗,通過這個前哨,我們可以不停的改變策略引流梅嶺。江南的文人墨客最多,黔中道也不在少數,我們可以從他們下手。”

李太白出自黔中道,還是商人的兒子,文人在梅嶺附上一首詩,比磨爛嘴皮宣傳要容易百倍。

“文人喜酒弄墨,對吃一道不上心。”

“大名鼎鼎的王羲之不是在曲江醉酒之后揮毫出《蘭亭集序》嗎?我們何不效仿曲江,將嶺南山水圈畫而出,形成陸路與水上文化,何愁梅嶺不崛起。”

曲江曾詩韻沒去過,曲江流殤還是她從話本看來的,觀文人以曲江作詞作詩無數,刻畫曲江地縹緲似仙,曾詩韻雙眼又開始折射出耀眼的精芒。

但轉念一想,她又無比憂愁。

經營伏香樓這些年雖日進斗金,但要建造如仙境般的梅嶺,還是難為了巧婦。

充滿幻境的遐想,也只能想想而已。

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她手上存幣不過六萬貫。

用六萬貫建造如夢似幻的梅嶺。

曾詩韻暗暗搖頭,那是癡人說夢。

出閣的姐妹對她占據整個廣州城非常不滿,當不愿將手中的銅幣借給她。

沒有錢,所有的假設都將是假設。

藍圖有了,卻倒在了錢字上面。

曾詩韻很不高興。

感受到空氣中的怒火不僅是曾斌,曾彩衣更加敏感,直接躲在曾斌身后,露出半個小腦袋緊張的望著處于爆發邊緣的八姐姐。

“小公爺,到府了。”小公爺喜歡走后門,馬夫很自然的將曾斌帶到了后門。

喜歡走后門實屬無奈,曾斌實不想見那些上門求見曾榮的官員和富賈。

趁曾詩韻沒有爆發之前,曾斌提起鳥籠掀開車簾跳了下去,一刻都不愿與曾詩韻處在一個空間中。

曾彩衣蹦跶了幾下越過曾斌,躲進了自己的院子。

曾詩韻也下了馬車,自打她成年建了伏香樓之后,國公府內就沒了她的安身之所,蹙眉跟在曾斌后面進入聽濤閣內。

湘兒接過曾斌手中的籠子,將曾詩韻迎到去年剛建成不久的兩層小閣樓。

那是公子專門為八小姐建造偶爾留宿之地。

出資建造的是曾詩韻本尊,曾斌可沒這個閑錢給富婆糟蹋。

“讓家里的工匠去后院大棚邊上的空地建一個鳥棚。”

曾斌將畫好的圖紙交給湘兒,問道:“青兒還沒回來?”

湘兒對公子要建造這么大尺寸的鳥棚非常震驚,瞧了瞧鳥籠中色彩斑斕的鳥兒一眼,對曾斌說道:“青兒不是和公子一同出府的嗎?”

青兒應該還沒回來,不然她早在這里等著了,擺擺手示意湘兒離開,他則鉆進廚房找吃的去了。

兩年不運動,食量不減,反而比以前能多吃了半碗飯。

出去才一會,肚子又開始鬧騰了。

離午飯還有將近一個時辰,廚房現在自然不會準備午飯,離著老遠他卻聞到了炸油條的味道。

劉方雖然將自己兩個兒子安排進了國公府后廚,但劉方為人還是可圈可點的,不會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

進入廚房,曾斌張了張嘴頗為震驚,盤子上滿是炸好的金黃色油條,每個盤子至少有七八根,堆積整整十幾個盤子了。

斜眸望去,劉方正攪動著木勺伴勻研磨好的豆漿,旁邊則站著一邊抓著油條一邊流著口水的曾彩衣。

“小公爺,您來了。”

劉方將木勺丟給身邊幫廚的兒子,上前執禮問候站在廚房門口的曾斌。

曾斌木訥的指了指堆積如山的油條,說道:“什么情況?”

“今早小公爺您離開后,夫人身邊的丫鬟小玲兒來廚房吩咐老奴給老夫人熬瘦肉粥,見了桌上的油條覺得新奇就小吃了些,不想小玲兒帶給夫人后,夫人就喜歡上了小公爺造出來的油條,吩咐今日午飯吃食豆漿油條。”

曾斌無語加無奈苦笑搖頭,油條這玩意當早餐還可以,中午吃了會一肚子油膩,睡個午覺都不安穩。

新鮮事物總有到頭的一天,過幾天就不會有這種奇葩事了,就如當初的炒菜一樣。

會膩的。

國公府的老夫人快八十了,牙齒依舊很好,每餐都要吃上一碗小米飯才舒心。

方氏讓劉方熬肉粥,怕是老夫人得病了。

老人這個年紀得病可不是小事,曾斌匆匆忙忙跑向西院,鉆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剛進入院子,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撲鼻而來,熏得曾斌皺起了眉頭。

快步進入房間,就見方氏端著一小碗漆黑如墨的藥湯,一勺一勺小心的喂食老夫人。

方氏見曾斌進門,微笑對老夫人說道:“老祖宗您有福氣吶,這孩子怕是知道您得了小風寒,來探望您呢。”

老夫人靠在床頭哼哧了一聲,瞪了一眼站在床邊的曾斌,又哼哧哧說道:“在外野累了才知道回家,才知道家里還有我這個老太婆?棒槌不孝,你和棒槌一樣,都是白眼狼。”

生病的老人惹不得,最好順著老人家的意。

曾斌跪在床邊,接過方氏手中的藥碗。

方氏讓開位置,起身站在一旁。

喂了老夫人一勺藥,笑嘻嘻說道:“哪能呢,那棒槌只知軍務和風花雪夜,哪能和您孫子比,您家孫子可是才高八斗,武藝超群呢,不知美暈了多少官家和商賈的女子。祖母,什么時候給您的小孫子物色暖床妾啊,孫兒等不及給您生好多好多曾孫呢,孫兒覺得宋家那小丫頭不錯。”

私下里,一老一少稱呼曾榮為棒槌,方氏已聽怪不怪了。

老夫人被曾斌逗笑了,故意板著臉說道:“宋家小丫頭做妾尚可,那棒槌不知檢點,你才多大點年紀,不許胡思亂想。納妾是必須的,老太婆我還能多活幾年,你成年之后再納也不遲。”

曾斌不滿說道:“瞧您說的,您一定壽比南山,比那彭祖還要高壽的。”

老夫人臉上閃過紅暈,吃吃如女兒般笑道:“張三豐活了兩百一十八歲,彭祖活了八百歲,千歲和尚活了一千零七十二歲,今天你又想給祖母說哪個人啊。”

曾斌將小碗中的湯藥喂完老夫人,伺候老夫人躺下蓋好被子說道:“從前有塊石頭,又臭又硬,五百年后石頭崩裂,蹦出一只猴子,人們叫他石頭猴。

過了很多年人們叫他孫猴子,又過了很多年人們叫他弼馬溫,之后石猴子取了東海龍王家的如意金箍棒變成了齊天大圣,舞著金箍棒大鬧了天宮。

天宮里的人都是仙人,活了好幾萬年呢。齊天大圣大鬧天宮之后,被如來佛祖壓在……”

見老夫人睡得香甜,曾斌與方氏悄悄離開了房間,合上了房門。

方氏吩咐守門的丫鬟,老夫人一有動靜就馬上通知她。

“真有天宮嗎?天宮里的人真的活了上萬年?”老夫人睜開眼睛愣愣看著房門半晌,嘴角輕笑重新瞌上了眼皮。

母子二人離開了西院,便見趙管家上前對他們母子執禮問好,轉首對曾斌說道:“小公爺,外頭有一名叫西門達的商賈祈見,說是在西市曾與您有過一面之緣。”

“西門達?”

“西門慶!”曾斌怪叫一聲沖出了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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