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一個人承擔

“快搬,快搬。”

言知魚和唐瑜才下車就看到言氏集團樓下十幾輛大卡車一列排開,在搬什么東西。

一個公司職員在指揮人從集團內部的辦公室中搬一些儀器設備什么的。

言知魚眼圈一紅,忍住滿心酸澀,走上前質問那個職員:“言氏還沒垮,你們就急著搬空辦公室了?”

那職員顯然是老人了,見過言知魚幾面,知道她是董事長的千金,又持有公司股份,當下滿臉為難的說:“是..”

一道喑啞的嗓音響起:“我讓搬的。”

言知魚轉頭,是公司第二大股東宮尚名。

“宮先生。”言知魚作為晚輩,應有的禮節還是不會忘的。

宮尚名微微點頭,示意那些人繼續搬。

言知魚有些急了:“宮先生為何要讓人搬公司里的東西?”

果然是年輕,沉不住氣,一點事就急成這樣,宮尚名對言知魚的重視又輕了幾分:“你父母卷了慕家的錢不知道躲在哪個國家,派了黑白兩道多少人去找都沒找到,丟下這么個爛攤子給我們,難不成我們還守著這個空殼子過一輩子?”

“現在清空辦公樓,趁著一些空閑的高端固定資產折舊率不高,尚且還能賣個好價錢,償還一部分南槿的錢。”

宮尚名說話語氣雖然難聽,理卻是這么個理。

“那公司的生產線什么的已經全部賣了?”聽人說是一回事,親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言知魚此時心中百味陳雜,最多的還是難受。

“緊衣縮食,只賣了一部分,難不成捂著還能像樓盤一樣捂出高價錢來了?”宮尚名不客氣的說。

爹媽做出這等事來,宮尚名向她吹胡子瞪眼的她也能夠理解。

她以前一心撲在小說上面,公司的事沒管過,白白持了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對公司管理是一竅不通,此刻想找個人商討也沒處問去,現在離她最近的就是宮尚名了,他兇他的,她受著就是:“宮先生,那公司的事您看怎么處理的好?”

說起這個宮尚名的怒氣也不免染上幾分凄涼,蒼白的鬢發,加深的皺紋讓他看上去老了十歲:“還能怎么辦,言氏雖不及南槿財大勢大,但一向運轉良好,這次和南槿的合作來之不易,是公司上下通力合作,熬了幾年才爭取來的一個機會。

本來談得好好的,一切進展順利,沒想到雙方簽完合同,言氏在收到南槿的錢后,你父母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通過海外空殼公司把南槿那筆天文數字卷跑了。”

宮尚名渾濁的眼中竟有了點點淚花,只是在晚輩面前極力忍住了,哽咽的說:“短短三天發生這么大事,慕家沒有報警,給了我們一個喘氣的時間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言知魚心中悲痛,被老人家的感情這么一帶,也有些忍不住想哭,一顆心如在攪碎機里翻來覆去絞了七八十道:“宮先生,如今公司的凈資本是多少,把公司賣了,夠還南槿多少錢?”

聽完她的話,宮尚名滄桑縱橫的臉忽地又恢復了幾分商場征伐的意味,冷哼一聲甩袖說:“賣公司,說的便宜!在慕家沒有完全表態之前,你去問問股東當中有幾個愿意糊里糊涂的賣掉言氏,賣掉這一生心血!”

言知魚聽出了他話中有話,大有溝壑:“宮先生,這怎么說?”

宮尚名長長嘆口氣:“這次言氏欠的錢全是南槿集團的,而南槿集團是慕家的,可你說也奇怪,這事都三天了,慕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竟然沒派一個人來和言氏的股東們協商這事的解決方案。

所以股東們都在猜測,慕家萬貫家財,對于我們來說五億美元是天要塌下來了,但是對南槿來說卻是毛毛雨。

有些股東推測,這么說來這件事可大可小,完全就要看慕家的態度。”

誰說南槿沒派人來與言氏協商解決方案了,不僅派人了,還是他家boss親自來的,她不就是言氏的股東,還為了這事兒和那鉆石王老五簽了一份對賭合同,好吧,難聽點是賣身契。

父債子償,在如今的社會雖不是天經地義,但仍是人倫常情,想她一個二八華年的小仙女,這四年來就是過勞死也難以還上南槿集團罄竹難書的銀子,不說了,都是淚。

見她半晌沒言語,想來和他孫女一樣的年紀,卻突然之間父母逃亡,爺爺住院,心中壓力肯定山大,宮尚名的心軟了兩分:“你爺爺的病醫生怎么說?”

言知魚與這老爺子平時沒什么交集,所謂墻倒眾人推,她家都已經成這樣了老爺子還主動關系起爺爺的病,讓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溫暖:“爺爺沒有大礙。”

“那就好。”

一個穿公司服裝的職員的人抱著一堆文件向宮尚名走來:“宮總,有些文件需要你簽字。”

言氏夫婦裹了南槿的錢逃匿了,但南槿集團并未報警處理,高層之間人心惶惶,對南槿集團的態度多方揣測,但揣測歸揣測,大家都在趁事情沒有東窗事發前不惜崩盤也要拋售掉手中的股票,只有宮尚名還在公司堅守。

南槿集團還未發話,言氏集團自亂陣腳,外界也多有懷疑,但都被宮尚名用強硬手段壓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窗,宮尚名壓下的那些新聞大概支撐了不了多久就會被曝光。

因為言氏已經開始開源節流,大規模的裁減人員,賣掉固定資產。

終歸事情沒有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正常的生產經營還是要繼續下去的,所以現在這個時候言氏還有幾批訂單沒有處理。

言知魚咬了咬唇,那一抹蒼白和她白得透明的肌膚相互映襯,脆薄成干枯的薔薇。

耳邊是公司職員指揮人搬東西的喊叫聲,眼前是人們忙東忙西的身影,不遠處宮尚名和那個抱著文件讓他簽字的人喁喁私語,好像有事情在談。

九月的陽光還很毒辣,言知魚站在樹蔭底下,有熱風吹過,手心生出一涔涔粘膩的汗。

恍然間她忽地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她不過是五六歲的小娃娃,騎在父親的脖子上,聽他高談以后這一片將建成言氏集團。

“爸爸,媽媽,好想你們。”仿佛父母還在身邊,還能像以前一樣雙雙擁抱她,眼角不自覺的流下苦澀的淚,和著臉上的汗珠一起揮發在炎熱的空氣里。

唐瑜遞上紙巾,言知魚抹淚,淚卻止不住的流。

宮尚名專心的和那名員工討論事情,并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討論完了,兩人似乎還有一點事需要回辦公室詳談。

不管怎么說,這是爸爸的夢想,她就不信,他們真的能忍心看著二十五年心血付諸東水。

只要保住言氏,他們總有一天要回來,到時候不管怎樣,她總算能見他們一面。

言知魚用袖子胡亂摸了一下汗津津淚濕濕的臉,眸中添了幾分堅毅。

宮尚名才走了幾步,就被言知魚一把拖住。

“宮先生,其實南槿的律師來找過我,我們簽了一份合同,合同中注明,那筆錢由我一人承擔,放心吧,我會努力還完那筆錢,請你一定要保住言氏,拜托了!”

說完言知魚鄭重的向他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離開。

宮尚名手中的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縱然在商場上身經百戰,有些情緒磨礪的不顯山不露水,可是此刻眼中的震驚卻絲毫掩飾不住。

這個女孩兒,她剛才說的什么?!

言氏又不是她言家的,是大大小小幾十個股東共同擁有的,縱然她言家占了大頭,但那筆錢事關整個公司,慕家如果報警,言氏面臨清算,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來承擔。

她是不是傻?

她一個人怎么償還那筆賣掉十個言氏也不夠清償的巨款?

“宮總,言總她剛才說的話你聽清了嗎?”那名公司職員結結巴巴的說,臉上的震驚讓他用完了一年的驚詫。

遮天的陽光如澄澈的金子,沉甸甸的壓下九天,宮尚名胸口悶悶的,搖了搖頭:“我們進去吧。”

唐瑜跟上言知魚坐上了回學校的車。

“魚兒,你剛才也聽清楚了,那筆款用不著你一個人承擔,不如你跟慕南蘇說,寧愿賣掉言氏也要毀約。”

唐瑜勸道:“如果你這四年想不出辦法還出那筆錢,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輩子的痛苦。”

言知魚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帶了一絲別人難以理解的堅定,那個平日只會埋頭寫小說,和糖芋插科打諢的女孩兒似乎在一天之內瞬間長大:“我不賣言氏,我要等他們回來。”

當時和慕南蘇簽合同的時候她沒有考慮那么多,不知道那筆款是言氏所有股東的債務,如今知道了,她卻不想毀約。

她一定要保住言氏,不能把言氏拖下水。

只要言氏在,爸媽就有可能回來。

她一定要他們回來給她這個做女兒的一個說法。

“真傻。”糖芋握住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言知魚想了想說:“明天沒課,我想找家中介把別墅和車子都賣了,以后就住宿舍。”

“還一點是一點。”

主站蜘蛛池模板: 正宁县| 黄平县| 鹿泉市| 巴青县| 紫阳县| 都江堰市| 左云县| 浦江县| 河西区| 周至县| 厦门市| 黎城县| 三台县| 开原市| 宜宾市| 玉环县| 崇信县| 湛江市| 呈贡县| 高邮市| 唐河县| 礼泉县| 定襄县| 嵩明县| 赞皇县| 岑溪市| 贵阳市| 思茅市| 柳江县| 广德县| 太康县| 阳新县| 武强县| 宁德市| 高阳县| 遂宁市| 衡阳市| 武邑县| 于都县| 壤塘县| 犍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