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覺睡醒,便看到孟章坐在我旁邊。
我伸個懶腰問他:“我睡了多久?”
他有意無意地翻著書,“你這一覺,睡了一千年。”
我嚇得從床上掉了下去。
一千年!我這一覺當真睡的久,此前,我睡得最久的一次也不過五百年,沒想到如今竟翻番了。
我一時哭笑不得,我這樣能睡,還做什么星宿神君,不如做個睡神吧。
我想到睡下之前要參加的喜宴,便問他:“喜酒可吃過了。”
他將書放下,轉過身來撩起我的長發,似笑非笑地說:“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我汗顏,坐起來問他:“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他淡淡回答:“千年以前,你受了火神一擊,元神受損,精氣也消耗了一些,故而我給你點了一支安神香,助你恢復元氣。”
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下回憶起夢中若有若無的淡香,那香味綿長清遠,似桂花蜜香團集,又似槐香清雅芬芳。
現下再想,還真有些回味悠長的感覺。
我翻身起來,倒了一杯茶喝。只聽孟章又道:“你可知這一千年來都發生了什么?”
我奇他為何這樣問,便道:“發生了什么?”
孟章轉頭看向窗外,任由金色的陽光鋪在臉上,幽幽道:“只怕,天下要大亂了。”
我捏著茶杯的手指驀的僵硬,杯中黃綠色的茶水陡然從杯沿向中間涌去。
我詫異地看向孟章,“你說什么?”
他看著我道:“你還記得冬榕嗎?”
“她,不是輪回了嗎?”我心里驚駭,冬榕在那次大戰之前已經輪回,沒有和桀一起被殲滅,如此,她若是東山再起,豈非又是一場浩劫。
孟章知我擔心為何,道:“千年之前,知道冬榕轉世后,天帝就派了司命天君改她的命數,讓她在人間受盡苦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可是那冬榕命格極硬,縱使歷經磨難也從不屈服。
剛開始的幾世,司命天君給她定的劫難還奏效,可是后來,冬榕的命格越來越硬,司命天君在司命簿上寫下的命數也越來越多的報不到冬榕身上。到這一世,司命天君的司命簿上竟沒有了冬榕的命數,任司命天君如何施法,也無濟于事。而且,冬榕在這一世有了九龍真氣護體,我們,已經很難干涉她的人生了。”
我聽他此言,驚詫道:“九龍真氣!這是帝王的命數!莫非……冬榕她這一世會成為……人皇。”
盡管不愿意承認,孟章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舌根處回蕩著微苦,兀自沉默。冬榕當真厲害到如此程度,她若是再度成魔,而魔族又無她對手,她勢必會召集魔族舊部,卷土重來。
三界浩劫,難道又要到了嗎?
我又問孟章:“這一世,冬榕的命數走到哪一步了?”
孟章行至窗前,負手而立道:“已稱王幽州,正逐鹿天下。九州之中,除軒轅氏的雍州之地,其余八州,她已得六州。”
聽完我不及多想,急切道:“不行,我需得去人間一趟。”
此事想來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視不管,眼睜睜看著冬榕勢大。
孟章道:“我隨你同去。”
我道:“不用了,這件事,我想親自去解決,或許,會有轉機的。”
孟章思慮片刻,他知我是倔強的,也拗不過我,便道:“也好,只是你要多加小心。”
我微笑回應:“孟兄放心好了,能傷我的人這世間寥寥,魔界,亦是沒有了。”
說完,我便急切地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