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往之事
- 下界錄之當(dāng)歸
- 灝瀛
- 2660字
- 2020-10-12 13:46:55
一時間,藥間的氣氛降到了冰點(diǎn),之聲云峙那煎藥時的噼啪聲。半晌過后,云峙將藥裝入一個黑色的瓷瓶中,笑呵呵的遞給了皇甫惠。
“世子爺,藥好了。”云峙的聲音打破了藥間冰冷的氣氛。“等這藥涼透了,和米酒等量摻勻,每天喝一茶杯的量就可以。”
“好,多謝。”皇甫惠接過瓷瓶,微一點(diǎn)頭,接道:“我送你去你的屋子吧。”
“哎呀呀呀,使不得使不得。”云峙又一行禮,“小老兒不過是個江湖游醫(yī),怎能讓世子爺您送呢?更何況世子妃還在等您呢。”
皇甫惠聽見提及樺雪,心中便軟了幾分,表情也緩和了些許。正逢這時,一名少年匆匆趕來,氣喘吁吁地喊道:“世子爺!王爺找您過去!”云峙聞聲望去見那少年眉清目秀,衣服稚嫩模樣。那少年見云峙望向他,忽地眨了兩下眼,又說道:“世子爺!您快些!王爺說是急事!”
“知道了。你把這位老伯送到我的馬夫那兒,我去找父王。”皇甫惠沖云峙微一點(diǎn)頭,道:“老伯跟他走吧,他會把你送過去。”語畢,便徑自向著姜王府的院落走去。
云峙向著皇甫惠遠(yuǎn)去的背影行了一禮,后又回頭對著幾個仍在發(fā)呆的太醫(yī)微一作揖,便退了出去。“小兄弟,就麻煩你帶小老兒我去歇腳的地方吧。”云峙滿臉笑容。
“叫我小弋就好,老伯您不用這么客氣的。”少年聲音清脆,回以一笑。
“好,小弋小兄弟,就請你帶路吧。”
“嗯,老伯您慢點(diǎn)兒,路上滑。”少年伸手去攙。
“哎呀呀呀,不用不用,小老兒我身子還硬朗著呢!”
二人邊走邊聊,倒是像極了一幅爺孫相,和著王府中壓抑的氣氛半點(diǎn)也不相融。不一會兒,便到了馬廄旁,便笑著道了別。一個俊朗的青年從草料堆后走出,聲音清朗:
“老伯您就是那個給世子妃治病的游醫(yī)吧?您先進(jìn)屋,我把馬喂好了就去招呼您!”
云峙滿臉笑容:“沒事沒事!小伙子你先忙就好,小老兒我自己能行!”語畢,云峙便進(jìn)了屋,將那木箱和招旗放好,自是倒了杯水,在木椅上坐著休息。片刻后,那青年進(jìn)了屋,將門關(guān)好。云峙笑道:“云松這馬夫演的著實(shí)不錯啊。”
云松嘆了口氣,也笑道:“應(yīng)該的。你的游醫(yī)也很像那么回事嘛。”
二人相視一笑,云松便也坐下來歇息。片刻后,云峙開口:“云松啊,那個送我過來的少年,好像是姓弋。”
云松一愣,“哪個弋?”
“就是你所想的那個弋。”云峙笑容滿面。
云松皺眉:“這是為何?”
“不知道啊。”云峙喝了口水,“說不懂這邊也有姓這個的人家呢。”
云松低頭思索,忽然想起了什么,猶豫著問道:“那個……大伯……你見過小姐了吧……如何?”
云峙輕輕嘆氣,“唉,能如何,按小姐的性子怕是這輩子都得不到小姐的原諒了,不過也是怪我……”
“云松覺得,小姐其實(shí)是理解您當(dāng)初的選擇的,只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
云峙搖頭,“云松啊,不用這樣安慰我的,小姐不是那種礙著這點(diǎn)面子的人。”云峙語調(diào)中充斥著淡淡的苦澀。“畢竟我當(dāng)時做出的決定,著實(shí)是太過傷小姐的心了。”
“不過也是多虧了您,少爺和小姐的關(guān)系才會有發(fā)展吧。”云松接道,眼中閃爍著明媚的光芒。
云峙聞言,一掃面容上的陰郁,恢復(fù)了往常的笑容:“是啊,只要他倆能好好的,小老兒我就是被小姐記恨一輩子也可啊……”
二人相對而笑,笑聲從木屋飛出,破碎在王府的空氣里。
……
午后的陽光有種慵懶的味道,灑進(jìn)屋中青花慢點(diǎn)的茶杯里,暖了一分陽光的味道。杯中暗褐色的液體反射著陽光的溫度,散發(fā)著淡淡的酒香。
“世子爺,你確定這東西能喝?”樺雪眉頭緊皺著看著這杯液體,臉上的質(zhì)疑與嫌棄一覽無余。
“大概吧,我是按著云峙的說法弄的。”皇甫惠眉頭微皺,臉上也有著些許的疑惑。
“糟老頭子。”樺雪冷冷道,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緊皺眉頭,艱難的咽了幾口唾沫,又伸手急急抓起一塊蜜餞放入嘴中,漸漸地舒展了眉頭。
“咳……”皇甫惠輕咳,“藥我嘗過的,我想我的味覺應(yīng)是正常的,這藥還沒苦到那種程度吧。”皇甫惠嘴角上揚(yáng),“你怎會是因了只是藥苦而嫌棄一個老人到那種地步的 ?”
樺雪將蜜餞細(xì)細(xì)吃完,嘆了口氣,“糟老頭子就是糟老頭子,太不會編理由了。”
“那么,”皇甫惠倒了杯茶,“如果可以的話,能和我說說嗎?為何你如此嫌棄他?”
樺雪看著皇甫惠良久后,取了手爐坐到皇甫惠旁邊的位置,思考著開口:“可以和你說個大概吧。”
“被穿過也是有著黑白善惡的地方,總有些惡棍攪亂百姓生活。雖說我是樺家旁支,但總是承了樺家血脈,有些責(zé)任自是要承擔(dān)起來的。于是我在某處懲治某個勢力組織時,剛巧遇到了被摧殘蹂躪的已經(jīng)不成樣子的他們。你見過的,有云峙,云松,云柏,云竹,當(dāng)然他們以前并不姓云。”樺雪頓了頓,眼神有些晃動,追憶者一些久遠(yuǎn)的過往,“當(dāng)時不知道我是腦子缺了哪根筋,把他們給全救了出來,又給他們治好了渾身的傷病,還慢慢開導(dǎo)著他們的心情。他們當(dāng)時十分的感激,十分的真誠,并說是要追隨我一生。可等到我處理完了所有回去后不多久,云峙便說是要去追隨另一個人。云峙是他們的頭頭,又是長者,而他們九人又總是一體,所以他們九人便也都去追隨了那人,而且還是當(dāng)即表示愿意隨主姓。愿意畢生追隨,還簽了血契,將他們一聲都獻(xiàn)給了那人,愿為那人所用。”樺雪嘴角扯起一絲苦笑,“只不過,當(dāng)時那人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是最讓我心痛的人罷了。”
“似乎是段傷心往事呢。”皇甫惠看著樺雪的苦笑,心中漸漸地涼了幾分。他說不上來這是怎樣的感覺,只是覺得胸口有些緊,指尖有些涼,而嘴角,無論多么用力,都無法擠出一絲微笑。
“其實(shí),也都過去了,可我終究是無法石懷宇云峙所做出的事情。無論怎樣,他都是背叛了,并且是不由分說的強(qiáng)帶著其余的人一起走了。”
“那他們?yōu)楹维F(xiàn)在又為你所用了呢?”皇甫惠聲音中有著些許的哀涼,“是那位……云公子……吩咐的嗎?”
樺雪面色恢復(fù)了正常,“算是吧,其實(shí)也是因了樺家人多數(shù)已亡,著實(shí)是人手不夠,才回去找他幫忙的……喂?”樺雪抬頭,看見皇甫惠微微低著頭,面色恍惚,四十載想著些許前事。
“世子爺?”樺雪喚到,但皇甫惠并沒有反應(yīng)。
“惠世子?”樺雪繼續(xù)喚到。
“姜惠?”皇甫惠依舊沒有反應(yīng)。
樺雪吸了一口氣,聲線直直進(jìn)入皇甫惠的耳中,輕輕喚著:“三殿下皇甫惠?”
皇甫惠從恍惚中緩緩清醒,一個婀娜的女子關(guān)切地望著他,但他只覺得入眼的是一團(tuán)烈火,灼傷了整個天際。
“啊,抱歉……”
“你剛剛,在想什么?”樺雪看著皇甫惠,眸光清澈,似是可以照見內(nèi)心深處的倒影。皇甫惠看著這樣的眸子,心中總有些地方松了許多,內(nèi)心深處,總覺得這樣的一雙眸子那樣熟悉,似乎在很遙遠(yuǎn)的時候,自己也曾看到過。
只不過,他只看到過那一次而已。
“沒什么,只不過是覺得“云公子”這個稱呼有些熟悉罷了。”皇甫惠轉(zhuǎn)頭去撥弄那含著幼小畫報的梅枝,收斂下那些紛雜的情緒。
“說來剛剛王爺與我說,圣上現(xiàn)今最寵的妃子芷皇貴妃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