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吳姐也發現傲慢鬼的怪異表情，懷疑地看了我一眼，“你餛飩沒煮好？”

“沒呀！可能人家嘴巴太金貴了……”我還沒解釋完，吳姐已經離開了飯桌。

我從來沒看過吳姐的臉色這么難看，不過，只是針對我難看。一轉身，是一張客客氣氣的笑臉，“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了！這份餛飩不要錢，我再給您煮一碗吧！”

“不用了。”傲慢鬼站起身，堅持付了錢。

吳姐見他堅持，就收了錢，找錢的時候，卻給了他一張老客卡，“這個，您收著，以后過來吃，都給您算便宜點！”

傲慢鬼把錢和卡片一并接了過去，然后什么都沒說就走了出去。跟他來的那位大叔，出門時卻連著嘆了兩口氣。

“桑小羽!”這一聲足以驚天地，泣鬼神。我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經驗證明，吳姐只要一叫我的全名，那就準沒有好事。

我瞪著眼睛警惕地看著她。

她的臉憋得通紅，一直盯著我，好像我是一無惡不作的熊孩子一般。半天，突然端起我煮的那碗餛飩，氣勢洶洶向我殺過來。

看來今天不把我就地正法，她老人家的怒火就難以平息，我一邊閉上了眼，一邊揣度著我和那碗餛飩的命運，也許，它們會直接潑到我的身上……

“吃光了！”

我點點頭，老老實實坐下來就吃。嘶……咸得發苦，辣得發麻，壓根看不見餛飩，完全是一碗面糊……搬起石頭，我砸的是自己的腳！

即使這樣，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吃。吳姐的脾氣，這樣的懲罰實在是很輕了。

吳姐依舊站著，半天，抓了抓自己盤得并不光潔的發髻，說，“桑小羽……”

“啊？”我閉著眼睛艱難吞咽下一口餛飩，惶惑地看著吳姐。

“要么找工作，要么找男人，你自己選一個吧！”這次，吳姐語氣平靜了許多。

我咽了口口水，半天沒明白什么意思，只得又看著吳姐。

“你瞪著我干什么？”吳姐除了聲音大，真的沒有什么氣勢。

我說，“吳姐，您讓自己閨女去找男人？”

“要么找工作自己養活自己；要么嫁人，找個男人養活自己。總之，別擱我眼前晃蕩了，眼暈！”

我張大嘴巴，半天合不上。看來，昨天胖嬸的話對吳姐還有有一定影響力的。

我呵呵一笑，胳膊纏上了吳姐的脖子，“媽！我的親媽！難不成您真被胖嬸蠱惑了，您閨女才畢業，還沒好好孝順您，您舍得把我往外攆哪？”

“阿飛挺好的！”

我愣了一下，說，“他好？一小色鬼有嘛好的，小時候就會調戲女生，長大成了公務員就叫好了？”

“至少比你好！”吳姐義正嚴辭的態度，差點讓我懷疑自己高尚的人格。

我說，“工作我會找的，男人我也會找的。找到的時候，你別后悔！”

“求求你趕緊讓我后悔吧！”

“……”有這樣的老媽，我的命怎能不苦？

雖然吳姐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是有點過分，可是我是一好孩子，所以不和她計較。我確實也得找工作了！

下午，我一口氣在網上投了七八十份簡歷。下樓的時候，頭暈眼花，差點站立不住。坐下剛喘口氣，店里就進來個人。

我抬頭一看，是肖東，我說：“你來干什么？”

吳姐聽見我說話，也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阿姨好！”丫越是禮貌，就越讓我覺得他有鬼鬼祟祟的嫌疑。

吳姐笑笑，又回了廚房。我說：“問你話呢？干啥來了？”

丫嘿嘿一笑，拉住我就往外走，“出來說！”

我雞皮疙瘩起一身，一出門，我就拍掉他的手，正色道：“老實點，別趁機揩我油！”

丫嘿嘿一笑，“哪能呢？”

“什么事？”

“今天寧城的闊少在簡愛酒吧有個聚會……”

“關我什么事？”

“還不是為了美甜的工作？”

“這和美甜的工作，有半毛錢關系？”

“上回我媽拖了關系，找了人情，好不容易在園林局找了工作，可美甜不是沒去么？我媽這回死活不幫我了。這次是個好機會，上流社會的人多了，機會不就多了么？美甜那工作還指著您吶！”

我總算是弄明白了，丫說了半天，原來是打我的主意呢！我說：“靠！找我去出賣色相，幫你的女人打通關系？肖東，你還真夠損的丫！”

“哪能呢？再說，美甜不是你姐們么？是誰說要把她從水深火熱里解救出來的……關鍵，您可是千杯不醉啊，多牛掰啊！擱誰都占不了您便宜啊！”

我不吭聲。

丫又繼續說，“說不準，您還能把自己的終生大事一并辦了！”

終生大事？！我想，寧城的闊少總比阿飛那個小色鬼強吧，我說：“好吧！”

車子在1912酒吧街區停了下來。

“美女，下車吧！”

我猶豫了一下，沖肖東招手，我說，“你過來？”

“怎么了？”肖東只好又上了車，“身子抱恙？”

我說，“抱你妹呀！”

“那就下車吧！”

“……”我又看了一眼外面燈火閃爍的霓虹燈，和那扇色彩斑斕的玻璃大門，心里有點發怵，我說，“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肖東愣了，很快，又笑得像個大猩猩似的，“姐姐，你逗誰呢？我又不是你男朋友，犯不著擱我這裝純，就你那言辭犀利，語言前衛的，能沒來過這地方？”

我急了，在丫胳膊上狠掐一把，“裝你妹呀，我可不是你那相好的，喜歡帶人皮面具！我就是嘴巴厲害一點，其實就一大尾巴狼！你見我干過什么壞事？”

肖東皺著眉頭說，“求你了，別把董智慧和我扯一起了！”說完想了想，搖搖頭，又問我，“你真沒來過？”

我點頭。

他想了一會，然后上車坐好，關上車門，就要啟動車子。

我說：“干嘛呢？”

他說：“送你回去。”

我說：“別呀！來都來了！”

“你不是沒來過么？”

我說，“我就是有點犯杵，可能是香港電影看多了，你說……里面的社會也是一片和諧吧？”

“美女，沒你想得那么恐怖！其實很多人就是下班后，過來喝點酒放松一下，再者就是熊孩子來瘋的，簡.愛走的路線挺高端，基本都是斯文人……”

“那走吧，”我搶先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