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看上我老婆了
- 重裝英雄
- 憶紫
- 4632字
- 2020-11-18 15:57:30
跟江詩云的單獨相處說不上融洽,更說不上愉快,陸征看向天邊的夕陽,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他走在江詩云身后,準備一起去和江家人共進晚餐。此刻,他腦海中混亂一片,什么事情都沒法去思考了,渾渾噩噩的有些麻木。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他感到神清氣爽,微微抬起頭,然后猛然愣住了。
他那模糊的視野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好似眼睛已經(jīng)沒毛病了,這還不是最讓人驚異的,最讓人驚異的是,他所看到的完全是一番超乎現(xiàn)實的景象。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整個世界完全變了個模樣,眼前的天空風卷殘云,大地飛沙走石,蒼涼一片。沒有人煙,也沒有聲響,江詩云也不知所蹤,在似有若無的迷霧中,陸征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定定地注視著他。
他無法看清楚這個白色人影的具體模樣,只能夠分辨出她是個女人,但絕不是江詩云。
他覺得這個女人是一個熟人,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可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她就像是一個幽靈,無聲無息地飄在那里,他走近一步,她就往后移動一段距離,時刻保持著和他不遠不近的間隔。
陸征既驚訝又疑惑,他迫切地想要接近這個女人,于是加快腳步往前沖去。
“噗呲!”陸征冷不丁撞上了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事物,要不是他反應靈敏,及時用雙手抱住這個看不見的怪異事物,此刻他已經(jīng)翻倒在地了。
耳旁傳來江詩云帶著怒意的聲音:“你要干什么?”
陸征穩(wěn)住身子,這會兒他的視野又變得模糊起來,先前“看到”的一切不復存在,仿佛只是一場臆想。
又是幻覺?
陸征感到頭皮發(fā)麻,這種神經(jīng)兮兮的事情發(fā)生一次就夠瘆人的了,現(xiàn)在又來一次,陸征對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更加懷疑了。
“咱倆都快成為夫妻了,抱一下都不行嗎?真小氣!”陸征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江詩云的話,他既不感到尷尬,也沒有馬上松手的意思,“不試試手感,我怎么知道你的身材棒不棒,你知道我現(xiàn)在又看不見。”
江詩云無言以對。
江家別墅的陽臺上、大門前、院子里的人,不管是江家的人,還是陪陸征一起過來的陸家的人,此刻看到陸征和江詩云站在他們面前,當著他們的面摟摟抱抱,有說有笑,都是直愣當場。
他們心里不禁在想:也許這就是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天作之合吧,陸少和江小姐才相處了沒一會兒,就已經(jīng)這么親密了,進展如此順利,如此神速,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啊。
然而,誰也不知道當事的兩個人心里的苦。
這可能是陸征有生以來吃過的最沒滋沒味的一頓飯,滿滿一桌美味佳肴,他連筷子都懶得動,只是干巴巴地嚼著白飯。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江家非要把江詩云嫁給他,原來踏馬的江詩云也是制杖!
為什么說“也”?
離開江家之前,陸征本想給江白羽那小子一點顏色瞧瞧,誰讓他老是沒大沒小地對自己大呼小叫,但是想想自己畢竟快成了他的姐夫了,以后能打他的機會多的是,這次就算了。
“勞累”了一天,總算是挺過去了,可是陸征計劃好的事情一件也沒辦成,他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不,不是幾乎,而是完全是崩潰的。
“給我一支煙。”
“大少爺,在車里吸煙不安全……”
“別踏馬再跟我廢話!”
陳伯頗為無奈地往身上掏煙,車窗外是繁華的夜景,霓虹燈閃爍的繽紛映照到車里來,他隱隱約約看到陸征臉上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心想這孩子真是沒長大啊。
突然一個急剎車,陳伯的煙還沒掏出來就一頭往前栽倒,還好只是撞在了座椅上。
本來心情就非常糟糕的陸征,毫無防備地受了這一驚,立馬破口大罵道:“麻辣隔壁的,連你們也跟我作對!能不能好好開車!”
前邊的司機滿是歉意地說:“對不起,大少爺,前方突然出現(xiàn)車輛堵路,屬下也是沒有辦法。”
陸征喝道:“那還不趕緊叫他們滾開!”
司機使勁按了幾下喇叭,停了片刻又按了幾下,然后說道:“大少爺,車子橫在馬路中間不肯走。”
陸征要氣炸了,陳伯探頭往前看去,觀察了半響說道:“大少爺,不是正常的堵車。四五輛車整齊排列,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像是故意的。”
陸征愣了一下,問道:“是沖我們來的?”他心想我在桂森市也沒招惹什么人啊,最多得罪了那幾個小流氓,吃虧的是自己,不至于被人家拿車堵路吧?
陳伯答道:“看那陣勢應該是。”
“喲呵,今天是倒什么霉頭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陸征接過陳伯遞過來的煙點著了,一拍座椅就要下車開干。
但想想自己的眼睛出毛病,現(xiàn)在就是一個睜眼瞎,于是冷靜了下來,對陳伯說:“陳伯,隨我下車看看。”
對方的架勢果然是驚人,連堵路的車都是上檔次的,陳伯看在眼里,心里頗為疑惑,心想大少爺什么時候又招惹了這些來歷不明的三教九流,不過以他的性格也不足為奇吧。
可惜陸征看不清楚,不然必定會是一臉懵逼:老子可從來沒有跟你們杠上啊,你們從哪里冒出來的?
見陳伯和陸征走過來,這邊的幾輛車上也下來了一伙人,足有七八個。腳下這條公路是往柳川市方向去的唯一出口,已經(jīng)快要出市了,兩旁是零零散散的幾家汽車修理店,不遠處還有一個加油站。
可以說這條大道是寬敞而空蕩的,可是前邊這伙人將四五輛小車一字排開,硬是把路個堵住了,簡直是目無王法。
陳伯把陸征護在身后,向前邊的人問道:“我們急著趕路,幾位小哥能不能行個方便,讓一下路?”
“不能。”聳動的人影中走出一個人,語氣分明是有針對性的。
陳伯聽了對方的態(tài)度,心中頓然明了,這些人果然是來找大少爺?shù)穆闊┑摹S谑撬绷四X袋小聲對陸征說:“大少爺,是你的仇家。”
陸征一聽,既然氣憤又郁悶,說道:“我在這里哪有什么仇家?”
這時前邊那人大聲說道:“后邊那位可是陸家的大少爺陸征?”
公路兩側的路燈隔得很遠,燈光昏沉沉的,陸征本來看東西就模模糊糊,現(xiàn)在更是完完全全成了瞎子。他聽了對方的聲音,知道對方很年輕,應該跟自己的年紀相仿。聲音很陌生,根本不是自己所認識的人。
陸征闊步上前:“是我。有何貴干啊?”
對方打量了陸征片刻,很是不屑地說:“我還以為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咋一看也不過如此。姓陸的,我有點事要跟你聊聊。”
陸征暗罵你個傻叉,想跟我聊天用得著拿車堵路嗎?
聊天,陸征沒興趣,他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熟透的柿子從樹上掉在地上——爛得徹底,他想罵人打人,不想聊天。
“現(xiàn)在沒空,要聊事情改天吧。”陸征悶聲悶氣地說,轉(zhuǎn)身往回走,“陳伯,給他留個電話。”
對方顯然不買陸征的帳:“你個姓陸的還挺狂,想走怕是沒那么容易。”他的話一落,身后的數(shù)人就一擁上前,將陸征和陳伯團團圍住。
這邊陸家的幾輛車上的保鏢看到陸征被人圍困,唰唰唰地如閃電一般一下就竄出車子站到了陸征身后。他們個個都是軍隊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是陸驚濤精心挑選出來為陸家所用的終極保鏢,有萬夫莫當之勇。
平日里沒人敢招惹陸家,他們基本沒有用武之地,現(xiàn)在機會來了,他們都巴不得對方馬上動手,好讓他們能立功。
陸征聽動靜就知道自己的人過來護駕了,他是個怕麻煩的人,往常要是遇到這樣的事,他總是繞道而行或者寧愿給對方揍一頓也不想多生是非,雖然他并不害怕任何人。
但是今天不同,今晚不同。今晚他需要發(fā)泄,他就想打人。他已經(jīng)給過對方機會了,可是對方不知進退。
陸征回過身,極為詫異地問:“怎么,想動手?”
對方的聲音很沉穩(wěn),沒把陸征身后涌現(xiàn)的一群保鏢放在眼里,慢吞吞地說:“動手并不是我的本意,我說過,我只想跟你聊聊,如果非要動手才能達成這個目的,我也不介意。”
陳伯對陸征說:“大少爺,別廢話了,你先回車上,讓老頭子我來處理就好。”
陸征一擺手,說道:“不急。看清他是什么人了么?”
陳伯說:“看樣子是個公子哥,什么來路倒不清楚。”
陸征點點頭,對前邊那人說:“若是我偏不跟你聊,你還真能留下我?”
對方笑著說:“姓陸的,我敢來截你的路,難道連你的底細都不清楚嗎?柳川市陸家的大少爺,請你聊幾句話就這么難?”
陸征一聽此言,心中微微一驚,陳伯也是臉色微變。既然知道陸征的身份,知道柳川市的陸家,竟還敢來堵路,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小,既是如此,陸征不得不重視起來。
搞不好今晚還真要被他們打一頓也說不定,更糟糕的是,如果惹上了大事,回去免不了又被老爸訓一頓。瑪?shù)逻@都是什么事兒?
陸征擺正了態(tài)度對那人說:“說吧,你要聊點什么。我的時間很寶貴,長話短說。”
那人說:“聽說你今天到江家走了一趟?”
陸征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你不僅對我的家世了如指掌,還監(jiān)視我的行蹤,難道是對我有意思?”
那人說:“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但對你倒沒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被迫來相親的,還知道你并不喜歡江詩云。”
陸征問:“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那人說:“既然如此,那不如賣我個面子,斷了這門婚事。只要你點頭配合,我有辦法幫你做成這件事,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陸征來了興致,說道:“我連你是阿貓還是阿狗都不知道,怎么賣你面子?我就奇怪了,我的婚事我家里人操心也就罷了,你一個外人操什么心?你這么熱衷破壞這門婚事,我看并不是為了替我分憂這么簡單吧?”
那人笑了笑,說道:“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只要對大家都好就行了。”
陸征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你是看上我老婆了。”
那人似乎是被陸征的話逗樂了,說道:“江詩云還沒跟你成婚,這么能說是你老婆?”
陸征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不是鐵板釘釘?shù)氖旅矗趺床荒苷f?”
“可以有變數(shù)。”那人說,“你應該考慮考慮我剛才提出的建議。”
“我拒絕!”陸征斬釘截鐵地說。
那人詫異道:“姓陸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陸征認真答道:“我結不結婚,跟誰結婚還得向你報告我的想法嗎?”陸征沒什么想法,就是想玩一下這家伙,因為他看他實在不爽。
周圍的兩撥人馬,包括陳伯在內(nèi)都被這兩個大少爺逗樂了,聽他們的對話就像在聽兩個孩子吵架一樣,緊張的氣氛一下就蕩然無存。一直在觀察情形的陳伯這時開口了,他低聲對陸征說:“大少爺,我想我猜出此人的來歷了。”
陸征一喜,急忙問:“什么來頭?”
陳伯答道:“在紅葉國,能與陸家相提并論的家族屈指可數(shù),而在桂森市一帶的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江家,比江家次之的則是韓家。聽對方的口氣,應是韓家無疑,正好韓家有個大少爺名叫韓武跡,想必就是此人。”
“原來如此……”陸征若有所思,“這姓韓的我是聽說過的,傳聞他跟家里的那個臭小子打得火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說不定將來還會幫著臭小子來治我,我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陳伯頗有顧慮地說:“大少爺,韓家公子跟二少爺交好是不假,但眼下看他并沒什么惡意,你還是……”
“我心里有數(shù)。”陸征沒等陳伯說完就往前走去,“喂,姓韓的,既然敢來擋道又何必藏藏掖掖的,不自報家門難道我就認不出你了么?”
韓武跡也走了過來,在陸征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了,心想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好,談起事來也省心。他笑著說:“姓陸的,改變主意了?”
陸征打了個哈哈,說道:“改變什么主意?我結婚的事?哈哈哈,這就不勞煩你韓老弟費心了,這婚我是結定了。”
韓武跡一口老血差點就噴了出來,大罵道:“姓陸的,你不是要死要活不想結婚么,你不是不喜歡江詩云么,你不是千方百計要逃婚么,你怎么能夠出爾反爾!”
陸征的慢里斯條跟韓武跡的歇斯底里成了鮮明的對比:“是啊,之前是,但是現(xiàn)在我突然改變主意了。我今天到江家走了一趟,發(fā)現(xiàn)原來江詩云竟然長得那么漂亮,我二話不說就喜歡上她了,怎么,這也要經(jīng)過你同意?”
“你踏馬的瞎基八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不見!”韓武跡罵道,“你連江詩云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漂亮你個蛋蛋!”
“就漂亮我蛋蛋怎么了,一言不合我就要結婚怎么了。”陸征笑得很賤,“我告訴你,我雖然眼睛有毛病看不見,可是我的心沒瞎啊。你看啊,我確實不知道江詩云長什么樣,可連你姓韓的都看上了,能差么?鐵定不差不是?既然不差,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這叫用心觀察而不是用眼,原來你姓韓的不懂啊?”
“用心觀察你個蛋蛋!”韓武跡揮起拳頭就朝陸征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