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新竹聽話的點點頭,安靜又平和地回著:“我不難受,這醉意剛剛好。”
“我問你個事。”常樹樹又說著。
“什么?”
“你是不是覺得女生學農學不好?”
“你在說你自己嗎?”馬新竹眼睛朝她提溜去,打量著她。
“是我,你前兩天不是很反感嗎?”
“我反感的理由是因為(徐年)……”
話到嘴邊,馬新竹咽了下去,說這話又得讓常樹樹不高興,叫他閉嘴了。
“因為什么?”常樹樹追問著。
“不為什么,你選你自己喜歡的,我都支持。”
這話說得滿分,可她又不需要他支持……
“所以你是不排斥農學這專業的?”常樹樹又繼續問下去。
馬新竹帶著綿綿醉意,但思維還是很清晰的,回著:“我干嘛要排斥這專業,每門學科都值得尊敬,只是你一個女生,我確實覺得不合適,但你要想,我會支持。”
“那你妹妹呢?”常樹樹脫口就問了出來。
馬新竹愣了愣,沒明白她問的是幾個意思,歪著腦袋瞅著她。
常樹樹解釋著:“我是說,你妹妹選什么專業你都會支持嗎?”
“當然不是。”
馬新怡真沒瞎猜,常樹樹不解地詢問:“為什么呢?”
“新怡是我家的寶,那些臟的累的危險的東西,我是不會讓她碰的。”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常樹樹和他的想法是一模一樣,但是她想為馬新怡說說話,又試探地問起:“那如果她很喜歡呢?”
“喜歡?我和我妹從小一起長大,她喜歡什么東西我會不清楚?她很怕麻煩,喜歡簡單,我為什么要擔心她選一個奇怪的專業?”
她確實喜歡簡單,可馬新竹不會料到她會喜歡簡單的田間生活吧。
“所以事情都有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會支持她嗎?”
常樹樹反復地說這話題,不禁引起了馬新怡的疑惑,他坐正了,直直地看著常樹樹,反問起她:“新怡和你說什么了嗎?”
“嗯?沒,沒啊。”常樹樹立馬眼神躲避起來,說話都哆嗦了,一看就是想撒謊又不會撒謊的樣。
馬新竹記得前兩天從鄉下回城的路上,馬新怡就無意說過要找常樹樹聊什么,馬新竹斷定這兩女孩子之間有秘密。
“你既然都問起我了,怎么不直接說清楚?”馬新竹又說著。
馬新竹都看出了,常樹樹覺得沒撒謊的必要,坦然回著:“現在不能和你說。”
“為什么?”
馬新怡自己還在思考猶豫的想法,常樹樹當然不能提前說給馬新竹,堅決保密。
“不能說就不能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別糊弄我行不?”
談起妹妹,馬新竹還是很上心,常樹樹怕自己會被他套話,于是一個字也不提了。
“我走了,你別去問新怡,我覺得能告訴你時會告訴你,不然我們倆就當陌生人。”
常樹樹又嚇唬他,但這一招對馬新竹實打實有作用,立刻就止嘴不再問。
“我送你。”
馬新竹起身說道。
“你這樣還送我?別待會還讓我送你回去。”
馬新竹不聽她講,拉起她的袖口走。
“別懷疑我酒量,OK?”
“我看不怎么樣。”
被女人數落了,馬新竹當然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又說著:“等你畢業了,帶你去酒吧看看我到底酒量好不好。”
可常樹樹根本不想聽,嫌棄地說著:“走路就走路,別再說話。”
——
酒意纏人,馬新竹一睡就到了半晌,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慢慢醒來,只覺得屋子外面安安靜靜,沒有一絲響動。
記得沒錯的話,昨晚他妹妹回家了,這一早上就不在家?
等下,馬新竹依稀又回想起昨晚和常樹樹碰了面,還聊了一會兒,是和他妹妹有關的事。
他穿上T恤短褲,碰頭散發地走屋里轉了一圈,這母女倆都沒在家。
“媽,新怡和你在一塊嗎?”馬新竹給宋意打了個電話去。
“我去超市了,新怡不在家嗎?我出門時還在,可能出門吃早飯了。”
“好,我知道了。”
馬新竹掛了電話,聞著空氣里彌漫著一絲不對勁,以前馬新怡總是要拉著他一塊兒去吃早飯,又想想昨晚常樹樹說的話,開始胡思亂想著。
記得常樹樹問他,會不會支持他妹妹選擇的專業……這問題很突然,但也是近在眼前的事,說不定馬新怡就是找常樹樹聊了志愿的事。
好家伙,不找他這個有經驗的哥哥聊,去找常樹樹,還要隱瞞著。
常樹樹不讓他直接去問馬新怡,那他就含蓄地問。
他又給馬新怡撥了個電話。
“干什么去了?”
“外面。”
“什么時候回來?給我帶面。”
“我中午不回來。”
“不回來?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馬新怡不樂意答,敷衍回著:“你去哪我沒問你,你還要問我行程的?”
“你就要高考了,當然要關心你情況,你別亂跑,快點回來。”
嘟—嘟—嘟—
馬新怡聽著煩,直接掛了。
真是親妹妹,對他一點兒不客氣。
南大校園里,馬新怡一人走在綠道上,掛了電話,還把她哥哥暫時拉進了黑名單里,然后繼續跟著地圖找路——農學院的方向。
南大,馬新怡來過幾次,不過只去過他哥哥所在的計算機學院,其他地方沒去逛,這逛起來還覺得夠大的,走了很久也沒走到農學院。
五月的天溫度還不是很高,但空中沒有一絲云,頭頂的太陽火輪高吐,沒有一點風吹來,熱得馬新怡皮膚滾燙滾燙的。
忽然,一把遮陽傘從后擋住了陽光,頓時間陰涼起來。
馬新怡猝得回頭,認出前幾天夜里見過的徐年,驚訝得不知該說什么話。
“找你哥哥嗎?”徐年淡淡笑著,在明亮的陽光格外奪目。
“不,不是。”馬新怡說話都哆嗦了。
“那是?”
馬新怡是想去農學院了解一下專業,順道想著能不能見到徐年,可徐年出現得太突然,反而語言神經一下不受控制了,轉移開話題,問起很白癡的話:“你一個男人,出來還隨時帶把傘嗎?”
徐年又笑起來,解釋著:“我們專業經常要跑外景,帽子和傘都是必備,不然很容易曬傷,習慣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