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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共政策的政府主體

政府是公共政策的重要主體,公共政策是政府實現其職能的工具。社會結構轉型必然要求公共政策體制轉軌,同時也提出了作為公共政策重要主體的政府轉型的任務。公共政策體制改革和完善的主要目的是推動政府更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能,通過公共政策的制定和實施,為社會公眾提供更優質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作為公共政策重要主體的政府其轉型的根本任務,就是建設服務型政府。服務型政府是為公民提供優質高效服務的政府。公民本位和社會本位構成了服務型政府的基本理念,實踐這一理念必須以公共利益為核心選擇自身的價值取向。以多元體制供給公共產品、以廣泛的公眾參與運作公共權力、以公平正義為核心弘揚公共精神、以社會本位為基礎助推公共領域,構成了服務型政府的主要行為方式。民主秩序、法定程序、公民意志的有機結合,形成了建設服務型政府的內在機制。

1. 公共政策政府主體與公民本位

關于服務型政府,學術界的研究很多,不同的學者從不同的視角對服務型政府的概念進行了表述,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界定是:服務型政府是指在公民本位、社會本位理念指導下,以為公民服務為宗旨并承擔服務責任的政府。服務型政府是在社會民主秩序的框架下,通過法定程序,按照公民意志組建起來的[1]。這一界定在一定意義上揭示了服務型政府的基本理念、行為方式和構建機制。用公民本位和社會本位取代政府本位的理念,以形成服務型政府的基本理念,這是構建服務型政府的根本前提。過去的政府體制改革只是從政府自身的立場出發做文章,沒有沖破政府本位的藩籬。

“服務型政府是指按照公眾的意愿和偏好提供公共物品和服務,以回應公民和社會的需要為政府職能定位,強調對公共服務的提供是按照公民的意愿提供的,追求的根本目標是公民滿意。”[2]也就是說,服務型政府應該是具備現代服務理念和服務能力,能夠向社會提供優質的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以滿足社會公共需求的政府。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和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是服務型政府的顯著特征。

珍妮特·V.登哈特和羅伯特·B.登哈特的新公共服務理論,為服務型政府注入了學理性的內容。他們提出的新公共服務的基本理念,對服務型政府建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這個新公共服務的基本理念就是:服務于公民,而不是服務于顧客;追求公共利益;重視公民權勝過重視企業家精神;思考要具有戰略性,行動要具有民主性;承認責任并不簡單;服務,而不是掌舵;重視人而不是重視生產率[3]。他們認為,政府公共管理具有服務的根本性質,政府的首要任務是幫助公民明確表達并實現其公共利益,而不是試圖去控制或駕馭社會;認為服務型政府應以公民為服務對象,以尊重公民權、實現公共利益為目標。服務型政府的典型特征是以公眾服務為核心,以民主參與為手段,以是否實現公眾利益為評價標準。所以,該理論更多地強調政府的服務對象是公民,注重公民參與公共政策制定,注重私人和社會團體參與政府公共服務的供給。

重塑公共政策主體,把建設服務型政府作為政府改革和發展的基本方向,這就決定了政府的公共政策要以發展社會事業和解決民生問題為重點,關注人民群眾的基本需求,建構良好的公共服務體系。建設服務型政府直接涉及政府的轉型問題。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政府不可避免地要經歷一場深刻的變革。之所以說是一場深刻的變革,關鍵在于政府要革自己的命,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是難以奏效的。而且僅僅靠政府自身也是難以推動的,需要廣大社會公眾發揮助推作用。從一定意義上說,這場變革的真正動力還是來自于廣大社會公眾。從目前政府行為的基本特點來看,離建成服務型政府還相距甚遠。

毫無疑問,改革開放以來,隨著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轉軌,政府職能發生了重大轉變,并通過公共政策在公共服務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但是,在政府與企業、政府與市場、政府與社會、政府與公眾的關系上,錯位、越位、缺位的現象還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某些方面甚至還非常嚴重。正因為如此,政府轉型的任務才極為迫切地提到了政府改革的議事日程。

在政府與企業和政府與市場的關系上,政府不是發揮宏觀調控的職能而是直接介入微觀的經濟運行,不是進行市場監管而是把自己變成了市場中的利益主體,這種現象不僅在地方政府存在,而且中央政府的某些部門也不例外,甚至相當嚴重。政府直接管理具體的經濟活動本身就是越位,更何況成為市場中的利益主體。政府過多地卷入經濟活動,并成為經濟活動中的利益主體,導致政府職能的嚴重越位。某些地方政府和政府的某些部門,為追求自身的經濟利益不惜動用公共權力,結果造成市場競爭機制扭曲,侵害了企業的合法權益。當政府手中的權力與政府自身的經濟利益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使政府行為偏離應有的軌道。政府在經濟領域中越位現象的存在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某些政府官員運用手中掌握的公共權力通過向經濟領域的滲透,謀取不正當的利益。政府官員為什么那么熱衷于招商引資,為什么那么熱衷于房地產?當然,有這些年干部考核唯“GDP”是從形成的“GDP”情結的作用。當然,也不否認實行分稅制之后產生的對土地財政的依賴。但這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方面,那些腐敗官員從招商引資和房地產中撈取了多少不義之財。政府在經濟領域中的越位是產生腐敗現象的重要根源。

在政府與社會和政府與公眾的關系上,政府的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職能,成為政府職能中的薄弱環節,造成了政府職能的嚴重缺位。傳統的政府與社會高度合一的社會管理模式導致政府企圖包攬一切,社會自我管理空間狹小,致使管理能力缺失。這必然走向反面,表面看來是政府社會管理職能的越位,導致的結果是社會管理職能的缺位。政府公共服務的體系和機制不健全,公共服務能力和水平存在著地區失衡、城鄉失衡的現象,無法滿足社會公眾對公共服務的需求。政府把主要精力都放到經濟活動中,它的社會管理職能和公共服務的職能必然大打折扣。不僅如此,更為嚴重的是,目前還出現了這樣一種苗頭,那就是政府取向強勢群體化。這主要是指某些地方政府和政府的某些部門,受到強勢群體的支配和影響,致使少數強勢群體的單向度獨白左右政府的公共政策。相反,弱勢群體的公共政策話語權被忽視了,使某些地方政府和政府的某些部門出臺的公共政策,不能很好地反映弱勢群體的利益要求,導致公共政策價值取向的偏離。結果帶來的是社會利益結構的扭曲和社會利益關系的失衡。在表達利益訴求方面,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的機會處于一種不對等的狀態。由于強勢群體握有更多的社會資源,有政府為他們提供暢通的表達利益訴求的渠道。他們可以充分地利用這些渠道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強勢群體集團化的趨勢,更加大了強勢群體對公共政策的影響力度。它們甚至可以通過各種非正式的渠道施加影響,使政府的公共政策供給更多地向強勢群體進行利益傾斜。加上政府中的某些人被強勢群體所俘獲,成為強勢群體的代言人,使公共政策的利益導向嚴重偏離公共利益。而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缺少相應的制度安排和體制設計,他們掌握的社會資源又有限,組織化程度又很低,在公共政策制定中能夠發出的聲音是微弱的,對公共政策能夠產生的影響是非常有限的。弱勢群體對強勢群體的依附性在增強,有可能進一步被邊緣化。政府本應給弱勢群體以更多的關注,但由于某些地方政府和政府的某些部門更多地忙于微觀事務,宏觀統籌不力,帶來的是政府角色的錯位。經濟調控和市場監管上的越位同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上的缺位交織在一起,再加上政府角色的錯位,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是不言而喻的。要構建服務型政府就必須對政府職能重新定位,以實現公共治理的和諧,完善社會的公平機制,解決或化解社會上所存在的各種利益矛盾。

把作為公共政策主體的政府打造成服務型政府,使公共服務成為政府的主要職能,顯現了現代政府的突出特征。在西方國家,政府改革的阻力主要來自國家權力機關,也就是議會。與西方國家不同,在中國,這種政府轉型落后于社會轉型的狀況,根源在于政府自身成為政府改革的最主要的阻力。這也是政府改革推進緩慢的根本原因。政府不情愿把權力放還給市場,放還給社會。不可否認,在中國經濟體制轉軌的過程中,政府曾發揮了重要的積極作用。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逐步完善,政府職能的轉變也取得了重大的進展。政府的經濟調節、市場監管、社會管理、公共服務的職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張揚。但是,也應該看到,同社會轉型對政府提出的要求相比,政府自身還存在著很多問題。如果仍然像某些地方政府和政府的某些部門那樣,繼續扮演管制型政府和單一的經濟建設型政府的角色,使政府的社會管理職能和公共服務職能缺位,更為嚴重的是運用公共權力追求自身的經濟利益,那就不可避免地導致政府行為的紊亂,使政府喪失公信力,進而失去合法性。這樣的結果是包括政府自身在內,誰也不愿意見到的。建設服務型政府不僅已經成為社會轉型的必然要求,而且成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環節,也是政府維護自身合法性的重要前提。建設服務型政府當然涉及政府職能問題,但解決政府職能的問題還是一個淺層次的問題,更深層次的問題是處理政府與社會在責、權、利等各個方面的關系問題,這就不能不涉及政府的價值定位問題。

2. 公共政策政府主體的基本理念

政府掌握并行使的是公共權力,其行為必須以公共利益為取向。這也是服務型政府的基本理念。公共政策作為政府的政治輸出當然也要以公共利益為核心價值。“新公共服務的核心原則之一就是重新肯定公共利益在政府服務中的中心地位。”[4]新公共服務理論強調,公民的公共利益應是服務型政府的核心價值取向。“維護社會利益是行政主體的最基本的價值取向。”“行政主體的價值追求反映了行政實踐的目的性,行政客體的價值期望就是行政體系的總體目標,維護社會公共利益是實現行政客體價值期望的基本準則”。[5]這表明,構建服務型政府過程中應確立的核心價值就是公共利益。政府的行為之所以會出現錯位、越位、缺位等現象,根源在于政府的價值定位偏離了公共利益的軌道。因此,以公共利益作為服務型政府的價值定位,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環節。

以公共利益作為建設服務型政府的核心價值,這不僅僅是一個理論問題,更重要的是一個實踐問題。可能有人會說,政府的核心價值是公共利益,這是公共行政學早已解決了的問題。實際上,“雖然傳統公共行政學一直假定公共行政的根本目的是追求和實現公共利益,但是,傳統公共行政學從整體上來講并沒有認真探討過公共利益問題。”[6]提出一個命題是一回事,真正對一個命題進行深入的研究又是另外一回事。傳統的公共行政學把公共利益假定為公共行政的根本目的,這僅僅是提出一個命題而已,并沒有對其進行進一步的闡釋。也許認為這已是不言而喻的了,抑或是由于某種疏忽,但事實并非如此。這可以從傳統公共行政學的實證主義傳統上找到原因。傳統的公共行政學研究的主流方法論是實證主義方法論,企圖借用自然科學的邏輯來建立一門行政科學。它把事實和價值割裂開來,并把價值排除在研究之外,而固守著價值無涉的陣地。這種狀況根源于馬克斯·韋伯的行政學說,后來又受到西蒙行政理論的影響。他們兩個人都主張要把行政行為中的事實和價值分離開來,行政學應該建立在非價值的事實的基礎上,而公共利益問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價值問題。西蒙的行政學理論在公共利益上的缺失,造成的影響導致了工具理性在公共行政領域的擴張和價值理性的被遮蔽,結果使主流的公共行政理論忽視了公共利益問題。認為傳統的公共行政學早已解決了公共利益問題,似乎有些牽強。而20世紀七八十年代興起的西方的新公共管理運動,又用其“三E”標準遮蔽了對公共利益的追求,把政府改革的取向規定為效率、效益和經濟,重視的是政府的管理價值。它們秉承的是西方工具理性的傳統。正如喬治·弗雷德里克森指出的:“狹義的公共行政往往只重視效率和經濟等管理層面的價值。”[7]盡管管理的價值是重要的,但不是建設服務型政府的核心價值。在建設服務型政府的過程中,對政府的核心價值進行準確的定位,并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定位,可以擺脫僅僅抓住政府職能做文章而無法擺脫的各種問題的糾纏。這也是從根本上解決政府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職能缺位的先決條件。

3. 公共政策政府主體的主要行為方式

作為公共政策主體的服務型政府其根本宗旨當然是服務,這也是作為公共政策主體的政府行為的出發點和歸宿。為社會公眾服務,真正體現了以人為本的精神,政府必須踐行之。服務型政府要提供優質高效的服務,其行為方式的具體內容主要包括:以多元治理模式供給公共產品、以廣泛的公眾參與運作公共權力、以公平正義為核心弘揚公共精神、以社會本位為基礎助推公共領域。

服務型政府是高質量提供公共產品的政府。提供公共產品是服務型政府的首要任務。服務型政府以多元治理模式供給公共產品,既能夠提高供給效率,也能夠保證社會公平。以多元治理模式供給公共產品,就是政府、私人部門和民間組織等共同負責公共產品的供給。政府、私人部門和民間組織聯合起來共同完成對公共產品的供給,目的是提高公共產品供給的質量和效率。在多元治理模式下,政府、私人部門和民間組織,依據不同的原則在公共產品供給中分別發揮著不同的社會功能。多元治理模式可以覆蓋公共產品的各個領域,全方位地滿足公眾對公共產品的需求。這恰恰體現了服務型政府的服務宗旨。

服務型政府是有限政府。以廣泛的公眾參與運作公共權力是服務型政府的重要特征。公共權力根源于公共利益,又是維護公共利益的重要力量。公共利益要依靠公共權力來實現,或者說,正是由于公共利益實現的需要導致了公共權力的產生,因此,公共利益構成了公共權力形成的基礎。公共權力實際上是在特定的力量對比關系中,公共權力主體為了實現和維護公共利益而擁有的對公共權力客體的制約和支配能力。力量的制約關系體現了公共權力的本質。公共權力一方面要以公共利益為基礎,另一方面它又是權力的特殊表現形態。在與國家相聯系的公共權力產生的早期,在權力占有者的極力遏制下,其公共性被神秘的外衣所遮蔽,失去了本來面目。公共權力成為凌駕于公眾之上的一種異己的力量,與公共性背道而馳。當近代的啟蒙思想家們,以其深邃的洞察力撥開籠罩在公共權力之上的重重迷霧時,公共權力的公共性逐漸顯露出來。由于公共權力異化而導致的自身矛盾也就展現在人們面前。為了消除這一矛盾,恢復公共權力應有的公共性,人類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從推翻舊制度的革命到新制度基礎上的改良,從權力制衡的制度設計到全方位監督體制的構建等,但這也僅僅是有了某種進步而已。以廣泛的公眾參與運作公共權力,是保護公共權力公共性的重要條件。服務型政府必須是能夠保持公共權力公共性的政府。

服務型政府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政府。以公平正義為核心弘揚公共精神,構成了服務型政府的靈魂。公平正義是公共精神中蘊含的政府行為的終極價值。雖然公平正義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會有不同的內涵,但基本方向是一致的。“在一個由公眾承認的政治正義觀念加以有效調節的秩序良好社會里,每一個人都接受相同的正義原則。”[8]公平正義從古至今,多少仁人志士在探尋其底蘊,踐行其軌跡,把它看做是政府行為的根本追求。正義是人類社會追求的美好理想。作為政府終極價值的正義其核心就是追求社會公平。政府不僅要為人們表達公平正義的渴望提供廣闊的渠道,而且要為在社會生活中實現公平正義而努力。在政府面前不公正的現象應該失去其合理性和合法性。在政府價值層面,體現其價值依歸的公共精神顯然就是對公平的承諾和踐諾,這意味著要保證所有公民身份上的平等,要保證在社會公共交往中權利與義務的對等。對正義的信仰就是對社會基本正義原則的堅持與維護。政府具有了公平正義的崇高信念,何愁其服務宗旨不能實現。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即是政府的崇高信念,也是政府的公共責任。政府應該具有的公共精神是由它所承擔的公共責任規定好的。所謂公共責任,就是因所擁有的公共權力而承擔的責任。公共責任通常被分為客觀責任和主觀責任兩種形態,必須在客觀責任與主觀責任的統一中來把握。公共責任作為一種客觀責任,首先是一種法定的責任,是由憲法、法律和行政法規所規定的各種責任,因而,履行公共責任首先就是對憲法和法律負責。公共責任也是一種政治責任,它要求政府必須對全體公民負責。當然憲法和法律所規定的責任,歸根結底也來自于對公民所負的責任。“客觀責任與從外部強加的可能事務相關;而主觀責任則與那些我們自己認為應該為之負責的事務相關。”[9]從主觀責任的角度來看,公共責任是一種道義責任,是靠人的良心維持的。“外部強加的義務只是責任的一個方面。與此并列的是我們自己的情感和信仰的責任。客觀責任源于法律、組織機構、社會對行政人員的角色期待,但主觀責任卻植根于我們自己對忠誠、良知、認同的信仰。”[10]政府要弘揚公共精神,既要承擔外在的客觀責任,更重要的還是要樹立內在的主觀責任感,用自己的良知來實踐政府的公共責任,推進社會的公平正義。

服務型政府是以社會本位為基礎的政府。以社會本位為基礎助推公共領域的建構,對構建服務型政府具有重要意義。西方著名思想家漢娜·阿倫特認為,人的需求有兩個層面,一方面人需要有私人生活空間,以隱藏一些應該隱藏起來的東西;另一方面,人又渴望互相溝通與交流,這就必須進入可以顯現自己的公共領域,這是一個人得到他人承認的必要條件。哈貝馬斯則進一步指出,正是在公共領域中我們能夠通過公共理性互相協商達成共識,因而,它能夠實現大家所共同關注的普遍利益。[11]公共領域的社會基礎是公民社會,它是指介于國家和家庭或個人之間的一個相互作用的領域。它既包括自愿性組織、社團、私人領域等結構性要素,也包括公開性、開放性、參與性等價值性要素。在中國,公民社會雖然力量還很弱小,公共領域還缺少相對的獨立性,但是,隨著非政府組織的發展,公民社會正在逐步發育起來,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在加強。構建和諧社會任務的提出,實際上已經將公共領域的建構提升到了戰略的高度。隨著公共領域的逐步成熟和完善,國家與社會的關系逐步明晰,政府的權力邊界逐漸收縮,把社會的治理權歸還給社會。形成國家與社會的良性互動,以提升政府的服務能力。

4. 公共政策政府主體與政策網絡

作為公共政策主體的服務型政府其構建機制,是以民主為途徑、以法制為規范、以公民意志為根據,使民主、法制、公民意志有機地結合起來,共同為構建服務型政府發揮應有作用的機制。這種運行機制的載體就是高度開放的政策網絡。完善政策網絡的治理模式,對于推動服務型政府的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關于政策網絡,西方比較有代表性的界定是:“由于資源相互依賴而聯系在一起的一群組織或若干群組織的聯合體。”[12]政策網絡具有相互依賴、平等互動和規則制約等特點。相互依賴主要是指由于構成政策網絡的不同主體各自掌握的資源都是有限的,無法通過自己掌握的資源獨立實現目標,必須依賴同其他主體的資源交換已獲得實現目標的條件,這就不可避免地導致不同主體之間的相互依賴。平等互動表明構成政策網絡的各個主體之間,在一般情況下地位是相對平等的,其中沒有任何一個主體可以從總體上,長期駕馭其他主體。它們就是在這種平等互動的過程中實現各自的目標的。規則制約就是說政策網絡不同主體之間相互作用是受某種規則約束的。政策網絡不同主體之間在相互作用的過程中形成各種規則。規則形成之后,反過來就要對不同主體間的相互作用產生規范和制約作用,使某種互動方式相對固定下來,形成特定的資源分配方式。當然,這種方式還可以隨著新規則的形成而發生相應的變化。政策網絡的上述特點,使之成為把民主、法制和公民意志有機結合起來的載體。政策網絡作為一種治理模式,其實質是在政治資源分散于各種公共與私營主體的背景下,動員政府和社會各種力量的一種機制。高度開放的政策網絡通過其運行機制,恰恰把服務型政府建構的民主途徑、法制規范和公民意志有機地融合在一起。政策網絡是一個開放和透明的治理結構,為公民廣泛參與公共權力的運作提供了有效途徑。政策網絡是一個有規則的治理結構,可以使各主體制度化、規范化地參與公共治理。政策網絡是一個資源交換和整合的治理結構,通過不同主體經過對資源的相互依賴和經常性的互動,培養出共同的價值觀,形成共同的意志。正如科林奇等人總結的那樣,在一個日益復雜和動態的環境中,政府單獨治理的科層協調已經非常困難;由于市場失靈,解決管制也變得非常有限;治理便只有在政策網絡中才顯得比較可行。[13]政策網絡治理模式從根本上改變了政府的性質,加速了管制型政府向服務型政府轉型的步伐。在政策網絡治理模式中,“治理包括了所有有利害關系的利益主體:政黨、立法機關及其分支機構、利益集團、中間人、組織、顧客、媒體、賣主等等。”[14]“我們生活在一個權力分享的世界里,在這個世界中,政府組織、準政府組織、非盈利組織、私人組織共同參與政策的制定和政策的執行。”[15]公共政策主體的多元化,已經成為現代公共政策體制結構的重要特征。對非政府組織、公民的志愿性社團、協會、社區組織、利益團體等,政治學強調的是它的公民權利和公民參與的意義,而社會學則強調它介于政府和企業之間的中介意義。政策網絡理論更關心它們的公共治理意義,更關心它們對于構建服務型政府的意義。

政策網絡治理模式,對政府行為形成了全方位的約束機制和監督機制,一方面,限制政府的權力,使政府把服務作為自己的根本宗旨;另一方面,還要對政府的服務質量進行監督。對政府的制約和監督是來自政治結構的約束和監督、來自社會結構的約束和監督,以及來自市場結構的約束和監督的有機統一。這往往依賴于三個方面的制度安排,即政治制度安排、社會制度安排和市場制度安排。通過政治體制改革,形成人民代表大會、執政黨和政府之間的相互制約關系。真正建立起人民代表大會和執政黨對政府行為的約束和監督機制。社會結構的約束和監督機制依賴于社會的發育。社會之所以能成為監督、制約政府公共權力的重要力量,就因為它是一個具有自主能力的系統,其生成、發展和運轉主要以民間方式進行,而無須國家從外部推動它。以社會權利制約和監督政府,實質就是以社會制約和監督政府。這種制約和監督機制是單個的、分散的公民個體經由公民社會中的各種團體、組織積聚成強大的力量,對政府行使公共權力形成壓力。政府部分職能的市場化,通過相應的制度設計利用市場結構對政府進行制約和監督,這一點,新公共管理理論已有了足夠多的闡述。由此形成了以政策網絡為依托的公共政策主體的建構機制。

[1] 劉熙瑞:《服務型政府——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中國政府改革的目標選擇》,《中國行政管理》2002年第7期。

[2] 孫亮:《服務型政府的目標意涵及其實現途徑》,《中國行政管理》2007年第8期。

[3] 〔美〕珍妮特·V.登哈特等:《新公共服務》,丁煌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40頁。

[4] 〔美〕珍妮特·V.登哈特等:《新公共服務》,丁煌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62頁。

[5] 〔美〕珍妮特·V.登哈特等:《新公共服務》,丁煌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62頁。

[6] 張康之:《公共行政中的哲學與倫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23頁。

[7] 〔美〕喬治·弗雷德里克森:《公共行政的精神》,張成福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頁。

[8] 〔美〕約翰·羅爾斯:《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姚大志譯,上海三聯書店2002年版,第45頁。

[9] 〔美〕特里·L.庫伯:《行政倫理學:實現行政責任的途徑》,張秀琴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63頁。

[10] 同上書,第74頁。

[11] 何增科:《公民社會與第三部門》,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年版,第120頁。

[12] 朱亞鵬:《公共政策研究的政策網絡視角》,《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1期。

[13] 鄞益奮:《網絡治理:公共管理的新框架》,《公共管理學報》2007第1期。

[14] 〔美〕喬治·弗雷德里克森:《公共行政的精神》,張成福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77頁。

[15] 〔美〕蓋伊·彼得斯:《政府未來的治理模式》,吳愛明等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8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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