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六年冬至,朔旦與冬至重逢于同一天內,而且還又回歸了同一時刻,大炎皇帝姬煜認為這是一個祥瑞,表示“冬天”已經結束,開始了新的一個階段,便下令開始以“元朔”為年號。
元朔元年春
韓夫人一個男孩,欣喜的姬煜立韓夫人為“韓皇后”。
元朔元年秋
北狄又繼續南下劫掠,而憑借龍城之戰在軍中已展露猙獰的韓長青被姬煜拜為“車騎將軍”,領三萬騎兵,北上迎敵。
韓家已經成為永安城中最尊貴的那一批人。
在韓長青領兵出征的時候,未央宮旁殿的“鞠城”里舉辦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比賽。
蹴鞠運動起源于上古時代,相傳由軒轅皇帝所作。“蹴”為“踢”;“鞠”則為一個以皮革為囊,里面填滿毛發的圓球。蹴鞠也被稱為“蹴圓”、“蹴球”。蹴鞠深受民間百姓喜愛。由于高祖皇帝原本為前朝一小吏,兒時便以這種活動取樂,在成為皇帝后便將蹴鞠從民間帶入宮廷,從此成為皇家的一項娛樂項目。而隨著競技蹴鞠的出現,蹴鞠被引入軍中成為軍事訓練項目。
競技蹴鞠需要用到鞠場。鞠場呈長方形,長邊一般為東西向,在短邊各鑲嵌有新月型的矮小門洞六個,被稱為“鞠室”,兩邊共十二個,象征一年十二個月。鞠場四面為圍墻,圍墻高四米左右,故鞠場又被稱為“鞠城”。在圍墻上設有坐南面北供觀賞的大殿,大炎的歷代皇帝有空時便組織蹴鞠隊伍,然后坐在大殿中觀賞兩隊對抗。競技蹴鞠的規則是兩隊各十二名隊員,共二十四人,對應二十四節氣,其中十二名人員分別看守十二鞠室,其余十二名則在鞠城中進行劇烈對抗,以將鞠踢進鞠室的多少決定勝負。在對抗時,設立一個“鞠正”,以“不以親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的公平公正的態度保證競技正常進行。
在蹴鞠過程中,兩隊隊員可以使用抱人、飛鏟等搏擊術搶奪鞠,但不能故意傷人,違者將被鞠正罰下。競技性蹴鞠也因為這種粗暴和激烈對抗而深受大炎上下喜愛。
鞠城東面的殿室里
里面有十一個少年。少年門皆帶著黑色頭巾,著黑色的簡易皮制扎甲。
“去疾呢?”,一個少年焦急的踱著步,“怎么還不來!”
“這家伙不會是怕了對面吧?”
“屁!”,一個小胖子一聽這話立即反駁道:“你怕了去疾都不會怕!”
“嘿,賈胖子,你一個破守鞠室的”,被嘲諷的這個少年不滿了,他們這些人誰不是家族里的寶貝,何曾需要忍住,“敢和我這個蹴鞠的這樣說話?!”
“呸!”,小胖子一聽這個就有些不樂意的說:“要不等下我兩換個位置,你看我不給對方蹴個五籌不可!”
“呵~不知道是誰上次蹴鞠的時候跑了半炷香不到就開始大喘氣”
“呸”,小胖子見對方揭短,也開抖對方黑料,“是啊,不知道誰上次蹴鞠室,蹴了六次都沒進~那腳真臭~”
見這兩活寶又開始動嘴上功夫,一個身材偏瘦弱的清秀少年說:“你兩別吵了好不好?省點力氣,等下上場有你們累的”。
“哼!”,兩活寶互瞟看一眼,不對付的撇嘴轉頭。
“讓我們仆人去看看”,這個偏瘦的清秀少年在這群少年人中有些聲望,又安排道:“問問去疾那里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快點來,比賽快開始啦,缺了他這個‘大將’會很難贏”。
“好”,眾少年點頭應道,然后走出殿外讓家中跟來的仆人趕快去催一催。
“各位公子~”
正當眾少年安排自家仆人時,一個皇庭的內侍官走進,然后作揖道:“陛下已經到了,各位公子準備好就進入‘鞠城’吧”。
“啊!這么快...”,少年們你看我、我看你。
“走吧”,偏瘦的清秀的少年站出來安排道:“不能讓陛下久等,我們先進入‘鞠城’,讓我們隨行的一個小廝先上來頂著,撐到去疾到來”。這些家族子弟的父母在自家孩子幼時便給安排一個伴讀伴玩的同齡人,一為孩子有個說話的人;二來為家族子弟從小培養親近力量。
“只能這樣了...”,少年們見話有理,連忙從中找一個合適的小廝,換上衣服。然后便跟著內侍官走出殿門。
“出來了,哈哈~”,在觀賞大殿主位上作者的姬煜看著從南門左右兩門走出的黑、白兩隊少年,笑著對坐在自己身旁的皇后韓淑嫻道:“出來了~”
“是啊”,韓淑嫻莞爾一笑。
姬煜笑問:“不知皇后認為下面這幫少年郎今天誰能贏?”
“我認為頭戴白色頭巾的少年們能贏”
“怎么?這么不相信去疾?”,姬煜笑著搖搖頭,“既然皇后選擇了白色頭巾的少年郎們,那朕便選擇去疾所處的頭戴黑色頭巾的少年郎吧”。
“呵呵~”,韓皇后掩嘴輕笑,余光瞥見了異常,有些詫異的說:“咦,怎么不見去疾?”
“...”,姬煜一愣,再仔細一看,還真的沒見到祁去疾。
“來春”
旁邊的來春作揖道:“陛下~”
“去問問什么情況,怎么沒見去疾這孩子?”
“是~”,來春說完,便轉身走出觀賞殿里,找了一個站在殿外的侍從讓其去了解情況,自己則在此站定等候回信。
鞠城中
白色頭巾的少年們發生對方隊伍里不見那個讓他們咬牙切齒的少年,心里長松一口氣的同時笑道:“祁去疾呢?不會是怕了我們吧?”
賈小胖嘲諷道:“你就只有去疾不在時敢說這話~去疾有點事耽擱了,放心,他等下來一定再給你們蹴個五比零~”
“賈胖子!”,被人說到過去的不堪往事,白隊里另一個少年站出來放狠話:“你小子等下給我等著!”
“等著就...”
鞠城中少年心氣的少們不服對面的預熱著,鞠城上姬煜也從回來的來春那里知道了祁去疾可能遇見緊急事而耽擱了。
他見時間也已到,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的大臣們,便打算不等那孩子,起身來道城墻上,面對鞠城中的少年們說:“又到了秋天,不久前車騎將軍領兵三萬北上抗擊南下的北狄人,正與北狄人奮力廝殺。大炎以武立國,而你們身為大炎的兒郎,要時時展現出大炎的血氣。很多人說北狄人從小便騎在馬背上射箭打獵令人嘆服,而我大炎的少年們‘只會吃喝玩樂、醉酒勾欄’。朕不服氣,但空口無憑,所以今天你們能拿出最好的表現嗎?讓朕有底氣告訴天下人‘我大炎的少年兒郎們也不差分毫’!”
“能!”,少年們激動得吼紅了臉龐。
“好!”,姬煜對鞠城中的鞠正點頭,“開始吧”。
“諾!”
“咚!咚!...”鼓聲起
“呼哧!”,鞠正將手中的手旗猛地一揮,高呼“兩軍對陣!燃香一炷!得籌多則~勝!”
...
此刻永安城的西面“金市”內。
“各位來看看嘍~新鮮的鵝...”
“哎殺豬的,你家這肉多少錢一斤?”
“...今日我家酒肆,邀請了聞名永安城的瑤琴大家為大家彈奏一曲...”
“...”
商販們將自己的貨品擺滿市內街道的兩旁,挑著擔販賣小物件的“游商”大聲吆喝著,加上往來的客人,整個市里熱鬧非凡。
而市里街道的一段處。
已經穿戴好裝備的祁去疾從馬車中拉起圍簾走出,看著前方許久沒動的馬車輕愁眉。
馬夫見自家公子便恭敬的喊道:“公子~”
“禾叔”,祁去疾點點頭問:“前面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馬夫搖搖頭說:“我剛剛讓一個小廝去查看,現在還沒回來呢”
這話剛盡呢,一個少年氣喘吁吁的從前面的馬車群中出現,一邊跑一邊說:“禾叔...公子!大事不好了,前面有兩家人的馬車相撞,并死了一只馬,兩家人正吵著架呢!”
“啊?這是什么事啊!”,馬夫一聽這話氣急,“發生了這種事市長或者市丞不知道首要是疏通道路嗎?”他可知道今天公子有一場重要的活動需要參加。
“額...”,祁去疾也是一愣,又看了看天色,心想“不能再耽擱了!”
想到這,他一邊下馬車一邊安排道:“禾叔,時間不等人,我先用這匹馬趕過去,你們叫一個人回去叫匹馬,然后把車拉回府!”
“好好好!”,禾叔忙點頭,然后下馬幫自家公子將馬和車架分離。
祁去疾隨意的拿個墊子放在馬背上,然后翻身上馬,夾緊馬腹,給仆人們留下一句“我去了”。
“駕~”
目送自家公子從前方馬車與街道左邊的狹小地帶中遠去,禾叔便立即招呼人跑回府要一匹馬過來。
祁去疾從擁擠的空間中騎出,不一會后便見到小廝口中的事故現場。對于發生事故的兩家人祁去疾有些了解,為永安城里的兩個勛貴人家。都說京官不好做,市長和市丞站在兩家人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干看著兩家人隔空對罵。
他瞟了一眼收回目光,開始加速向未央宮而去。
鞠城里
一名身材健碩的白軍少年迎著飛來的鞠,此刻他已離黑軍的鞠室不過四五米。
黑軍中見此心里一驚,同時離其最近的兩員一個上前抱住,另一個是守衛鞠室的人員則高抬腿打算搶斷解圍。
面對抱著并打算將自己放倒的黑軍少年,身材健碩的白軍少年咬牙硬撐著,同時高抬腿接鞠。
“啪!”,兩腿相接,腿的主人都被瞬間感受到的疼痛而倒吸了口氣。而鞠則受力轉移。
精力分散的健碩白軍少年終于撐不住倒地,但眼睛死死的盯著飛去的鞠的位置,然后嘴角一笑。
此時鞠騰移到另一邊,一個白色身影拍馬趕到,接過鞠并趟了一步,他面前只剩下空門
面對這種良機,這名白軍的少年自然不會放棄。
“嘣!”,鞠飛速的進了窄小的鞠室。
“咚~”,掌鼓的見此用力響鼓一聲。
“白軍得籌!”,鞠正舉旗喊道:“現白軍三籌、黑軍兩籌,剩半柱香!”
白軍所在的西面鞠城墻上,高高的掛桿上的紅色燈籠從原來的兩個變為了三個。
觀賞臺上
“好!”,眾大臣高聲討論道:“這是誰家的少年?...”
“好~”,姬煜也是有些高興,然后對皇后說:“看來今天朕要輸給你了,去疾這孩子怎么還不來,缺了他總是少一些看頭”。
“呵呵~”,韓皇后搖頭笑道:“陛下,這才蹴了半柱香,所以論輸贏還沒到最后呢~”
“呼~呼~”,鞠城里黑軍少年們喘著氣看著對面慶祝的白軍少年們,有些無力。他們最精銳的“矛”不在,所以進攻力度差對面半分。而對面則借著這股優勢一鼓作氣進了三籌。
“去疾還不來?!”,一個少年埋怨道:“今天要是輸了,我以后就在他耳邊一直念叨‘都怪你!’,小爺我煩死他!”
“吱~”,鞠城北面的城門突然打開。
“額...”,眾人好奇的看向那邊。
“踏~踏~...”,想起一陣疾速的踏地聲。
“呼~呼~...”,一個少年喘著粗氣跑入眾人的視線里。
“去疾?!”,黑軍的少年們眼睛睜大,臉上驚訝后則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去疾...”,韓皇后一愣。
“哈哈~”,姬煜猛地起身大喜道:“朕的小馬駒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