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疾！”，賈小胖第一個沖上去，“你可算來了！”

“抱歉！”，祁去疾喘息著拱手作揖道：“讓各位久等了”。

“哈哈~不久、不久”，即使是剛剛充滿怨念，現在見他趕來也蕩然無存，“去疾，等下一定要多蹴進幾個，贏了他們，不然我們饒不了你！”。

“是啊、是啊”。另一個少年看著對面的白軍們咬牙道：“你不知道剛剛他們有多囂張！”

祁去疾一笑，自信的點頭說：“好，一定！”。說完，他抬頭看向鞠城東西城墻上的兩軍的戰果。白軍三個燈籠，黑軍一方只有兩個。他又轉眼看那炷香，已經過半。

心里了然。

鞠正見黑軍的少年們迎接趕來的隊友完，便喊道：“兩軍準備！”

眾少年們收回放松的心理，站回“戰場”。祁去疾也換下了那個臨時找來撐住場子的小廝。

“咚~咚~...”，戰鼓繼續響起。

鞠正站于正中，手抬著鞠，瞟了一眼左右兩軍。

白軍此時皆一臉凝重的看著對面領頭的那個已顯英武的黑衣少年。過去的對決里他們已經體會到了對方的厲害，速度快不說，還有一副強健的體魄，加上不知跟誰學而練就的搏斗術。這是個難纏的主。

“咻！”，鞠正將鞠狠狠的拋向天空，“兩軍對壘！”

說完，鞠正連忙后撤。而白軍和黑軍則在鞠向上飛的頃刻間，各派兩出三名人員扎進鞠城的中央。剩余三人的則站立于兩側和后方，一是做好防備；二是接應中央踢出來的鞠。

祁去疾站在人群中間和白軍的主攻手掀推擠擋。兩人一邊看著即將下落的鞠，一邊你推我阻，互不相讓。身旁距離一米左右的戰友拉扯著對方的人員，為中央的兩人分擔著壓力，避免二打一或者三打一的情況出現。

鞠達到最高點，然后開始下落，逐漸加速。

隨著越來越近，下方的眾少年的爭斗越來越劇烈。祁去疾憑著身體和博斗術的優勢，將對方推開后，抬腳“砰！”的將鞠向右后邊轉移，然后離開中央這個是非地，向右前方沖去。剛剛同樣處于中央并幫祁去疾拉扯住右邊的少年當機立斷不與面前的白軍少年多糾纏，錯身跟隨在祁去疾左后邊。

而右后邊的黑軍少年向前御下祁去疾傳來的鞠，借力往前一趟，然后加速沖擊。

剎那間，黑軍似被喚醒一般突然提速。以祁去疾為箭頭，兩個黑軍少年為兩翼，帶著鞠主攻右邊，也就是對方的左面。

同時，祁去疾三人的左面兩名黑軍隊友一前一后的進入白軍右邊偏中間的陣地，逼著白軍分散人員防守，一是為右邊的祁去疾一伙創造機會，二是作為第二進攻點。

位于黑軍最左邊也就是第六個黑軍少年則游蕩在白軍的最右邊，防備對方搶斷后的反擊從其右邊開始。

一時間白軍少年們風聲鶴唳，看著對方有備而來的氣勢，右后邊的白軍緩緩后退收縮防線，這個時候他若沖上去將直面祁去疾，而祁去疾只要將他放倒，然后這三人繼續殺進鞠室前他們就完了，所以他有經驗的緩緩后退，等待“大軍”回援，同時聯合把守鞠室的隊友形成四打三的局面鎖死對方的此次進攻。

而剛剛在鞠城中央與黑軍搶鞠的三人中有兩人快速加速向這三人追來，打算包夾搶斷。

剛剛與祁去疾對抗的白軍主攻手安排道：“我去追帶鞠的那個！你繼續看死左邊這個！前面的祁去疾有人盯！防止他們傳鞠擾亂我們的防線！”

另一個則立于中央，擋住黑軍第二進攻點處于后方的那個少年，在他的背后雖然對方第二進攻點的矛頭沖了進去，但他知道他們后方中間的那個隊友會擋住他的。

位于最右邊第六個白軍少年則和黑軍的最左邊的少年輕松一些，兩人只要防好對方便可，也不需要強烈的對抗，一便這種情況直至“戰事”結束，戰火也燒不到他們這。

把守鞠室的十二人里，除了白軍右邊的那三人外，其他九人則密切關注此次進攻的結果。

“！！！”，觀賞臺上的眾位大臣以及正抬起酒樽的姬煜感受到鞠城中風雨襲來之勢，便眼睛不眨的盯著事態發展，深怕漏過什么精彩的畫面。

疾速前進的祁去疾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白軍少年緩緩后退，也知道對方打什么主意。又看著身后的隊友。左邊的那個已經被限制住，而右邊帶鞠這個身后有條擺脫不掉的尾巴。

祁去疾知道不能繼續拖了，得有變化。想到這里，他看著前面的白軍，加速直沖。

緩緩后退的白軍一見，便知道對方打算主動出擊，創造戰機。想到這里，他大驚失色，轉身想要加速，但祁去疾不給他機會。幾個大趟步拉近，然后雙腳一蹬飛起將這名白軍少年撲到，將其摁住使其動彈不得。

后方帶鞠的黑軍少年見此眼睛一亮，前方因為祁去疾兩人倒下所以一片開闊，知道機會來了，他便無所畏懼的加速帶鞠，幾秒后跑到祁去疾身旁。

而祁去疾在隊友帶鞠剛跑到自己身邊時，迅速的起身加速，跑向左邊拉扯。

情勢明朗，兩人直面一個守著鞠室的白軍人員。

“去疾！樊炙！”，賈小胖大喜喊道：“進一個啊！”

“好！”，觀賞臺上的大臣們高呼，連皇帝姬煜看到這也猛地將酒樽砸放在案上。

而見此的白軍的人員們顧不上什么牽制，全部跑回左邊。

“呼~...”，加速！加速！

帶鞠的黑軍少年看著快速拉近的對方右邊第一個鞠室的守衛者，又感受到自己左后方的祁去疾。知道雖然一對一，但現在不是表現的時候，要是再浪費時間，讓對方全回到右邊，那這次機會便會白白丟掉。

他內心有了決斷，保持速度，在要碰上那個鞠室的守衛者時，突然將鞠輕踢向左方，然后速度不減的抱撞上想換向的鞠室守衛者，“砰~”

這些鞠室的守衛者一般為身材肥碩有力之人，雖然少了幾分敏捷，但卻為后防線的最穩固的基石。所以兩者相撞，黑軍的少年也只是讓其停滯了一小會，然后相搏中被迅速放倒在地。

在兩者相撞時，祁去疾拍馬趕到，完美的與鞠相遇。他趟了一步，在戰友為自己短暫贏得的空間里，鎖定鞠室直接起腳。

“嘣！”，一聲悶響。

“咚！”，隨之響起的還有重擊鼓聲。

“好！”

“好好好！”，大臣們對著左右的同僚笑道：“這個遞進掩護牽制戰術好啊！”

“呼~呼~”，祁去疾嘴角微彎，帶著笑意轉身，去拉起給自己傳鞠的“戰友”。

“干得漂亮！去疾”，這個少年伸手拉住祁去疾遞來的手借力起身。

“是你牽制得好”，祁去疾不居功的搖頭道：“這鞠你有一半的功勞”。

“哈哈哈...”

兩人勾著對方的后頸，迎向跑來的其他黑軍少年們。

“黑軍得籌！”，鞠正大聲說：“現黑軍與白軍各得三籌！平！...”

白軍里

眾少年有些灰心的談論著，“祁去疾太厲害了！一對一完全防不住...”

“...”，少年里領頭的那個沉思了一會說：“打對攻我們不是有了祁去疾的對面的對手，使用那個戰術吧。現在打平，而他們求勝心切，我們完全可以以逸待勞，消耗對面一會兒適機反擊。即便不能反擊得籌，但平局總比輸了好！”

“額...”，一個少年弱弱的道：“這不好吧...要是平時我們私下里玩還可以這樣做，但今天陛下和諸位大臣在上面看著呢...”

“被他們在陛下的面前蹴我們五個好看，還是用那種戰術好看？”

“...”，一些有顧慮的聽完如此一想那個畫面便有些放開了。

“老規矩”，見他們默認這個選項，白軍的領頭人便安排道：“梁誠你盯祁去疾，干擾他、死死抱住他；我去盯著...”己方六個進攻人員被他分別安排盯死對面六個人，在人員分派里面有一個小計謀。結合前朝一個“賽馬”的故事，以他們這里面實力偏中的人兌對面實力最強的祁去疾，將對方放倒不現實，但只要贏得時間，讓己方最強的那幾個把鞠搶斷解圍，那便是勝利。

鞠正站在鞠城中央再次開局。有些好奇這次白軍就派一個人來到中央區域進行開場搶奪。

而黑軍少年們看到這個，腦海里想起一些惡心的回憶。

“不會吧...”，賈小胖喃喃道：“他們要在這里玩那套！”

“...兩軍對壘！”

白軍少年場面性的和祁去疾搶奪一番后，便讓出鞠權回到自家陣地退守。

祁去疾踩著鞠看著對面無動于衷的交叉站立于鞠室前一米左右的十二人，輕皺眉。

“...”，皇帝姬煜看到這一慕，眉頭一跳。

“去疾”，一個少年問道：“怎么辦？”

如果說整個永安城同年齡段里在蹴鞠上攻擊最犀利的隊伍是祁去疾一伙的話，那讓這根鋒利的“矛”覺得難受的便是這“盾”陣。不知道從何時起，對方想出來了這個戰術。不與祁去疾他們主動交鋒而壓縮己方后場空間選擇龜縮防守，充分利用守衛鞠室的人員，在局部以人數優勢將鞠搶斷，然后大腳踢去對方后場。

等祁去疾他們再帶回鞠組織進攻時又面對十二人的防守鏈。

祁去疾等曾試過聲東擊西的戰法，想著虛打一邊然后在對方入套后將鞠轉移到另一邊，可對方吃過幾次虧后便對這種計策開始免疫，并想出一盯一的方法。當祁去疾他們有多少個人選擇陣地戰時，則對方相應的出多少個人前來聯合阻擋，其余人則不動的盯死在外場游蕩適機而動的祁去疾一方的剩余人員的行動。以此各邊防守力量形成了默契，時刻保持均衡，不留漏洞。

“...”，祁去疾面對這種毫無進攻欲望的戰術也無招。他勉強能一打二，但一打三或一打四便有力無心，因為再激烈的蹴鞠對抗，其對抗手段也有一個限度，避免傷亡，所以他的實力被限制住。

“試試吧”，祁去疾對他們安排道：“我們集中起來，攻其一點。我做箭頭，最后一個人帶鞠，踏出一條生路！”

“行！”，其余少年點頭答應。

祁去疾把鞠交給里面身材較單薄的那位，然后盯著白軍的陣營左側低聲喝道：“走！”

說完，帶著無匹的氣勢的沖去。

“盯死自己負責的那個人！消耗他們的精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白軍里的領頭人喊道：“不要亂、不要慌！記住，這種戰術的要義就是‘穩如山’！”

“明白！”，一邊喊，白軍各少年又根據對面自己所盯看之人而一邊交換站位，避免混亂。

姬煜看著鞠城下方的情勢，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當年甘泉宮上的一幕。充滿進攻欲望的北狄，還有不動如山的大炎禁軍。他搖頭一笑，“有趣...”

“踏！踏!...”，黑軍漸漸加速。

白軍的少年們則雙腳張開，身體前傾降低重心，準備迎接對方的沖擊。

四米...

觀賞臺上的眾人屏住呼吸。

兩米...

“砰！”，相遇。

“喝！”，祁去疾一馬當先，抬手與白軍的人員交手，擋阻對方想抱住自己腰的手。然后想將對方推開，但由于對方咬牙站定，且身后有個身材高壯的鞠室守衛者抵著，所以身位沒動。

祁去疾受阻的同時，他身后的戰友也沖入其中。

兩軍交鋒。

頃刻間，這片區域一片混亂。

祁去疾憑借身手矯健，抓住自己面前的白軍人員手，挺步上對方的兩腿間，然后手上向后用力借腳的支點將對方絆倒在地。現在他面前只有一個守衛鞠室的人。

“咚！”

還不等他下一步動作，白軍進攻六人里實力最強的那個在祁去疾身邊已經放倒自己盯看的黑軍，一見祁去疾要繼續前進，便兩個大步上前準備阻止。

祁去疾感覺到身后異常，轉身余光瞟見對方的動作，便立即伸手打擋。

“你去盯著我的那個”，這個白軍少年見偷襲不成，便對被祁去疾放倒的少年說：“我陪祁去疾玩玩~”

“行！你多小心！”

戰場里雖一片混亂，但白軍卻亂中有序，放倒別人的去幫忙被放到的。

這時盯著帶鞠黑軍少年的白軍少年則在其被分散注意力時搶斷鞠，然后大腳向對方后場蹴去。

黑軍的此次進攻沒了意義，皆退回原地。

“這是景駿侯家的孩子吧？”，姬煜看著白軍中的那個領頭的少年對左右說：“這戰法深得景駿侯真傳，頗有我大炎步兵陣法的風范”。

“是的陛下”，大臣中的一人起身作揖道：“我大炎的步兵橫絕天下，士卒令行禁止、協同互助，連北狄人見了都要避讓三分”。

“嗯，朕知道”，姬煜不反對這話，但還是說：“但要滅了北狄還是要機動性強的騎兵”。

“...”，過于敏感的大臣感覺自己好像碰到了陛下的禁忌，連忙拜道：“陛下，微臣的意思不是說‘騎兵’不好...”

姬煜擺擺手，“朕沒那么小氣，步兵與騎兵的優缺還是明白的”。

“呼~”，站回己方半場的祁去疾長舒了口氣，看了看左右戰友。他們身上沾滿泥土和草屑。又看了遠處鼎中那炷香的情況。已經燒了四分之三左右。

“對面太惡心了！”，一個少年恨恨道。

“你們還要不要臉？”，賈小胖沒那么好脾氣，離了自家的鞠室指著對面的十二人說：“有種出來打對攻啊！”

“兵法云‘避敵鋒芒，擊其以虛’”，白軍的領頭笑道：“現在兩軍對陣，戰場上無仁義，要何臉一說？”

“你！”，賈小胖嘴一睹。

“穩住心態”，祁去疾道：“就像對方說的‘避敵鋒芒’，他們只是選擇了合適的戰術。我們也要發揮自身的長處。看看是他們的盾厲害還是我們的矛厲害！”

“就像去疾說的”，瘦高少年贊同道：“對方能接受平局，但我們想贏，那就只能繼續進攻！”

...

“呼~”，微風吹過，將香的最后一點殘料帶走。

看守香的士兵對敲鼓的人點頭，對方看了一眼鞠城里后，終于用力的敲擊戰鼓。

“咚！”

“起！”祁去疾奮力殺到守衛鞠室的守衛人員旁，轉身打算把這白軍守將過肩摔倒。一聽到這鼓聲，便一愣。他知道結束了。放開背上的人，他仰面躺在地上，拳頭握緊，很不甘心。

“止戈！”，鞠正高舉手旗然后用力揮下，“兩軍分！”

然后轉身對向觀賞臺：“稟陛下！兩軍各得三籌！平！”

“好！”，姬煜離開坐席，走到城墻邊說：“讓這些孩子們先去換身衣服，然后回朕這里”。

“諾”

...

姬煜看著面前的二十四名十多歲的少年郎們，心里欣慰。

皆賞賜他們金銀，對于一些在對局中表現好的多賞了些。尤其是祁去姬和那個白軍的領頭少年多加偏愛，封兩人皆為“侍中”，進宮學習。

“陛下！陛下!……”

正對少年們說著勤勉話的姬煜被一陣急促的叫喊聲打斷。皺眉看著觀賞臺右側的階梯，聲音從這里出現。

只見一個士卒捧著錦書，激動的跑在階梯上，“陛下！北地戰報！韓長青將軍大勝北狄！俘虜近四千北狄人！”

“額”，姬煜以為自己幻聽了。

“轟！”，大臣們小聲著談論著。去年韓長青偷襲沒有防備的龍城，讓這些大臣們認為只是僥幸，而現在這份戰報讓這些大臣第一時間覺得不可能。

這時候士卒已經跑上了觀賞臺，單膝跪地將錦書捧于皇帝面前。

“...”，姬煜有些顫抖的拿起錦書打開查看。

看到最后便抑制不住喜悅之情。

“好！好！好好好！”，姬煜大笑，“天佑大炎！”

“恭賀陛下！”，被證實。雖然大臣們驚訝，但還是為陛下送上祝賀。

少年們也是一般。

拱手弓著腰的祁去疾頓時神采奕奕，心想“舅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