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狂妄的宋瑛
- 后廷攻略
- 朱六神
- 3148字
- 2020-11-02 22:27:29
“騙你又怎么樣?”韓幼雪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話說的也輕飄飄的,好像根本就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也不把傅榮放在心上,她低下頭,拇指和食指互相捻樂捻。
其實就算記得又怎么樣?
他們兩個這輩子,到底是兩種不同的人,傅榮是傅川的弟弟,和她之間也再沒有什么可能的關系。
韓幼雪直視著傅榮的眼睛:“如今我已有孕,王爺還是接受陛下賜婚的旨意,另覓良人罷。”
若是傅榮再磕頭下去,傅川不一定會收回成命,更大概率是治傅榮一個抗旨不尊無召私自入宮的罪,韓幼雪能做的,就是徹底切斷傅榮的念想。
傅榮的目光落在女人腹部,他竟然伸出手,逐漸挨近那腹部,他搖了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的手快要碰到了,冬月眼疾手快的趕緊將韓幼雪拉到身后,擋在前面:“燕王殿下!萬萬不可,如今我們娘娘是陛下的妃嬪,請您自重…”
冬月的一句話,便如刀光劈來,又似萬丈泓壑,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生生且清楚的割裂開來,無時不刻在提醒著他們的身份,也讓傅榮徹底清醒了。他怎么忘了,后宮的嬪御,也始終是嬪御,他和韓幼雪既然一開始就不可能有什么未來,那到現在,便更不可能。
“你真的,只愿意在這里嗎?”傅榮沒有發覺,最后一個音說出口的時候,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此時此刻,他忽然想,便算是奪,他也愿意為了韓幼雪,背負這一回罪孽。
“若……若你愿意,從此以后,我便只當你是后宮嬪御之一,若你不愿——”傅榮的話戛然而止,期待的看著她,似乎在期待她會說不愿。
多鹿從里面出來,笑著說:“令嬪娘娘,陛下讓您進去呢。”
韓幼雪聞言頷首應道:“知道了。”隨后,她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傅榮,她的答案。
冬月隨著韓幼雪走進了宣室殿,踏進殿門那一刻,傅榮便知道了答案,頃刻間心如死灰,他懂了,也明白了,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一切都不能夠重新開始了。
傅榮最終還是跪下,附身朝著韓幼雪的背影叩拜一禮:“恭送…令嬪娘娘。”
三日后,傅榮應允了婚約,若他的王妃不是韓幼雪,那么是誰都無所謂,他也不在乎了。
景陽宮里,妃嬪落座,今日請安倒是沒一個人遲到,夏昭儀坐在宸妃后頭,手里捻著手鐲上的寶石,惠妃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笑著說道:“夏妹妹復位昭儀,令嬪又懷了身孕,如今后宮可謂是雙喜臨門了。”
“多是陛下垂憐,妾身才得今日光景。”夏憫兒嘴角噙起一抹笑,看起來很是溫柔嫻靜,如今雖未至此前榮寵,卻離當日也僅有一步之遙,這對她來說,怕也不難。
聽見惠妃這么說,夏憫兒又附和了幾句,目光隨處一瞥,見落座末數的宋致,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掩唇而哂,權當打趣一般說道:“若是宣嬪妹妹來日再封為美人,可就又添了一樁喜事了。”
宣嬪看了眼玉嬪,隨后才十分愉悅的笑了笑,說道:“是啊,瑛兒剛入宮不久,就已經和嬪妾同位分了,想要超越嬪妾,自然是有可能的。”
“還不是靠著那張像令嬪的臉和像辰月宮那位的性子…”溫玉澄聲音慵懶的隨口一說,又笑了:“否則陛下知道她是誰嗎?”
玉嬪聞言倒是不服氣了,抬起下巴反駁:“貴嬪娘娘說的這些話嬪妾倒是不中肯的,舒貴姬阮氏已經不中用了,陛下很快就會忘了她的,才不會是因為她寵幸嬪妾呢。”
“是嗎?”門外傳來阮輕輕的聲音,惠妃垂眸勾了勾唇,似乎是想到了,可是其他人都震驚的看著門口,玲瓏跟著阮輕輕一起踏進門,玉嬪和宣嬪的臉色最難看。
比阮輕輕位分低的都起身行禮:“嬪妾給舒貴姬請安。”
阮輕輕走到堂前福身:“嬪妾給惠妃娘娘,宸妃娘娘,夏昭儀請安。”
“平身吧”惠妃笑了笑,夏憫兒勾唇說道:“呦,舒貴姬啊?方才玉嬪還在談起你呢。”
“嬪妾在外面聽得很清楚。”
阮輕輕笑容淡淡,轉側過身去,目光很輕易的從宋致移到宋瑛面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既是打量又是探詢。那天宸妃說的話她也想清楚了,自己總不可能就這么兩耳不聞窗外事,帝王之愛最是難以揣測。她也是想再試一試,倘若傅川對她真的只是一時之悅,那這樣的男人,不喜歡也罷。
“你就是新進宮的玉嬪么?”阮輕輕又問了一句,宋瑛剛想開口說話,沒想到阮氏卻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只是很惋惜的搖了搖頭,“不過如此,本宮還以為能看個新鮮。”
宸妃知道阮輕輕是將那些話聽進去了,會心的笑了笑,只要阮輕輕肯自己振作起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家都驚訝阮輕輕怎么會出來了,原本以為阮輕輕自己禁足,就會結束從前辰月宮專寵的情況,韓幼雪實在無心看這些場面,別過頭搖著團扇,儼然一副局外人的樣子,愉美人卻笑道:“在宮里論容貌,誰比得上夏昭儀風華萬千呢?”
夏昭儀聞言心生疑慮,這愉美人向來和令嬪在一處,也少與其他人打交道,今日倒是莫名其妙恭維了她一句?
玉嬪起身福了福:“回娘娘,嬪妾只是說了實話罷了,娘娘身居高位,想必心胸不會如此狹隘吧?”這不過腦的話,讓宣嬪慌了起來,玉嬪卻不以為然,如今陛下寵她,誰敢跟她過不去?
熙嬪冷笑了一聲,心里暗暗道了一句蠢貨。
“哦……”阮輕輕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并沒有一瞬間去駁她的話,食指點著下頜;宋致腦子里的弦一下就緊繃住了,暗中拽了拽宋瑛的衣袖,示意她閉嘴,又忙打著圓場,對阮輕輕笑道:“貴姬莫怪,嬪妾妹妹一向口無遮攔慣了——”
“口無遮攔就該好好管管。”阮輕輕抬起眼來,不陰不陽的說了這么句話,隨后折身而往,擇一空座安置下來,適才垂眼將腕上玉鐲用指腹徐徐一抹,又說道:“剛才我來時,聽見溫貴嬪說陛下是因為玉嬪與我脾性相近,才對她多加恩寵?”
她支著額角,指尖輕輕搔了搔,又作出很為難的表情,“不過我當年進宮,也沒有玉嬪這么伶俐的口齒啊?惠妃娘娘您是見過我的,您說是吧?”
宋瑛自小被嬌生慣養,進了宮又一直專寵,哪里受得了這種委屈,便笑著抬手撫髻笑著往阮輕輕的痛處戳:“舒貴姬若是自己沒了兒子不痛快了,也不必把氣往嬪妾身上撒啊,不過想想也是,若是嬪妾生了個不中用的孩子,一出娘胎就沒了,也會如娘娘一般瘋迷。”
這話一說出來,阮輕輕的指尖頓了頓,其他人都懵了,這玉嬪竟然放肆大膽到了這個程度?
惠妃沒有說話,似乎是放權給了阮輕輕,這小宋氏脫口而出詛咒已故皇嗣,對上位不敬,怎能不吃吃苦頭?宋致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
惠妃聞言也是一頓,繼而默不作聲的放下茶盞,說道:“玉嬪,你今日的話,會否太多了些?”
夏憫兒和溫玉澄倒一樣,都揣著看好戲的心,只是玉嬪之狂,她們也沒料到會直接戳到阮輕輕的痛腳,這會兒倒也不多加出言挑撥,只是眼觀鼻鼻觀心,靜等一出好戲。
“宋致。”阮輕輕沒有再稱呼位分,反倒直接叫宋致的名字,她也不大習慣中原人那套說辭,索性便抬起了頭,面上一絲笑意也無,連裝都懶得裝,“我自西祁來,往常也聽陛下說過,宋家多出功臣,便連你父兄也在朝中身居要職,很是躬瘁,不敢懈怠。但未曾想,你們家也都是這樣的家教么?”
宋致聞言立馬從椅子上跪到了地上,將玉嬪也拉了下來一起跪著,說道:“舒貴姬,瑛兒在家中嬌生慣養慣了,不太懂宮中規矩,言語冒犯之處,還請娘娘恕罪。”
方才惠妃已經讓斐兒將這里的情況送到了椒房殿去,宋致話剛落,椒房殿的念齊便已經到了門口,但是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門外聽了聽。
玉嬪甩開宋致的手直接站起來說道:“舒貴姬不是中宮皇后,就算嬪妾以下犯上,惠妃娘娘尚且沒說什么,舒貴姬怎就忍不了了?我宋家多功臣,自然是西祁這種只供金銀的小國比不上的!”
“后宮嬪御,便是舊日里在家中再為嬌生慣養不懂規矩,到此來也須得分個尊卑,怎么我都懂得,國朝的功臣舊親,便不懂——”
阮輕輕刻意加重了語氣,她這次出了辰月宮,也不見得愿意摻和到這后廷的一灘渾水里來,只是實在沒見過這樣的狂妄之輩。還沒等話音落完全了,就聽見玉嬪屢出不敬之言,甚至還牽扯到了西祁,一下就變了臉色。
念齊不多耽擱,推門入內,溫玉澄等人見是椒房殿的女官,也就坐正了身子,端起肅穆神色來。念齊對著惠妃施禮,而后道:“方才皇后娘娘聽人說,景陽宮這里很熱鬧,便讓奴來看看是個什么光景,沒想到——”她轉身看向宋瑛,“玉嬪娘娘的口齒好生伶俐,竟比那唱戲的伶人還要活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