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烈日讓人睜不開眼睛，上次狩獵的方向已經無法尋找，只能大概的辨別方向。

三組的兵士背后的箭筒裝滿了毒箭，裸露著健壯的臂膀，手臂上綁著結實的油繩子，這些油繩子都是采用特殊的植被七七四十九天浸泡而制，任力十足，普通的刀劍也很難砍透。他們神色凝重而專注，右手的配刀散發著烏光，鋒利無比。

張小凡跟著阿爹和老劉三人走在最前頭開路，三組的兵士共十人形成一個弧形的大陣，每個人之間約十米的間距，朝山脈中間小心翼翼的前行。

“狍子是越來越少了。”老劉有些失望的說道。

“這很正常，這么呆傻的家伙在這殘酷的環境中都沒有滅絕，還著實另人費解。”老張倒是不覺得奇怪，狍子沒有多少攻擊力，速度靈敏度都很一般，有的時候遇到危險甚至都不會逃跑，無法理解它們是怎么存活下來的。

周山山脈中野獸很多，只是除了狍子其他都難以獵獲，有的是警惕性太高，往往站在數十米開外就逃離了，還有些攻擊力強大，極度噬血，刀劍都無法傷，其他的小的野獸獵來卻只能湊數，沒有多少份量，還不夠一路上來去食用。

“能碰到落單的暴齒豬倒也不錯的。”老劉打趣道。爆齒豬雖然也兇猛，但速度不快，遇到人類只會紅起眸子發起沖撞，不知道逃跑，動點腦筋也可收拾下來。

“進了山脈，都只是它們選擇我們，或許現在我們已經成為了它們注視下的獵物也不一定。”老張眼神專注與前方，弓著身軀輕聲說道。

“唰唰。”張小凡在阿爹身后，手持楊木弓，一箭卻是已然射出，羽箭刁鉆的劃出一道弧形，只見十數米開外的灌木從里一陣唏嗦不已便再無動靜。

“是兔子嗎？”劉平有些疑問，卻也佩服張小凡的眼力勁，因為倘若那片灌木叢中蟄伏的是一只野獸而不被發現，如此短的距離一但爆發攻擊，己方必然會陷入被動，甚至出現傷亡也不一定。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那里的灌木生長朝向有些不符，便試著發了一箭，不過好像真的有東西被射中了。”張小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錯，灌木向光而生，接受的陽光越大，它的莖葉就越肥壯，教你的東西倒是沒有白學。”老張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自然也發現了那處灌木叢，只是那處頗矮，大的野獸不可能藏身，所以他也沒有在意，不過張小凡第一次隨他出來狩獵便能發現問題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我去看看那是什么。”張小凡收好楊木弓，右手藏起匕首俯身竄了上去，敏捷如一頭未成年的野豹子，老張沒有阻攔，心中卻對小凡的身手頗為滿意。

張小凡趴開灌草，發現自己的羽箭正掛在一只灰不溜秋卻不知名的小家伙背上，這小家伙圈起身子像一個球，只是此刻卻沒了動靜，地上的血液已經被土壤吸收，形成了紅褐色。

“好東西，肉食雖少，卻很美味。”老劉湊上前來，發現是一只獾子，打趣道。

“嘿嘿。”張小凡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獵獸收獲了這么個小不點，還不夠自己塞牙縫的。不過多少是一種收獲，張小凡也欣然接受了。

“行了，我們繼續前行吧，前面那處山梗上次來有豹子出沒，大家要小心了。”老張收起笑臉，嚴肅提醒道。

一個月前是二組狩獵，就在那處山梗上，老劉和老張合力圍捕上一頭豹子，只差一點點便能獵殺，半途中卻是沖出來一頭體型龐大的爆齒豬，兩人毫無準備結果自然無功而返，最終二組在山脈里待了十天，僅僅獵獲了四頭狍子和一些小物，少興而回。

三組漸漸前行，山梗中的空氣很潮濕，這里已經是周山的內部了，出現了粗壯的樹木，往往三五人不能圍。

地上的荊棘肥壯而纏繞開來，往往尖刺能撮穿人的大腿，環境惡劣。

“大家臥倒！”老張命令道，他第一時間按住張小凡的頭部，這些人不是第一次狩獵，經驗都十分老成，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十幾人都趴在地面，安靜的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發現什么了？”一旁，老劉小聲詢問。

“應該是個大家伙，二八方向，你聽。”

老張轉頭朝向張小凡，道：“等會你不要魯莽，躲在樹后面用弓箭配合我們即可。”

“的確是個大家伙，看來又只有我們兩個上了。”老劉不由苦笑。

“他們對付不了，上去也是徒增傷亡，只能找準機會以弓箭輔助我們。”老張挪動了一點身軀，手中的大刀緊緊握住，側頭而望。

“出來了，是，是蟒紋豹！”老劉神色十分緊張，連口齒都有些不利索了。

“這家伙不好惹，有把握嗎，不行就放棄。”老劉有些怯意了，他并非怕死，只是這種野獸并非尋常豹子，而是食用過大量毒蟒發生了異變，即便不是兇獸也差距不遠了。

“來不及了，你看它的眸子，猩紅擴張中隱藏著興奮，那是豹子發現食物了才有的眼神。”老張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是站起身子，即便被發現了就沒有躲藏的意義了，接下來就看誰的牙口好了。

“我靠！”老張破口罵了一聲，也囫圇爬起，手中巨大的狼牙棒晃來晃去，像極了一個痞子。

兩人對眼掉頭，老張左手朝天做了個手勢，十數支羽箭呼嘯而出，同是箭雨中有兩個身形一前一后迸發而進，幾乎瞬間就來到了蟒紋豹的身下。

“澎”

半空中一道模糊身影閃處，一口百來斤的大砍刀狠狠砸在蟒紋豹碩大的頭顱上，激起火化四濺。

“—吼—”

豹子吃痛一聲狂嘯，越身而起，探出右抓直掏老張的心房。半空中的老張無處受力只得等待自由落體，顯然躲避不了蟒紋豹的攻擊。

“吃爺爺一棒！”老劉一個側沖，從豹子的身子下閃過，雙手力道迸發，捅向莽紋豹的肛門部位。

蟒紋豹知道危險，屁股一撅，橫掃的尾巴攻擊過去卻被老劉巧妙避開，如此一來，它不得不放棄了撲殺老張的機會。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掏你的肛！”老劉見蟒紋豹轉身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大喝一聲，心里卻是有些底氣不足了。

“刷刷刷”

在這個空隙間，十數支利箭傾瀉而下，換來的是莽紋豹憤怒的咆哮。

兩人的攻擊都讓豹子吃痛，卻是沒有受傷，異種的防御力的確強大，頭顱仿佛由精鐵澆筑一般。

“你惹怒它了，快到我身后來。”老張匆忙提醒。

“過不來呀，它鎖定了我，一動都是破綻。”老劉一臉苦笑，卻沒有怯意，狼牙棒橫在胸前與蟒紋豹相互對峙著。

“小凡，那豹子的弱點是它的肛門，它幾乎放棄了攻擊劉叔而盯上我阿爹，顯然它暴怒了。”遠處，大伙一動不動趴在地上，劉平對張小凡做出了分析。

“暴怒不等于弱點，得想辦法弄瞎了它的雙眼，不然我們的阿爹很危險。”張小凡也在思索，方才阿爹那一擊偷襲至少使出了四石之力，正中豹子腦門卻無法使它受傷，現在豹子警惕了過來就更加難以對付了。

“很難傷他的眼睛，它會閉眼，普通羽箭不一定刺穿，而且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去嘗試。”劉平搖了搖頭，即便僥幸成功射瞎了它的一只眼睛也無多大運用，反而會更加激怒豹子，至于同是射瞎豹子的眼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豹子的警覺性和敏捷度是普通人的數倍以上。

此時的豹子身軀恭起，雙眸中散發的幽幽兇光，準備向著老劉做出攻擊。

豹子的屁股向著老張，直接將他忽視了，老張也想故技重演，卻發現豹子的尾巴緊夾著它的股溝，無從下手。

情況十分危險，如果豹子硬扛了老張的攻擊，那老劉就危險了，蟒紋豹的全力撲殺在場的人除了老張有幾分把握避開，其他人幾乎是死路一條。

劉平不可能讓他的阿爹陷入絕地，在蟒紋豹靠近老劉的同時，他命令了身后十來兵士疾出箭羽，唰唰一陣狂射，他同是將楊木弓拉滿瞄準了豹子的左眼射出，希望能緩解阿爹的壓力。

眾人的箭法都十分精準，沒有一支羽箭落空，卻無法傷害到豹子，普通的箭連豹子的蟒紋都擦破不了，大伙都有些慌亂，有些人紅了眼睛準備沖上去肉搏，大伙都明白在這個時候越怕死，臨陣退縮的就更無生還的可能，如果失去了老劉和老張兩個領頭人，他們這伙人根本無法走出這片山脈，同時陳城的家人也難以生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