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又名不周山，處于大夏國極西之地，傳說山脈的另外一頭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大海上有無數的島嶼和國家。當然這些僅僅只是傳說而已，無法去考證。

不周山脈連綿數萬公里，其中無數兇獸盤踞，很多險地更為絕境，非圣人不能翻越。

“劉平大哥，你說兇獸和野獸有什么區別？”馬背上，張小凡好奇問道。

“野獸雖然兇殘暴虐，卻只是一種噬血的本能而已，兇獸的行為卻有些像人。”劉平思考了一會，大概的形容道。

“那如何去辨別呢？”張小凡提出疑問。

“這個我也不怎么清楚，父親和我說兩者之間很難辨別出來的，只有在搏斗中才能作出一定判斷。”馬背上，劉平耐心做出解答。

“既然兇獸這么厲害，想來肉質也相當美味的。”張小凡的小臉上有些興奮。

“你不知道張叔臉上的疤是怎么來的？每次狩獵只要兇獸出現我們的小隊都會出現傷亡，你沒有見過那種殘忍的廝殺才會有這般天真的想法。”

“父親和我說他的傷是被狍子抓的。”張小凡弱弱的應了一聲。

“你是真好騙，張叔可是開了五石之力的好手，即便是遇到了狼豹也能單手擊斃。”

“聽我父親說十年前的那次狩獵，他們遇到了一頭成年兇獸齒虎，那次一組的兵士死傷過半，即便最后阿爹和張叔聯手廝殺，也僅僅是輕傷了齒虎而已，而我們倆的阿爹付出代價就是一個傷了臉，一個瞎了眼。”劉平擔心張小凡狩獵時不知輕重魯莽行事，認真的警告道。

張小凡沉默不語，從五歲起他便被阿爹逼著練體，耐力，氣力、硬功、速度包括平衡力，直到累的躺在地上哭泣才會放過他。

起初的那段時間對于張小凡來說簡直是一個噩夢，一日練體下來渾身是淤青和傷痕，吃飯的時候筷子都抓不穩，而每每適應了，能勉強承受的時候，阿爹又增加了訓練強度，所以張小凡很懼怕他的父親，即便他及早就知道父親的用意。

只是時而久之張小凡也形成了習慣，從八歲之后到現在，他每天都能自覺的去完成每一項操練，甚至自己偷偷的提升了強度，終于今年開春，他突破了二石之力。

張小凡知道狩獵很危險，他擔心阿爹某天和別人一樣，一去就回不來了，這是他這些年堅持健體下來的唯一動力，因為他要代替阿爹狩獵，抗下來一切。

“很多事情阿爹都沒和我說過，但我都知道。”這句話張小凡是在心里說的。

戰馬馳騁，荒原風塵。

這片貧瘠的土壤養育不出食物，偶有野獸出沒荊棘叢中卻是十分警惕，逃竄的飛快，馬匹無法追逐。

空中有猛禽盤旋，數丈身軀，羽如烏刃，如果一個人落單便有可能淪為它們的食物。

“前面便是石屋子，今天我們會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趁早進山。”劉平指向平原的盡頭處，繼續說道：“那處石屋子是用來儲藏獵來的野獸和臨時歇息用的，當初建造起來花了不少力氣，用的都是堅固的青石巖，尋常兇獸都無法破壞。”

三百多里的路程，此時終于到了周山腳下，抬頭望去那茫茫無際的山脈顯得神秘而偉岸。那高聳危立的山峰蔓延無盡，似乎能將天地攏抱了，峰高無止沖入云中而不知去處。

“這還是山嗎？”張小凡咽了口口水，心中卻是震撼。

“所有馬匹安置馬廄中，捆綁上馬嘴，都給我綁嚴實了。”老張下了戰馬，十分利索的將韁繩遞給一邊的兵士，命令道。

“和以往一個規矩，天黑不準生升火，不準私自離開石屋子，所有武器抹上血草液，包括自己的身體，明白了嗎！”老劉交代好一切，向著張小凡這邊走來。

“怕不怕？”老劉揮著手中的狼牙棒，臉上有幾分揶揄。

“只是有些緊張，同時熱血澎湃。”張小凡嘿嘿一笑，如實回答道。

“不錯，倒有你爹年輕時的幾分膽色，哈哈。”老劉大笑一聲，他心情很不錯，這次狩獵老張既然同意張小凡進山，想來他已經決定了那件事情。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即便沒有什么希望，但他總想著回去，回去要回一切已經不可能是他們的卻原本又屬于它們的東西。

石屋子總共也就三間，兩大一小。原先都是老劉和老張住了一件小的，今日張小凡卻也安排了進去。

“小凡過來。”石屋內，老張放平手上的大刀，右手旋轉刀柄的圓環，取出一個很小的瓷罐。

“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吃了它，如果應付的過來就不要去動它。”老張臉上劃過一絲猶豫，似乎有些難以決定，但最終他又做了某種決定，這些小凡自然無法察覺。他諾諾的接過阿爹手中小瓷瓶，心中想來這里面應該是某種珍貴的療傷藥吧。

“阿爹，眼下還早，我想過去找劉平大哥聊會天。”張小凡感覺到一邊劉伯似乎有話和阿爹單獨說，況且他自己也不愿意呆著像個木頭一樣，渾身的不自在。

“去吧。”老張揮了揮手。

“辟海通竅丹？”張小凡剛走出石屋子，老劉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的。”老張點了點頭。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為什么不讓他現在直接服用，而是非到生死關頭才能服下，你知道此丹的用處。”老劉十分費解。

“我不能替他決定，便讓老天來決定吧。”老張臉上有些落寞，這些年他衰老的很快，特別是臉龐上這道如蜱蟲一般的傷疤，另他再無當年半分清俊模樣。

“我無法理解，小凡已經十二，筋骨小層，又開了二石之力，哪怕資質不如你服下這辟海通竅丹十之八九也能氣海通靈，若是他的資質和你一般，更有可能靈海開竅，此生便不在平凡！”老劉越說越激動，修煉一途對年齡的要求十分苛刻，氣海培養靈力也有諸多限制，因為人體氣海隨著年齡增長會逐漸衰老，枯竭，到那個時候即便是資質萬中挑一的修煉奇才也只能淪為無法感悟的普通人，他怎么不急。

“我給他丹藥，如若服了便是遇到了生死危局，同等救了他一命，往后的路就不是我能所決定的了，若是沒有服用平平淡淡一生也不見得是壞事，還有我能確定小凡的體質和我一樣，氣海天生存靈，所以這顆丹藥對于他永遠都有效果。”老張解釋道。

“罷了罷了，我也不逼你了，人算不如天算，我們老了，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老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愿在糾結。

夜幕終于來臨，荒蕪的平原上風沙四起，如猛獸咆哮而來，山脈龐大，橫跨而不知去處，將這方世界包括。東邊遠處波瀾壯大的泗河水如同九天上瀉下，被不周山吞噬了，或許出頭處就是極西的大海。

今夜的山脈難得平靜，只有偶爾傳出幾聲低吼，卻被肆虐的風掩蓋了。老張手指間的卷煙早已經熄滅，未燃盡的煙末依舊夾在指縫中，裝馬奶酒的袋子隨意扔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他或許是這些人里面最后一個入睡的，此刻他也確實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