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點撥
- 泗水河畔之抗戰
- 杜普
- 5263字
- 2020-09-26 20:23:14
第二十二章點撥
第二天吃過早飯,白青怡來到憲兵隊門口。
大門口站崗的治安軍是李相貴的人,一看她來了,趕忙過來打招呼。
她問宮本在嗎?
站崗的說還沒回來。
她也不再問什么,轉身回家。
她心想,看來這個小鬼子真是去辦重要事情了。
白青怡剛回到家,就聽見白五在門外喊她:“姐,姐,你在家嗎?”
“在家,小五,你回來啦!”
說著,白青怡出來開門。
“哎呀,你怎么弄成這樣子?這是受傷啦?”
白青怡見白五吊著一只纏著繃帶的胳膊,嚇得不知說什么啦。
“不要緊,姐,我受了點輕傷,子彈擦了點皮,不用害怕?!卑孜暹呎f邊向院子里走。
“真是嚇死姐了,你說說,是怎么回事?”白靑怡跟在白五后面問到。
“姐,我在黃家集讓八路軍給端窩了,要不是你弟弟我命大,也讓八路軍給打死了。”白五轉過臉看著他姐說。
白靑怡聽白五這么說,揪著的一顆心慢慢松下來。連聲說:“好好,弟弟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白五說:“姐,我還沒吃早飯呢,餓死我了?!?
“你看,你看,把我嚇得不知道該干什么了。你先歇歇,姐這就給你做飯去。”白靑怡邊說邊走向廚房。
白五狼吞虎咽吃完他姐端上來的一大碗面條和兩個荷包蛋,這才有了精神。
他慢慢的向姐姐講起昨天晚上八路軍扒炮樓的事。
夜里,八路軍神不知鬼不覺摸到他們住的兩個院子,一下子就把他的十幾個弟兄全俘虜了。八路軍找不到他白五,就審問他的人,后來就有人帶著八路軍去孟寡婦家抓他,他在孟寡婦家聽到有動靜,急忙從后院翻墻出來,在逃跑的時候有人在背后開槍,子彈擦破了右胳膊。
他夜里跑到龔莊據點,包扎一下,早上跑回城里來。
白青怡聽白五說完,長出一口氣,說:“蒼天保佑,你能跑回來,沒什么大礙,這就好了。那個孟寡婦是什么人?。俊?
白青怡這么一問,白五臉紅了一陣,說:“還不就是一個相好嗎?!?
聽說是相好的,白青怡也沒再說什么。又問白五:“你打算怎么辦啊?”
白五說:“本來黃家集的據點快建成了,誰料到八路軍給盯上了,這一下,讓八路軍給扒掉了,要想再建起來是遙遙無期了。我琢磨一下,黃家集是不能再回去了,回去說不定哪天就讓八路軍給斃了。我還是留在城里吧,再說我是治安大隊的參謀長,本就應該在大隊部的,是李相貴拉我去黃家集的?!?
白青怡說:“李相貴在桃山口也讓八路軍打慘了,第一次是八路軍把李相貴的人端窩了,那天正好他回城了,才躲過一劫?;厝]幾天,又讓八路軍扒了炮樓,帶去的人丟了一半。昨天,他派朱文來給我送信,也想撤回來。”
“這事我多少聽說一點,沒想到八路連著三次襲擊了桃山口,如再呆在那里也是兇多吉少?!?
白五說完,看了看白青怡,又試探說:“姐,宮本那里有什么話說嗎?”
白青怡知道白五是關心她這段時間和宮本見面嗎,她這個弟弟是樂意姐多去宮本那里,他這個參謀長就是兩個月前宮本和她在床上定的。她說:“宮本沒在家,我倒是打聽了,去滋陽(兗州)了。”
白五在屋里轉了兩圈,走到白青怡跟前小聲說:“姐,兄弟早就想給你說個事,只是不好開口,今兒個就咱姐弟倆,我就說了,你如果不同意,就算弟弟放了個屁,如果覺得有道理,你就拿個主意?!?
“什么事?你說就是了。”白青怡問到,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白五。
白五盯著她姐的眼睛說:“姐,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咱是外鄉人,能借腿搓麻線是咱的本事?!?
白青怡點點頭,問:“你有什么點子?”
“姐,宮本能聽你的,這是咱白家的造化,是咱祖宗積德才得到的。他李相貴算什么東西,他當時也是趁人之危占了你的便宜。他又不明媒正娶,只是糊弄你,這不是個長法,弟弟心里一直憤憤不平。如今,他丟了兩個據點,宮本肯定是要找他的事了。倒不如趁此機會,你給宮本說說,讓弟弟我當了這個治安大隊長,讓李相貴住在桃山口算了”。
聽白五這么一說,白青怡想起自從她和宮本相好,宮本厭煩李相貴的態度在言語中時常表露出來,讓她感到李相貴必須遠離或是消失。她一開始還護著李相貴,替他說話,宮本總是搖頭,有一次說起她不想在憲兵隊司令部過夜,怕李相貴知道后發脾氣,宮本是那樣的不肖一顧。
前一陣,宮本說過一段時間要送她去外地受訓,要她加入特高課。她看出宮本說這話是認真的。這樣的話,我白靑怡就要成為日本間諜了,也就是成為憲兵隊的一員了。
雖然這件事還沒最后確定,但是,這好像只是早晚的事。宮本要她去培訓,她不敢不去,只能服從,這也就標志著她與李相貴同居的日子到頭了。一想到這里,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李相貴雖然沒有明媒正娶,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唉!“一個槽頭栓不了兩個叫驢。”誰讓宮本偏偏看上我白青怡呢!你李相貴怎能是宮本的對手呢。還有,自己也不能老是腳踩兩只船,時間長了別把自己掉水里。
她問白五:“這個治安大隊是李相貴拉起來的,他的人能服你嗎?”
“姐,這些年弟弟跟著你走南闖北,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服不服看的是靠山,不是他李相貴,論本事弟弟不比他李相貴差,我多少還會武功呢!還在皇協軍當過排長呢!只要宮本讓我干,誰不服我就收拾誰,到那時,弟弟我自有辦法。再說,老六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白青怡聽弟弟這么一說,心里豁然開朗,多虧上午沒見著宮本,要不又走錯一步。
他讓白五回家好好養傷,調理好身體,等她的消息。
白青怡送走弟弟白五,靜下心來細細琢磨白五說的話。她覺得白五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小五了,他變得心眼多了,有頭腦,眼眶也高了。
是啊,這些年姐弟隨戲班子四處漂泊,相依為命。自己吃苦受累學點功夫,在戲班里是當家花旦,兩個弟弟卻都只能跑龍套。自己本想嫁給師兄賈慶,但是,卻讓師妹爭了過去,師妹是師傅的親女兒,自己只好退出。這件事讓自己抑郁了幾個月,正好皇協軍的趙營長看中了自己,趙營長送給師傅不少錢,師傅就做主讓她嫁給了趙營長。
趙營長是個東北人,以前是師長的馬弁,后來下來當連長,又提升為營長,當營長不到半年娶了她。他也是窮人當兵,比他大七歲,對她很好。戲班子攀上了這棵高枝,也從滋陽(兗州)隨趙營長來到泗城。自從嫁給趙營長,她就很少唱戲了。但是,逢年過節,師傅還是來叫她登臺,就這樣,過了一年多的平靜日子,沒想到趙營長在和八路軍打仗時陣亡了,她又跟了李相貴。
記得當時自己要跟李相貴,師兄堅決反對,說那是往火坑里跳?;鹂泳突鹂影桑l叫你賈慶當初沒把我放在心上,娶了師妹?,F在我的事你也別摻和了,也是一時賭氣,加上這邊李相貴甜言蜜語和威脅引誘,自己就跑到李相貴這里了。
自打跟了李相貴,師傅也不再叫自己去唱戲了。想想自己,今年已經二十七歲,還沒個著落,也沒生個一男半女。嫁給趙營長后,一開始為了唱戲沒要孩子,后來想要了,還沒來得及要趙營長就死了。跟了李相貴,也只是湊合過日子,原來說給她個名分,當個偏房,可讓他老婆來一鬧,這事也沒了下文,那就更不敢想要孩子的事了,看來自己就是這么個命啊!
想到這里,白青怡不覺有些傷感。自己的路該怎么走啊?她自己問自己。
白五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宮本能聽你的話,是咱白家的造化?!?
是啊,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在泗城,有誰能讓宮本言聽計從,還不是只有我白青怡嗎,既然宮本需要我,我何不借宮本這個勢力干些大事呢!讓我姐弟能出人頭第,多弄些錢,將來找機會遠走高飛。
白青怡打定主意,又盤算如何實現自己的目的。她要等宮本回來,在兩人見面時把白五的事辦妥,后面的事酌情再辦。
又等了兩天,白青怡還沒見宮本有動靜。這下她真是著急上火了,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火攻上頭,牙疼的厲害。她只好找郎中看病,開了幾付藥回家來熬了喝。
這天一早,弟弟白五來了,他帶來一筐子梨,說是秋天干燥,吃梨潤肺清火。
見姐姐正在熬藥,忙問怎么回事?白青怡說上火牙疼。白五知道宮本還沒回來,姐這是著急弄的,姐也真是不容易?。榱税准业氖虏偎榱诵?,以后自己一定要爭氣,讓姐過幾天好日子。
白五說:“姐也別太著急,宮本是有重要任務才沒回來,我已經給憲兵隊門衛上的弟兄說了,讓他們看著點,只要宮本一回來他們就立即報告我,到時候我會來告訴姐的?!?
白青怡說“:我沒什么事,今兒個正好你來了,我想叫小六快回來吧,要不,真是有變,小六在那里會吃虧的。你那傷好些了吧?”。
白五一聽,還是姐想的細啊,馬上說:“我這就去派人把他叫回來。讓他來陪著姐,我心里也踏實,我的傷沒事了。”
“你等等,我給李相貴寫個紙條帶上,別讓他多心?!?
說完,拿起筆寫下兩句話:“相貴:我老是牙疼,不想動彈,讓小六回來給我做飯吧。另外,宮本還沒回來。青怡即日?!?
白五把紙條裝在一個信封里,回到治安大隊找人給李相貴送信去了。
又過了三天。
這天上午,白青怡正在屋里閑坐,忽聽得一陣敲門聲,她急忙問是誰?來人說是憲兵隊的,白青怡知道是宮本派人來叫她了。她想好了,要演一出“欲擒故縱”,讓宮本著急一下。
開門一問,來人正是宮本請她去憲兵隊赴宴的。
白青怡立即說:“請回宮本先生話,我今天正準備去桃山口,宮本先生那里今天不去了?!?
來人不敢多說,因為白青怡現在是宮本的紅人,不敢得罪。要是以前,那容得她推脫,拉著就走,現如今不行了,只能先回去向宮本報告。
送走了來人,白青怡知道宮本一會還要派人來叫,這樣就達到目的了。
她急忙燒了一鍋熱水,然后沐浴更衣,坐在鏡子前仔細化妝,搽胭脂抹粉,又在頭上抹了一把桂花油,直到打扮的自己覺得滿意,才站起來走出屋門,在院子里等待。
果然不出所料,一會,她聽得大門口響起汽車的聲音,她知道宮本又派人來了。
“噔噔噔”,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白青怡問:“誰呀?”
“白小姐,是我,我剛才來過,是來請您的。”來人在門外說。
“不是說了嗎,我今天去桃山口,你怎么又來啦?”白青怡邊說邊把門打開。
“是,是,白小姐,我回去把你的話向宮本少佐匯報了,宮本少佐火了,大罵我沒用。他讓你不要去桃山口,立即去憲兵隊,白小姐,請不要再讓我為難啦,走吧!”來人做出了請走的手勢。
白青怡做出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跟著來人坐車來到憲兵隊宮本的住處。
勤務兵見是她來了,很恭敬地讓她進屋坐下,隨后端上一杯清茶,讓她稍等,說宮本少佐正在開會,一會就會過來。
白青怡細細的品著端在手里的清茶。心想,這茶真是上好的龍井,清香可口,沁人心肺,又提神又去火,正好對我上火之癥。她一邊喝茶,一邊又過濾一遍自己早已想好的計劃,特別是這次與宮本見面的戲怎么唱,這是她幾個夜晚反復琢磨后設計的。她要裝的矜持一些,急一急這個小鬼子,反正有的是時間,她打算今夜不回家了。
她正在盤算著,忽聽門口響起皮靴聲,她急忙抬頭看去,只見一身戎裝的宮本跨進門來。宮本邊摘下軍刀和手槍,邊和白青怡打招呼:“讓白小姐久等了,沒辦法,有個會我要參加,唔,你餓了吧?”
說著,宮本在白青怡一邊的椅子坐下來。
白青怡一看,宮本一臉的疲倦,心事重重。心想,看樣子這個小鬼子這些日子確實是有事。
她說:“不餓,我正準備去桃山口,不知宮本先生有什么急事找我?”
“唔唔,桃山口,你不要去了?!?
宮本說話的語氣很堅定,還帶著一點不耐煩。
宮本摘下白手套,往桌子上一扔說:“我外出公干,有二十幾天吧,也沒來得及給你打招呼,你一定抱怨我吧?”
“怎么敢呢,我是誰啊,在太君眼里算個啥?”
白青怡嬌嗔的聲音拉長了,說完,她偷偷看了宮本一眼。
宮本笑了笑說:“你是我看中的人嘛,以后還要委以重任,當然算是個重要人啦,怎么,你不想我嗎?”
說著,拉起白青怡的手想抱住她。
白青怡急忙站起身用一只手往外推宮本,嘴里說:“不,不,宮本先生,你聽我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宮本一聽,放下手說:“是什么事?比我們親熱還重要?”
白青怡突然兩手捂臉嗚嗚地哭起來了。
她這一哭,弄得宮本不知所措,急忙安慰白青怡,說:“有什么事?誰讓你受委屈了?你說給我聽,我一定為你做主?!?
白青怡從手指縫向外看宮本的表情,知道是時候了,該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白青怡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抬頭望著宮本說:“你一走二十多天,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這期間,李相貴在桃山口被八路軍打怕了,他派人來接我去他那里,我是真不想去那個破地方,心里還掛著你,所以,就一拖再拖沒去。這不,他又派人來催我過去,我實在為難啊!”
宮本一聽,氣的直罵:“巴格呀路,該死的李相貴,不知好歹。我已經聽說他又丟了二十多條槍,據點也沒修起來,正好,我要給他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聽了宮本的這些話,白青怡感到事情有門了,她說:“不不,宮本先生,你可不能殺李相貴啊,這樣對我也不好。再說,我弟弟白五還要在治安軍干差事呢。還有,這次為抵抗八路軍夜襲黃家集,白五還負了傷,差點丟了性命?!?
“噢,白五負傷啦?”宮本略帶驚訝地問。
“是啊,要不是白五機靈,會打仗,又勇敢,我想他也回不來了?!卑嘴i怡盡力抬高弟弟。
宮本說:“嗯,白五是個聰明人?!?
宮本手托下巴,在屋里轉圈。過了一會,他停下問白青怡:“白五是在皇協軍當過排長吧?”
“是,是啊,是排長?!卑浊噔X得有門。
宮本兩眼盯著白靑怡說:“這樣吧,讓白五當治安大隊長,讓李相貴就留在桃山口當中隊長,你不要再和他來往了?!?
“行啊,只要不殺李相貴,我在人們面前就有面子。以后,我只侍候你就是了。”白青怡盡力掩飾內心的激動,望著宮本用嬌甜的聲音說。
宮本聽到白青怡這么說,笑瞇瞇地朝白青怡展開雙臂,白青怡站起身撲向宮本,兩人擁抱著向臥室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