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了話，榮宸安譴了掌柜的出去，他重復著洛薇先時的動作，在庫房里慢慢的走，慢慢的看。

門鎖沒有被破壞，鑰匙安然無恙，現場除了瓷器，再找不到其他物件，哪怕是紙張廢屑。

可是榮宸安的臉色，卻不若當初那般的陰沉。

洛薇有些好奇，隨意撿起一塊瓷器一邊把玩一邊問道，“莊主，可是想好解決之道了？”

榮宸安沒立即開口，好半天，順手接過她手中的碎片狀似無意道，“我元祐雖然也產瓷，可技術尚不成熟，至少達不到這批貨的標準。這滿地的瓷器，是宸澤帶人從西邊勃羅間國專程運回來的，不說全國，在整個大西北，當屬孤品，就是當今宮里頭，也沒幾件，說它價值連城，并不為過。”

可如今碎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洛薇頓了頓，越發的好奇，“既是價值連城，如今碎成這樣，少說，也要賠掉這間鋪子的成本吧？可我看莊主的臉色，好似不若當初知道事情始末時那樣不好，若是我，損失這樣的大，指不定要怎樣哭天搶地，六神無主呢？”

洛薇眨了眨眼，做了個哭相，甚是滑稽。榮宸安同她對視一眼，沉默片刻，忽的撲哧一聲，無奈的笑出聲。

豈止是哭天搶地！

他這心里，都要冒火了。

“賠些銀子倒是小事情，可這批貨有一部分是要作為貢品，呈給皇帝的。如今碎成這樣，別說上貢，就是送人都不行。眼看著日期將近，屆時沒了貢品，若是皇帝大怒，一氣之下治我個欺君之罪，那榮家，大概是要真的走到頭了。”

“上貢？”洛薇一驚，忿忿道“這人是跟明月莊有多大的仇恨啊，不過就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居然要斬草除根，將人家連鍋端，也忒沒有德行了！”

榮宸安有些意外，納悶道“姑娘，怎知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若不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要滅明月莊的法子多的是，何苦雞鳴狗盜做這種下三濫之事？？而且你瞧，滿地的碎片，慢慢全是瓷器，卻連一根布條條都沒有，那我想問問莊主，他拿什么打壞瓷器？？”

好的瓷器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要打碎這一庫房的瓷器，如果徒手，怎會不發出一丁點聲響？？若是發出聲響，怎會沒有人聽得見？？

“定是賊人拿厚布包裹瓷器，一個一個搬至空地打碎，如此一來，便可一點聲響都沒有，證據就是這滿地的鋪的均勻的瓷器！！若是隨意打碎，哪會散落的這樣均勻，就連墻角都沒了一絲空隙！”

喘口氣，洛薇接著道，“莊主能跟朝廷做生意，為皇上進獻貢品，可知莊主在朝上偶有人脈。打破進貢瓷器雖犯欺君，可我想依明月莊的實力和莊主為人，倒是斷斷不會讓事情糟糕到要禍及滿門；只要還有余地，不是有那句話么，野草吹不盡什么的。一旦讓榮家翻過身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你且想想，若是世家仇敵，何苦做這等吃力不討好之事？必定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想一勞永逸將明月莊的勢力從西北鏟除殆盡，卻又沒那么大魄力，所以，若是明月莊完了，誰最得意，誰便是兇手嘍。”

洛薇皺眉看他，一副‘這都不知道’的不滿，小女人一般的可愛。榮宸安莫名想笑，不過怕惱了她，也就依道，“姑娘所說沒錯，這事兒誰做的，我心里大概有譜。雖說毀了進貢的瓷器著實是件嗎，麻煩事情，可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不過這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這倒是千真萬確的。”

“是嗎？”洛薇一笑，揚了揚下巴，頗有些不以為然，“莊主是生意人，是商人，在商言商，哪里有坐等損失銀子之事？？我不信莊主會一點辦法都沒有！”

榮宸安淡淡看她，有星光跑出來，低下頭在原地踱了兩步，慢悠悠靠近她。

“洛姑娘，是不是有辦法了？”

他眸子里的星光著實是吸引人，不知是想到什么，洛薇忽的咯咯笑起來，可是笑到一半，又好似不好意思一般擺擺手，“嗨，我哪里有什么好法子？不過是覺得莊主不會坐以待斃罷了，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