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余燼(三)
- 法則之語
- 凌亂孤行
- 8269字
- 2023-08-16 12:11:07
每個時代都演繹著無數的悲劇和喜劇。時代的一幕幕悲劇背后是欲望的一次次失控,失控的欲望吞噬著肉與骨,造就著血與火。欲望散去、悲劇謝幕后,只有余燼在昭示著受害者曾經的悲慘和苦痛,質疑著正義的存在。
“你為什么來這個地方?”巫滁看著眼前燒毀的房屋,一臉不解。
“反正沒有地方去,不如來看看怨靈復仇的痕跡,找找化開那三只怨靈心結的線索。”我解釋道。既然巫滁不想看書,我就親自教吧!沈霖,我給你這個面子。
巫滁點點頭,用魔法打開了房門,跟我進入了這座被鬼火燒灼過的房屋。火災現場已經被清理干凈了,但是通過燒灼得烏黑的墻壁,我便能想象當時火災的大小。我向巫滁問道:“你了解這里的情況嗎?”
“本來不知道,我就是聽人說,縣城里著火了,也沒太在意。不過我同學就住對面樓,后來聽他們聊到這件事。”巫滁回道。
沈霖說過這小伙子喜歡溜達,然后經常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想到這,于是調侃:“這也是你偷聽到的。”
巫滁面露不悅,當即質問:“你是不是聽沈霖說了一些事?”
看著巫滁憤怒的神色,我緩緩解釋道:“沈霖說你總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和偷聽到一些荒誕不經的話。”
巫滁聽到沈霖的名字,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哪是偷聽?都是不小心聽到的。別人偶爾找一個偏僻的公共場所說一些悄悄話,我喜歡下午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安靜,我和那些講悄悄話的人便同時在一個地方,但是我又不想換個地呆著,我不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嗎?再說這件事很大,整個縣城都知道,我同學下課后在教室里談到這火災,我恰好聽到他們的談話。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了解一下有問題嗎?”
我立即回答:“沒有問題!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那你講講事情的經過吧!”
“我同學回家時和平時一樣,沒有什么事發生,到家后開始洗澡,洗完澡也差不多十一點半了。他本來想睡覺的,但是因為高考的臨近,壓力有些大,于是玩了一會兒游戲放松心情,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然后上床睡覺我。關燈后他發現房間里比平時亮一點,于是便向窗外望去,尋找光源,突然發現對面有一戶人家起火了。他慌忙地大叫救火,并且撥通了火警電話。居民樓里的人家都出來了,但是大部分人都在觀望,少數人撥通了電話報警,其中有幾個人知道著火的房子有人便想要沖進去救人,卻被家人拉住了。不過火警很快就來,并把火滅了。”
巫滁大致將整件事發生經過敘述了一遍。我聽完后,問道:“火災現場有什么異常嗎?”
巫滁想了一下,繼而回答:“聽說發生火災的房子有一家三口住,但是在哪之后,他們就跟憑空消失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有人說一家三口被鬼火燒成了灰,骨灰被水沖走了,但是警察們說,這種火災根本不可能把人燒成灰。并且,火災起火點找不到,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火災會有起火點。”
我點點頭,又問道:“當時的煙霧是不是白色的?”
“你怎么知道?”巫滁驚訝地看著我。
“基本可以這里的火災確定是鬼火引起的。鬼火燃燒時會有磷出現,磷燃燒時會有白色煙霧。鬼的基礎術法只有二種:附身和力量增強。人只有死于某物,就會擁有操縱某物的能力,比如水鬼可以操縱水,火鬼可以操縱火。我們遇到的鬼可以操縱火,但是鬼火燃燒需要能量。磷常出現在墳墓之中,產生墓中火焰燃燒的現象。因此,萬年以前有大巫建立地府時,大巫以法則之力定下了人間和地府之間的種種秩序,便將磷和鬼火的燃燒聯系在一起,鬼火燃燒時會出現磷。當然鬼也可以變強之后操縱來自地獄的火焰,不過那些鬼都是存在千年以上的鬼,你可以將它們稱為鬼修。但是絕大部分鬼都不可能存活如此之久,因為自然不允許靈魂在陽間留存,所以大巫用術法限制了鬼在陽間的時間。”我回答。
“為什么這些鬼會在人世停留這么久?”巫滁困惑道。
“你認為那些鬼是怎么留在陽間的?當一個人被他人所害致死而加害者不被制裁時,鬼魂就會產生怨氣,這些有怨氣的鬼就可以留在陽間。當鬼身上的怨氣多了之后,這些鬼就會變成怨靈,這些怨靈會不受控地殘害生靈,而在這個過程中,怨靈的力量也會隨著怨氣的增加而強大。地府不收有怨氣的靈魂,因為怨氣在冥界會被其它鬼魂吸收,當鬼魂吸收怨氣后,鬼魂更多的怨氣,并且冥界無法凈化過多的怨氣,所以冥界對非正常死亡的鬼的要求一般是有冤申冤、有仇報仇,避免怨氣污染冥界。在古代,在那之前,城隍或者土地會入夢提醒此地的縣官申冤。到了現代,天地間的法則改了,城隍或者土地無法提醒縣官申冤。如果無人翻案超過十年,鬼魂就可以自己報仇。”
“我以為現實中因果報應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巫滁眼中出現了笑意。
我知道因果報應并沒有嚴格地執行,給他澆了一盆冷水,于是便道:“世間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因果報應?地府從來不會干涉人間的事,被人害死的鬼可以報仇不過是法則允許的事;并且如果犯事者逃得太遠,鬼魂報仇就基本無望了。從古至今,世間冤案世間冤不在少數,可有多少冤情被揭開,你知我知的冤案還少嗎?這世間的事終歸是人說了算。法治、法治,終歸是人治!”
巫滁嘴角笑意變淡了一些,不過聽到我最后的論斷,嘴角的笑意又濃郁了起來,興奮地接話道:“這我知道,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
我直接懵了,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最后一句話的書面語。”巫滁回答后轉而問我,“為什么現在的城隍和土地無法入夢嗎?”
“我聽城隍說,這是幾百年前天界有圣神更改了天條,為了神不顯,人啟智。”我回答道。我和巫滁來到陽臺,這房間所在的樓是這座小城為數不多的幾座高樓,這套房在十七層。因此站在陽臺極目遠眺,我可以看到近樓和遠山。盡管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但是想到這個地方曾經死過人,心里難免有些堵。我看著眼前的畫卷,思緒開始暢通起來。我看向一旁饒有興致欣賞風景的巫滁,問道:“你不想知道,陽間的怨煞二氣去哪了嗎?”
“被我消化了。”巫滁笑道。
“你不是沒看道士守則嗎?”我發問。
“我是沒看道士守則,但是我看了魔法書,那里面有對永生咒的簡單介紹,后來沈霖也給了我介紹永生族的書。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化解人界產生的怨煞之氣,消化怨煞之氣需要氣血,而我們永生族就像吸塵器吸收灰塵一樣吸收著我們周圍的怨煞之氣。人越多,產生的怨煞之氣就越多,旺盛的氣血味道和濃郁的怨煞之氣,令我們越容易失控。一般我們永生族的創造物都有象征永恒的物品,吸血鬼一族是太陽和白樺樹,僵尸一族則是太陽和桃樹。這些象征物的樹有幫助永生族凈化怨煞之氣帶來的負面情緒的作用,但是永生族都不約而同地毀滅了這些象征樹,畢竟象征樹可以毀滅我們。然而,這也讓我們永遠的被詛咒。”
我安慰道:“你們可以練習控制自己。”
“可能吧!”巫滁笑道。
我察覺到了巫滁眼里的傷感,只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于是發問:“你知道現在的教的是什么嗎?”
巫滁回答:“解情。了解陰靈為禍人間的每件事的內情,以便就事論事,對癥下藥。”
我微笑道:“答對了。”
巫滁心累地嘆氣道:“唉!收鬼不就是三件事:初知,解情和度化。”
我語重心長地告誡巫滁:“我知道你天賦高,心氣也高,但是世間的所有事情要想做好,不能對此事有輕視之意。再說了,解情這件事里的東西多了去了。對于不同事件,我們有著不同的處理方法,你全部都知道?”
巫滁緩緩回答:“我知道了。我們接下來去哪呢?”
聽到這話,我心里無奈,但還是答道:“去找當年的縱火者。”說完,我轉身離開陽臺,去找當年的縱火者,巫滁也跟上我離開了。
巫滁和我來到一個小區,巫滁一臉詫異:“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我回道:“沈霖已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訴我了。當年參與縱火的人一共有兩個,其中之一已經被燒死了,另一個人就住在這個小區。沈霖說他下午五點關店回家,我們在這里等他吧。這是我們要找人的照片,你在這盯著,我覺還沒有補完,你讓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我把照片遞給了巫滁,巫滁看了眼照片,訕笑道:“這人看上去不好惹啊!”我應和一聲,便沉沉睡去。巫滁見我睡意朦朧,便沒有再自討沒趣。我沉沉睡去,魂游太虛。
突然,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之后這個聲音漸漸增強。我睜開雙眼,才聽清這個聲音:“醒醒!醒醒!吳善,你醒一醒!”巫滁在一旁呼喊,看到我睜開眼睛,便用雙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要知道我腦袋清醒沒有。我緩緩坐直身體,將車座的靠背調正。巫滁見我坐起,立即介紹當前的情況:“你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那輛車里。”說完,巫滁指向我車前的一輛車。
我點點頭,解開安全帶,對巫滁說道:“我們下車,看看他住哪。”說完,我和巫滁下車跟了上去。因為小城市治安良好,所以這里小區的保安一般不會阻攔人進入小區。我和巫滁跟了上去,我發現這車開得很快,于是讓巫滁跟了上去。小區不是限速五公里嗎?為什么這個人開得這么快?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巫滁已經往回走了,我倆相遇后,我不急不緩地詢問:“那人家住在哪?”
由于我提前讓巫滁注意縱火犯住在哪,所以巫滁很快把我帶到一座居民樓下。他指著居民樓四樓最左邊的一戶人家說:“那人就住在哪?”
我微笑地夸贊:“辦得不錯!晚上我們再來。”
巫滁臉上浮現困惑的神情,問道:“我們為什么要晚上再來?現在去問,不就行了嗎?”
“別管那么多!我們先回車上再說。”說罷,我拉著巫滁出了小區,回到我的車上。當我倆做好后,我才解釋道:“現在去找那人?你覺得那縱火犯會搭理你嗎?我倆在樓下出現那么久,我想他應該發現了。”
巫滁不滿道:“我可以催眠他。”
“沈霖不是讓你少用你的能力嗎?”巫滁突然平靜下來,我補充道,“反正今天是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鬼魂會擾亂陽間事物,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你說他怕不怕?我們要借此完成度化這一件事。度化、度化,不僅度鬼,而且度人。”
我突然發現肚子有些餓了,便向巫滁提議:“現在也到飯點了,我們找個餐館吃飯吧!”
聽到我的提議,巫滁拿出一個酒葫蘆喝了起來,見我在看著他,于是勉為其難地說:“去吃飯,去吃飯。”
吃完飯,我們又回到酒吧和沈霖聊了一會兒天,再到今天要出事的地方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了。我們進入小區,一片寂靜,鬼魂還沒有出現,我于是開始做準備工作,其實就是將銅錢劍附上月光。巫滁對此感到非常驚訝:“你就這么簡單地做法?你不怕你敵不過那三只鬼?”
“三只沒有啥道行的鬼,我有什么怕的!”
巫滁一臉驚訝:“所以,沈霖今天凌晨說的事是真的?”
“沒錯,我敵不過是為了要逼迫沈霖用巫術冷飲來補回我生命精元的虧空。本來他可以輕易幫我解決的事,偏偏要我獻祭生命精元,我差點精元枯竭而死。上次給我的補充生命精元的飲料愣是拖了三個月,差點把我氣死。因此,我出工不出力,逼迫他先把承諾兌現。”
巫滁也不知說什么好了,只能沉默。之后我和巫滁在小區里溜達,巫滁突然發現周圍亮了一些,我卻沒有什么感覺。于是我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我和巫滁立馬快速地跑到縱火犯家樓下,發現那戶人家有火光冒出來。我和巫滁立即上樓,我讓巫滁用魔法打開房門,我倆立即沖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簇懸空燃燒的火花。我發現客廳已經燃燒起來了,于是施展咒語:“湘河大湖,眾水之都,川連北海,通及五湖。急急如律令,滅。”
這家的火患被我暫時去除。這時從睡夢被驚醒的眾人也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看到客廳里燃燒的火花,也不由得驚恐起來。我急忙向縱火犯吼道:“你們眼前的三團火是來找你尋仇的鬼,他們要你全家的命。快跑!”聽到我這么說,這一家三口急忙跑出去,但是還沒等他們跑出去,門就被鬼封鎖了。我知道這一家離不開了,于是便出言勸導鬼魂:“陰陽有別,陰靈殺人雖被地府允許,可你們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聞此言,那三團火漸漸有了人形,但我還是看不清他們的臉。盡管我看不清他們的神情,但是我仍能感受他們聲音中的滔天恨意:“死,我要他們死,他害死了我們一家,我們就要他家陪葬。”我深知無法勸服這些鬼,于是拿出銅錢劍,開始和他們較量。那三位鬼怪沖上來要殺死那驚恐的一家人,我一式云劍將他們阻攔下來。之后和他們纏斗在一起,因為他們靈體帶火,所以我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們的接近,所以我不斷后撤。我發現我在不斷地接近那一家人,無奈之下,我咬破指尖,將血涂在銅錢劍,口念咒語:“塵穢消除,九孔受靈,使我變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飛仙。急急如律令,陣現。”銅錢劍瞬間散為一枚枚銅錢,一時間屋內銅錢飛舞,我的銅錢將兩位大鬼靈打得頻頻后撤,最后銅錢化為陣法困住了兩只鬼。然而,小鬼靈還是在我施法的間隙抓住了被大人護在身后的小孩。
事情陷入僵局,一切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小鬼控制那個小孩和我們對峙起來,失去孩子的父母也央求我救回他們的孩子,于是我向那三只鬼說道:“冤有頭,債有主。陰間有規,陽間有法。鬼守規,人伏法。你把他們殺了,你們也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何必呢?我讓那個欠債人自首怎樣?”
那些鬼吼道:“不行!”
我知道還是要讓那兩只大鬼吃一些苦頭,于是我啟動銅錢陣法。被困陣法中的兩只鬼立即發出慘叫。在我身后的縱火犯經歷如此兇險,也想起此事起因,聽到我要讓他自首,臉色瞬間慘白,之后有見我可以收拾那兩只鬼,心中瞬間活泛,慫恿我道:“道長你英明神武,法力滔天。我韓志正身正影直,無愧天地。這幾只鬼不辯善惡,亂殺無辜;而且不知好歹,冒犯您的威嚴,您應該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
我眉頭緊鎖,喝道:“你難道想讓你兒子去死?你難道認為我不知此事其中曲直?”韓志正,志在正直。這名字挺好,為什么人卻是奸佞之人,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顧了?
我給了韓志正當頭一棒,他這才清醒過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滿是后怕的神色。
陣法中的靈體變得虛幻起來,那小鬼威脅我:“你趕緊停下來,不然我殺了他。”說罷,一絲火苗出現在孩子臉上,將孩子的臉燒出血印。我沒有停下來,陣法仍在運轉,可是孩子母親哀求我停下陣法,于是我停下陣法,說道:“我的條件,你們考慮好了嗎?”陣法中的兩鬼知道我的銅錢陣法的厲害,無奈之下答應我的條件。
我讓韓志正報警自首。韓志正很猶豫,問我有沒有別的辦法。我說,有,讓他兒子死,我將這三只鬼收了。韓志正雙手顫抖地報警自首,說他十年前某某案件的罪犯。因為鬼魂擔心韓志正欺騙他們,所以我讓小鬼帶著韓志正的兒子在樓下見證韓志正被警察帶走。當然,我讓巫滁用魔法封住了韓志正兒子的五感。
當警察走后,鬼魂將韓志正兒子放了,我也施法放了三只鬼。我見三只鬼仍然想殺死韓志正妻兒,于是用我的水杯封印了他們。之后,我們便離開了韓志正家,回到了車上。我看向巫滁,問道:“你為什么一直在旁邊看戲?”
巫滁解釋道:“你自己說你能輕松應付這三只鬼,我發現確實如此。明明你可以將那只小鬼一起困在陣中,卻偏偏用陣法將小鬼推至那夫婦跟前,給了其可趁之機。因此,我也沒有去阻攔那小鬼,而是一直在旁邊看戲。其實,我也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我輕松制服這三只鬼,你覺得韓志正會承認自己是一個罪犯嗎?”我反問道。
“不會,人都有僥幸心理。”
“我只能打散小鬼身上的火焰,讓鬼魂抓住韓志正兒子要挾韓志正伏法。”
“你為什么不讓鬼殺了韓志正?”
“盡管陰間允許冤死鬼殺人,但是這是為了鬼進入陰間。鬼殺人在陰間仍屬于惡事,要打入十八層地獄。”我解釋道。
“我懂了。”巫滁回道。
“你自己回去吧!我準備回家了。”我看向巫滁。
“好。”巫滁聞言,回了我一聲,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終于結束了,再見!”我看向準備下車的巫滁,有些感嘆。
“好,再見!”巫滁想起了什么,關上車門問道,“你不和沈霖打聲招呼嗎?”
“我和他講了。”我可不想和沈霖有什么牽扯。我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話不多,本不想再多言。突然,我想起了之前沈霖對他的欺騙,于是說道:“我想給你幾句關于沈霖的忠告。”
巫滁一臉不解:“什么忠告?”
“如果有可能,你就離沈霖遠一些。盡管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導師,但是這也不能抹殺他的可怕。他這個人能讓其他人甘愿為了他而死去,而且關于他的身份你不能全信。因為我和他認識十年了,我還不清楚他的具體身份。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事情是,沈霖的身份不僅僅是他口中的仙人。在我眼里,他是一團無法被人看穿的迷霧!一句話概括,他的話不可全信。”
“我知道沈霖會坑我,但不會坑死我。”巫滁回道。巫滁又想起了什么,笑著問道:“你的車好像是大眾的吧?”
“是的。”我很詫異,“你問這個干嘛?”
“我一直都不認識車標,最近在學習認車標。鄉下人,沒見過多少車標。你這車應該就是十幾萬吧?”巫滁搓搓手,憨厚地笑著。
我隨便“嗯”了一聲。我很無語,沈霖沒和你說我很有錢嗎?也對,在沈老板眼里,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
“什么型號的?”
“輝騰。”
“沒聽過。其實我不知道太多車型,我對車一竅不通。又多了一種知道的車型。”巫滁很高興。
“想了解車型直接上網搜嘛!還有別殺人,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我最后警告他。
“你也真是,都快走了還提這個。你不覺得自己很掃興嗎?”巫滁下了車,見我如此嚴肅,認真道,“明白!你慢走!”
“再見!”“再見!”我和巫滁互道再見,我就發動引擎開車遠去,巫滁在看我車遠去后,也回家了。我在后視鏡里看到巫滁離開,微微一笑。當我靠近高速收費站,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就知道還是要遇見沈霖。沈霖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微笑,這笑容令人感到親切。不過,每次我想起或看到他這標志性的笑容,總是感覺不寒而栗。沈霖開口問道:“你不打聲招呼就走?”
“我和巫滁講了。”
“別騙鬼了!難道我還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沈霖意味深長地看向我。
“你知道還來?”我有些無奈。
“作為這里最帥的男人,我肯定要刷一下存在感嘛!”沈霖一臉得意。
我他媽的,真尼瑪無語。你帥是真帥,可你沒事就要提一下是什么鬼,我很丑嗎?我又不是這里最丑的。想當年,我也是一個帥氣的五好青年,在夜店打工,每天都有美女找我要電話,可我為人正直,總是尷尬地嚴詞拒絕。好吧,我那時剛下山,沒錢買手機,所以只能拒絕。沈老板當初說什么和我師傅是故交,可我在他店里打工,連個手機都不給我買,還給我報了一堆雜七雜八的課程,都沒時間泡妞,后來還是璃月送了我一個。
“為什么你要他遠離我?”沈霖眼神玩味。
“我覺得你神秘且危險。”我干脆地回答。
“我算是個仙人,欲得逍遙且忘情。在天地面前,你我皆是過客。永生的我只不過是默默地見證歷史,修繕歷史前進的道路。”
“但我覺得你更像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命運之手。”我不以為然地辯駁道。
我一直都感覺沈霖是神靈,一個非常強大的神靈。我有一種感覺,所謂的命運只不過是他手中隨意擺弄的物件。華夏諸神都極為敬畏他,就連那目中無人的城隍在他面前也異常地恭敬。原來我求城隍辦事,哪回不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沈霖在我通靈儀式出現一次后,那城隍跟我是親兄弟似的,每次都要打聽沈霖的近況,然后我的事就辦成了,不得不說,關系戶是真的好,不過,我龍虎山一脈的規矩我還是要遵守的。看樣子我師父知道沈霖會出現,才那么嚴肅地告誡我。還有,我每次在他身后吐槽他,他都知道我說了什么。
“為什么你不感覺巫滁更危險,他可是有精神潔癖的。他的執念已將他逼瘋了。”沈霖問道。
“什么執念?”
“追尋真理。”
“這世間哪有什么真理?”我輕蔑地笑道。
“有也沒有。”沈霖話鋒一轉,“把那三只鬼給我超度吧!”
“反正陰間的書都是法寶,跟手機一樣。鬼的戶籍一查就知,在哪進入陰間都一樣。”我說道。
“我在這里超度,省得多手續。”聽到沈霖如此說,我就把杯遞給了沈霖。沈霖收到水杯后,又道:“你還是明天走吧,走夜路不安全。我來開車,以免你疲勞駕駛。”
確實,疲勞駕駛不好。我便讓沈霖開車回到酒吧。
次日上午。
巫滁向我吐槽,我就在一旁傾聽。
“吳善的知識水平有些低。”巫滁道。
“他沒有上過現代課程,各種課程還是我給他報的。”我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吳善剛好起床下樓。
巫滁突然感受到氣氛有些不對,于是朝著我的視線看去,發現吳善就在他的身后,巫滁尷尬地裝過頭,佯裝什么都沒有發生。
吳善責問巫滁:“你小子在背后說我什么?”
巫滁小聲回答:“我沒有說什么啊!”
我為了防止接下來的局勢失控,直接向吳善下了逐客令:“吳善,你也該回去了,你家璃月也該想你了。”
吳善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能放下狠話:“你小子給我等著。”又對我說道:“沈霖,有你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我只好糊弄道:“快回去吧!”
吳善氣沖沖地離開了。巫滁見吳善已經離開了,向我問道:“他昨天不是不告而別嗎?”
“你知道他不告而別,還不告訴我?”
“昨天太晚了,酒吧都熄燈了,我以為你已經睡了。”巫滁解釋。
“我怕他走夜路出事,就追上他,讓他又留了一晚。”我隨意回道。
吳善離開了,巫滁過了幾天去上大學了,我也將那三只鬼地怨念化解。韓志正到案后,見妻兒無恙,想要拒不認罪,那三只鬼便現身威脅了韓志正,韓志正只好認罪并將他的老板供出。庇護韓志正老板的官員因為被人舉報貪污而落馬,韓志正被判無期,他的老板被判死刑。在案件結束后,我便將這三只鬼超度。之后,我便去巫滁上大學的地方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