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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入選

  • 尺寒
  • 摧眉懶折腰
  • 3218字
  • 2021-12-03 20:07:00

不知是看到了大勢所趨,還是想開了,沈芯允許躍躍欲試的林挽初去參加清蓮選拔,現在距林霄、林瑾樓以及林霄大兒的葬禮,已經過去好幾月,在這幾個月里,除了與母親和兩位兄長相處時會有一些歡聲笑語,在外人面前,林挽初從未說過一句話,更沒有露過一次笑臉,才十歲出頭,可好像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寡言沉默的大人,看得其母好生心疼。

李庭睿帶著李安遠赴萬里來武侯府看望過一次,隱晦提過讓林挽初與李安締結良緣,讓兩家人親上加親,沈芯有些意動,李庭睿雖只是斷鴻縣的一個小縣太爺,比不上武侯府這般高門大戶,但這樣一來,自己百年終老后,也就不必擔心女兒的后半生福祉,畢竟自己對李庭睿一家知根知底,她這個姐夫為人憨厚老實,又是個飽嘗筆墨的讀書人,比一般的婦道人家還要知書達理,李安雖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長大,但家教極好,很懂事,守規矩,孝親敬長,容量也很好,談不上氣度不凡,但對林挽初的捉弄從不生氣,日后對自家這個丫頭定然不差。

可林挽初那丫頭聽說母親要替自己做主,與李安結下這門親事時,罕見地跑出來說自己不同意,就一句話,惜字如金。

現在的林挽初已經完全懂得男婚女嫁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她心里,自己以后的丈夫,得由自己來挑選,就算是南陳不變天,皇帝老兒還能一言九鼎的時候,起旨下詔讓她嫁給李安,她也會抗旨不遵,李安可以作為她的玩伴,但絕不是丈夫的佳選。

李安聽到林挽初不顧父母之命,當堂拒絕大人們安排的婚事,沒有質問小丫頭為什么,垂頭喪氣,眼神暗淡無光,這一直都是他的心愿,在斷鴻縣,別的同齡人捉弄他,他會扔石子還擊,不分男女,唯獨對林挽初不同,不管小丫頭怎么鼓搗他,他就是生不出氣來,看著林挽初因捉弄他而露出的甜美笑容,即便身上余痛未消,李安也會跟著傻笑。

她在鬧,他在笑。

但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他李家還沒有那個強扭的能力,武侯府瘦死了好幾匹駱駝,孤兒寡母也要比斷鴻縣縣太爺這匹馬大,李安雖然隨著父親從書中學了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懂得尊卑貴賤不是生來就定好,但面對林挽初的強勢,他還是沉默著低下了頭,連不卑不亢問一問小丫頭的擇偶標準,日后好為之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點,便是林挽初最不可能讓李安作為自己丈夫的原因,不管是少年老成也好,大智若愚也罷,反正她很不喜歡。

這點不愉快雖沒有讓兩家人不歡而散,但李家父子沒有久留,得到準確答復后,第二天就離開了京都,本是一家人都要來武侯府吊唁,最應該來的,是身為林霄大姐的林芝,但林芝的身子感染了風寒,又差點遭遇血鴉剜眼掏心,至今臥床不起,飲食起居都得找兩個貼身丫鬟好好伺候,路途太遠,李庭睿便讓她好好休息,等身子好轉,日后再去林家幾位錚錚男兒的靈位前上香祭拜。

李家父子走后,沈芯拉著女兒問她日后想要個什么樣的夫君,小丫頭馬上就十一歲了,到了十五就能出閣嫁人,這日子數著過的時候,覺得過得好慢,好慢,可當遇到一些糟心事自顧不暇時,又覺得過得好快,好快,甚至快到讓人有些緩不過神來,原來五六歲大還喜歡膩在聆挽塵懷里吃糖葫蘆的小丫頭,如今也快長發及腰了,一張小臉蛋漸漸脫去稚氣,像一朵正在迎春開放的桃花,黛眉粉面。

想要上武侯府說親的人,可不止李庭睿一家,京都里好多未到弱冠之年的世家公子排著隊呢,但都被沈芯一一婉拒了,她最中意的女婿,還是李庭睿膝下的李安,斷鴻縣又遠離京都,家業不大,容易操持,不必左右逢源,以自家丫頭的能耐,受不了委屈,以前看女兒與李安待在一處時,玩得也甚是融洽,以為她會同意這門婚事,現在看來,兩家人是沒有親上加親的機會了。

被母親問及未來的夫君選擇標準,林挽初心頭閃現過一個人影,那人時好時壞,寵著她的時候,任勞任怨,惹她生氣的時候,也毫不含糊,想要她笑,有很多辦法,想要她哭,也有很多辦法,而且做起來,一點也不會因為她年紀小而手下留情。

小丫頭罕見地對母親撒了一次謊,但語氣相當誠懇:“當然要像父親一樣!不能說一定要頂天立地干出一番大事業,但要顧家,有擔當,遇事要果決,不能優柔寡斷。”

沈芯一怔,這個回答在她的預料之中,李庭睿父子的性情,確實與自家丈夫截然不同,但林霄不僅是大涼山弟子,也是南陳大武侯,曾經更是千衛統領,是上過戰場廝殺,經歷過生死的人,生平走的每一條路,與讀書人都相去甚遠,甚至是背道而馳,別看那男人平時在府里什么都聽她的,但只有沈芯知道,林霄只是不想把戰場上的戾氣帶到家里,也許正是因為見慣了生死離別,才會對家里人格外珍惜。

丈夫不善言辭,她看破不說破,一家人這才合合滿滿,造成了外人以為林霄懼內的假象,直到林霄飲恨沙場,夫妻兩人也沒有吵過一次架,這不僅是幾個孩子的遺憾,也是沈芯的遺憾,但絕不是林霄的遺憾,以沈芯對丈夫的了解,估計那男人在九泉之下,一定會以此為榮,向其他陰魂炫耀。

…………

一個人賦閑在家的沈纖也踏上了清蓮花瓣,一對表姐妹緊挨著彼此。

清蓮之中的林挽初,眉頭緊鎖,臉色很不好看,在少女的內景中,一位虎背熊腰的漢子迎面走來,給小女孩帶了很多好吃的,臨得近了,一雙有力的臂彎抱起小女孩,食指指尖點著小丫頭的鼻翼,問小丫頭有沒有聽母親的話,林挽初一個勁地點頭,如搗蒜泥,舉手保證說自己一直很聽母親的話,以后也一定事事都順著父親的意,不會再像以前那么調皮搗蛋了。

一個外貌和林霄有四五分相似的和煦男人含笑慢步走來,摸著小丫頭的發頂,語氣溫和:“以后小初找到如意郎君,大伯一定拿出最好的寶貝給小初陪嫁,誰敢欺負我們家小初,大伯第一個不答應!”

之后是一個年長小丫頭七歲的少年,少年并不像之前的兩個男人那樣滿眼寵溺,反而一臉怒氣沖沖,倔強地控訴說不是自己的錯,是小妹故意找茬,憑什么受罰的是他們,在小丫頭面前不情不愿地扎起了馬步,眼神惡狠狠地看著林挽初,好似不是一家人,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敵人。

小丫頭不知好歹地對著扎馬步的少年翻白眼,作鬼臉,把舔了一半的奶蓋伸過去,又慢慢地縮回來,兩只蘊含狡黠的眼睛故意盯著少年,愜意地舔著奶蓋,那副模樣,極其地欠揍,是個人都想上去打她一頓。

少年眼不見,心不煩,干脆閉上了眼睛,任你狡猾如狐,我自巍然不動。

嘴里輕輕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但愿來生,我是妹妹!”

小丫頭淚流滿面,用盡全力向前疾奔而去,雙手伸出,想撲進三個男人的懷里,三個年紀、身材大小不一,神情各異的男人虛如云煙,原本明媚凝視的身軀漸漸霧化,最后化為幾縷輕煙飄散,小丫頭撲了個空,一頭栽倒在地,神情呆滯,頹然不肯起身,眼眶里流出的淚水,順著下巴一滴一滴地墜落在空蕩蕩的地面,她就這樣盯著那灘從無到有,由小及大的水漬發呆,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聲,以前整個武侯府里面,就屬她哭聲最擾人。

呆立在清蓮花瓣里的小丫頭覺得可能已經過了幾十年,原本白茫茫的一片曠野,突兀鉆出了很多草芽,無數個春去秋來,夏過冬往,地面綠衣換黃杉,黃杉變素裹,枯木逢春,沉舟側畔,起初心中那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悲戚,還是不敵時間的侵蝕,慢慢被撫平。

當內景中的小丫頭恢復清明,睜開澄澈的雙眼時,外界不過十幾分鐘,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十幾分鐘走完了幾十年的心路歷程,變得更不愿意說話了,清蓮花瓣緩緩收攏,將林挽初包裹其中,她是第二位被清蓮花瓣包裹的人。

第一位是沈纖,只用了三分鐘不到,便獲得了清蓮的認可,就連那兩位執掌清蓮的白巾女子也極為詫異,她們二人入宗之時,足足在內景中掙扎了兩刻鐘,關鍵是此女已非完璧之身,與男人有了肉體之歡,心中竟然無欲無求,心性之堅定,放在家鄉那邊也實屬罕見。

兩位白巾女子心中打定主意,一人一個,收為座下親傳弟子,以后宗門那邊回召,一定要想辦法帶上此二女,有一個師徒的情分在先,倘若此二女能在宗門總部那邊爭得一席之地,立住腳跟,她們多多少少也能得些照拂。

這些大宗讓弟子不遠萬里開分店的意圖,除了傳道,也是為總部挖掘人才,斷不會眼睜睜看著分店做大做強,蓋住總部的光芒,總部才是宗門的根,而這些分店只是依據總部所需,從“根”上分裂出來的“系”,系的養分要匯總到根上,而不是眼看著系上冒出一節綠芽,長成參天大樹,與自己爭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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