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佟心開門換下鞋就看見談怺倚靠著沙發睡著了，烏黑細密的睫毛也掩不住眼底的烏青。
心疼的想摸摸他臉又怕吵醒他，轉身把空調又調高些。
放下遙控器，目光停在他手里的文件上。
文件干凈整潔，像是剛打印出來的，頁數停在末尾，本無意多看可他手指按住的上方有個名字熟悉得讓她蹙眉。
歪著身體順著他的方向看完了上面的文字，簡佟心眉毛挑起，眼睛睜到最大，如木頭般站著不知所動。
怎么會？
一直都覺得溫柔得像暖陽的哥哥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談怺緩緩睜開眼，抬手揉了揉額間，恢復清明。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瞬間明白，快速合上放到一邊，輕喚：“崽崽。”
簡佟心木納的看向他，嘴一張一合的開口：“上面寫的是真的嗎？”
談怺看她錯愣的樣子心中一窒，眼里閃過糾結。
片刻，他做猶豫狀為難的說：“目前還不敢肯定，但百分之百和呂黔陽有關。”
她點點頭，可能是空調溫度太高，她背后浮起一層薄汗。
“沒事的，我會處理好的。”扶著她肩坐下。
她回頭剛要看他就聽見一道熟悉的來電鈴聲。
他看了眼手機，遲疑的拿起欲起身去旁邊接。
簡佟心拉住他手，和他對視：“就在這里接吧。”
談怺抿著嘴，眼里有置疑。
簡佟心肯定的點頭。她不想被蒙在鼓里，她想知道答案。
談怺握住她手，接通電話，開了擴音。
江潮的聲音穿來。
“老大，我查清楚了。陳家在陳峰出事送醫院搶救的時候收到過一筆三十萬的匯款，查不到來源，但地址在海市外辦秘書部旁邊的建立銀行。”
談怺一直注意著簡佟心的情緒。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掛了電話，談怺正準備開口，簡佟心先道：“如果始作俑者真的是他，你決定怎么辦？”
“找到證據，請律師，打官司，我可以背鍋但江潮不能毀在他手里。”他說得冷靜，肯定。
她久久沒說話，原本還帶著僥幸，可能這件事是和譚珂鈺有關系，但他沒參與其中。當聽完江潮的話，得到確定時，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正是這樣她也沒多的心思去想為什么今天這么巧合，一下子她能碰巧知道這件事的全貌。
她迎頭和他對視，“好，我支持你。”
談怺一愣，這個回答和他計劃的不一樣。她眼里柔和中帶著堅毅，想極了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耀眼奪目。
她環抱住他，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是他做錯了，應該讓法律來制裁。我有同學是律師，我可以幫忙聯系。”
談怺僵硬的抬手拍拍她背，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答。
不知不覺中他似乎丟了什么東西，可心里又覺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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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不知什么時候外面又飄起了雪花。
雪很大，很大像是要把樓層掩蓋，讓整個世界都變得平整。
談怺長身立在窗前，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我答應你，但你要先幫我一個忙。”
簡佟心一夜沒睡好，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醒來時已經快遲到了。
桌上有談怺留的便利貼：早餐在廚房熱著，我先去醫院了，上班記得穿厚點，下午我來接你。
附帶一個笑臉，簡佟心不禁想到他躬身在桌上認真寫字的樣子，回過神在看時間快來不及了，拿了盒奶就出門了。
談怺到醫院江潮就湊上來，“老大你昨天讓我查那些是要干嘛？對了，為什么一定讓我在那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你掛那么快我都沒敢多問。”
談怺斜睥他一眼。
“既然知道不該多問就閉好嘴，幫我去買支錄音筆。”
順著電話簿翻到呂黔陽的電話。
“中午見一面吧，呂總。”
約在一家杭幫菜館，談怺早早就到了包間，點好菜等著。
呂黔陽被服務員領著進來，談怺不著痕跡的劃過褲袋。里面閃著一道虛弱的紅光，像黑夜里站在巷子里的黑貓，窺探一切。
“請坐。”談怺起身示意。
呂黔陽解開西裝扣子，慵懶坐下，看著服務員上菜。
兩人都沒開口，呂黔陽打量著談怺，眼神晦暗。
談怺自然的給自己添滿茶水，閑散輕松。
菜上齊，呂黔陽先繃不住，開口：“談先生約我來是有什么事。”
談怺唇角上揚，抬頭第一次正視他。
“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理由，你制造這場陰謀的理由。”
呂黔陽傾身端起酒杯，笑看他道：“我聽不懂你的話，理由，什么理由？”
談怺嘲諷一笑：“您也就別和我裝了，我們也算老相識了，沒必要。”
呂黔陽放在大腿上的手一顫，臉上表情不變。
“開門見山吧，現在行內人都知道我攤上了事，我也知道就是為我設的計。只是我沒想明白，我們之間沒有什么過節吧，值得你這么大費周章嗎。”
呂黔陽語氣不屑：“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拿得出證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既然敢約你出來就肯定知道你主動介紹材料商給江潮，更知道是從你材料廠出的材料。”談怺抿了口茶水，怡然自得。
呂黔陽抓緊褲子，臉上的表情不變，“那你能拿我怎么辦呢？你覺得就憑你你能動得了我？”
“我已經答應王書珩了，你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么多年，你也了解他的手段知道他的厲害，我肯定會讓你付出代價。今天約你出來，只是想知道理由而已。”他臉上明明帶著笑，卻讓人感覺到無端的壓迫感，像是豺狼逼近。
這次呂黔陽臉上露出紕漏，眼神閃躲慌亂。
“不是我！我只做了這些，還有一個人才是主謀。”他低吼道。
談怺假裝不信，冷笑：“你覺得我會信，現在甩鍋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呂黔陽見他不信，激動的連說帶比：“真的不是我，是譚珂鈺，他讓我這么做的……”
說完發覺不對，瞪著眼睛看談怺，“談怺！你在套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