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厚重的書柜讓原本還算寬敞的房間變得有些擁擠，上面的書層次不齊，名字也是千奇百怪。

莫晴的目光飛快地掠過書架，將所有可能需要用到的書全部拿出來，放在厚重的桌子上，堆成一座小山。

“需要我?guī)兔?？?

烏文曦不解地看著莫晴的舉動，從昨夜開始，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就發(fā)生了徹底的變化，他的語氣也從之前的嚴肅冷漠變得柔和起來，說話方式也親切不少。

莫晴一邊瀏覽著桌子上的書籍一邊問道：“這些書從這個世界出現(xiàn)開始就已經(jīng)存在了，對吧？”

“是的，有一些是一開始就有的，還有一大部分是我從各個現(xiàn)實中收集來的。我覺得有意思的書，基本都會放到這里。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需要什么，因為這些書我全都看過很多遍了?！?

“那你知道關(guān)于第一、第二現(xiàn)實的事情嗎？”莫晴的眼神里閃爍出光芒，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我一直在想，第三現(xiàn)實是通過第四現(xiàn)實進行轉(zhuǎn)世循環(huán)的，這些靈魂里面沒有出現(xiàn)任何第一、第二現(xiàn)實的生物。他們難道就不需要經(jīng)歷生老病死的循環(huán)？”

“不是不需要，是循環(huán)方式不同?！睘跷年丶m正道，“據(jù)說第一現(xiàn)實由光組成，如同第四第五現(xiàn)實一樣，它也處于不同的位面，但統(tǒng)治者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那里成了一片廢墟，那些光也就散落在各個現(xiàn)實中，無跡可尋?！?

莫晴皺起眉頭：“我不太明白，你是說，那些‘光’就是第一現(xiàn)實的居民？”

“對，就好比第五現(xiàn)實的居民是‘黑影’一樣。我說的這個‘光’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個光，而是特指第一現(xiàn)實的居民?！?

聽了烏文曦的解釋，莫晴很快就有了啟發(fā)：

“我好像明白了，第一現(xiàn)實和第五現(xiàn)實就像是兩個對立面，光和暗影，聽上去應該是非常強大的存在……是誰摧毀了第一現(xiàn)實？”

“還能是誰？除了瑞莫那個瘋子，沒有人會做這種事，也沒有人擁有他那樣強大的力量?！?

一提到瑞莫的名字，烏文曦的語氣就差了許多，莫晴馬上用轉(zhuǎn)移話題的方式來分散烏文曦的注意力：

“那第二現(xiàn)實呢？還存在嗎？”

“和第一現(xiàn)實一個下場。自從我繼承了死神的位置后，瑞莫就開始了他吞并各大現(xiàn)實的野心。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能力跟他抗衡。有時候，我覺得他并不想真正弄死我，而是在等待某個合適的時機?！?

烏文曦的語氣平靜不少，莫晴聽出了他話里的擔憂，她不確定烏文曦是否真的清楚瑞莫的目的，但現(xiàn)在的她不想放過任何一條有用的線索。

“你知道他的計劃嗎？關(guān)于救世主的。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瑞莫從瑤離開后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為那個計劃而服務的?！?

“呵，”烏文曦冷笑一聲，“什么救世主？以他的能力，如果這個世界有人能夠與‘神’相匹敵，那也就只有他能勝任，根本沒必要找一個工具人代替他完成使命?！?

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直接就說出了事情的要害。

莫晴陷入沉思，烏文曦的邏輯沒有問題，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但如果換一種思路想，瑞莫作為神的傳達者，有沒有可能被下達了絕對不可違抗的命令？

這不由得讓人想到了那些未來科幻片中不能違背人類命令的機器人，就像《終結(jié)者》系列那樣。

換個角度來看，作為死者的他們，連肉體都是這個現(xiàn)實造出來的，只不過加上了靈魂的自我意識，從而成為了能夠活動的個體。如此看來，他們和所謂概念上的“人造人”的性質(zhì)基本上是一樣的。

如果這個理論成立，那瑞莫作為這個世界力量最強的存在，被打上某種無法傷害神明的烙印也是無可厚非。

所以，他才需要一個“救世主”去完成他的愿望，這個救世主必須名正言順地存在，并且不會讓上面懷疑，所以這個計劃的后期部分，就連瑞莫自己都不清楚。

是真的不清楚，還是為了避免被神明窺探而不能透露呢？

那些神明的力量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必須知道這些線索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現(xiàn)在所獲得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本以為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能夠掌握未來，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想到這，莫晴嘆了口氣，接著身體被一雙手從后面抱住，熟悉的氣息在她身邊蔓延開來，烏文曦的下巴輕輕靠上她的肩膀，她的背部隱約感覺到對方胸膛上的肌肉輪廓。

她整個人放松下來，那些推理和疑問轉(zhuǎn)眼被拋到腦后。

烏文曦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溫熱柔軟的嘴唇在她的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那些無趣的陰謀論和計劃，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能夠擁有你就足夠了。”

他低沉的聲音蘊含著真誠和渴望，莫晴的思緒自然而然地沉溺在他的話語中。

是啊，有他就夠了。

她不明白歷經(jīng)千年的孤獨是什么樣的，本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存在，卻沒想有一個比自己更加凄苦的男人，在瘋魔和痛苦的邊緣徘徊之后，還能將所剩無幾的溫柔贈予自己。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接受烏文曦終究會消失的事實了。

“你說，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讓你從死神的命運里脫身？”

烏文曦沉思片刻，隨后緩慢地搖了搖頭。

莫晴一時有些哀傷，轉(zhuǎn)身反抱住他，一言不發(fā)。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她絕對不能失去烏文曦。

瑞莫，也許瑞莫能夠幫她？

莫晴想著，既然瑞莫能夠把瑤的力量轉(zhuǎn)移到烏文曦的身上，那也一定能對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情，只要能延續(xù)烏文曦的生命，即便這個方法不是那么人道主義，她也愿意試一試。

但，烏文曦知道后又會怎么想呢？

不，她不會讓他知道的。

想到這，莫晴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必須和瑞莫見一面，很有可能這些想法也是瑞莫提前安排好的，但至少，那個男人是她現(xiàn)在所知道的唯一解決問題的途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