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是第三現實。

在離開那扇門的一剎那，莫晴看到了這個骯臟世界原本的模樣。那些黑色的影子忽明忽暗地游走在不遠處，這里看上去跟幻市很像，嚴格來說，這里是幻市的在第五現實的模樣。

四周的高樓彌漫著頹廢的氣息，街道上的路燈因為破舊而扭曲變形，商場上巨大的海報褪成黑白色，模特的眼睛不知被什么弄西挖走，看起來就是兩個黑色的洞。

正常人總是生活在這樣的地方，絕對會因為壓抑而變成瘋子，她現在有些理解為什么瑞莫為什么會倒第三現實假扮成人類去找樂子了。

她曾經想過瑞莫的本性也許并沒有烏文曦口中所說的那樣惡劣，想要吞并其他現實的想法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征服和統治才是一個君王應該做的事情。

可瑞莫的方法與手段實在太過殘忍，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也許不會如此決絕。

想到這，莫晴自嘲地笑了笑，她是對的，劉煬早就死了，從今以后，她都不應該再想起這個一開始就不存在的男人。

周圍的黑影有些蠢蠢欲動，他們猩紅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天空下顯得格外清晰，其中倒映著貪婪和渴望。

莫晴握緊手中的長刀，她雖然不像烏文曦那樣對力量應用自如，但至少有足夠的能力防身。

況且，她從一出生起就擅長這個。

殺戮，血腥，這種沉睡在身體中的本能在死亡之后徹底覺醒。她非常享受那種快感，并且產生了一種與之相對的恐懼，害怕自己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過，如果殺戮的對象是這些邪惡的生物，她倒是不會有任何負罪感。

奇怪的是，那些黑影依舊觀望著她，似乎有什么東西將他們束縛在原地。沒有預想中的展開，也沒有她所渴望的戰斗，一切都過于平靜。

她開始試著尋找回到救濟所的路，卻發現不管往哪個方向出發，幾分鐘后還是會回到原點。

那些黑影依舊在原地看著她，它們的位置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莫晴皺起眉頭，搖了搖自己昏沉沉的腦袋，試圖用力量傳送回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第五現實就好像是一堵屏蔽信號的墻，將她的力量削弱了大半，很難想象這些黑影同時發起攻擊后她所面臨的的處境。

“我帶你出去?！?

莫晴本能地后退，她當然知道瑞莫不會因為她那一刀而受到致命的傷害，但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追到了她身邊。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不喜歡賣關子，也不相信這位“黑暗之主”會大發慈悲。

瑞莫的瞳孔微微收縮，接著又恢復到原本的大小：

“我們之間可能有許多誤會，既然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不如彼此都冷靜一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就算你因為我的真面目而覺得反感，我也不會恨你?！?

莫晴面無表情道：“為什么？”

“因為我就是劉煬，我沒有扮演誰，和你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是真的，愛著你的也是真的。是，我承認這一開始都是我計劃的一部分，但現在我發現事實并非如此。不管你怎么想，我的感情都是真的。”

瑞莫的眼中飽含深情，看上去沒有半點虛假。

莫晴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做到這個地步，欺騙她似乎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她的大腦開始飛速思考，如果瑞莫的目的是第四現實，那她作為第四現實唯一的繼承者，完全不應該有活著離開這里的機會。

這里是第五現實，瑞莫殺死她應該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可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這么做。

也許真像他說的那樣？不管真相如何，莫晴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劉煬不會做那種事，從我看到那些黑影在第四現實的行動起，我就認定了自己和你不是一路人?！?

瑞莫嘆了口氣：“如果我告訴你，不這么做，我就活不下去呢？人類為了生存殺害動物，以它們為食，我所做的也不過是相同的事情罷了。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就像那些黑影從一開始也并非是那副模樣。”

莫晴不太明白：“那它們最初是什么？”

瑞莫的語氣低沉起來：“是人類?！?

莫晴眉頭緊皺，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怎么會是人類？死去的人類不都會出現在第四現實的火車上嗎？烏文曦從來沒有告訴她這些，所以她一時也無法判斷瑞莫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看來你不知道這件事?！?

瑞莫仿佛看穿了莫晴的心思，耐心地對她解釋起來：

“我不清楚烏文曦會不會告訴你，但也可能他自己都不是特別清楚，畢竟你們死神和我不同，一直要靠尋找繼承者來傳遞力量，而我卻是不斷繼承之前的記憶并重生，所以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恐怕比你多得多?！?

莫晴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某種期待，示意著瑞莫繼續說下去。

“你們人類是不是有種觀點，覺得地球的人口過剩時，大自然就會出現災難去維持平衡？道理很簡單，如果把五大現實比作地球，那第五現實的職責就是維持平衡，也就是所謂的‘災難’。

很像對吧？可怖的外表，以人類的負面情緒為食，并且不斷強大自己去進行擴張。其他現實都懼怕我們，也想方設法消滅我們，但很可惜，身為黑暗大軍之主的我，不管如何被消滅，都會重生?！?

聽到這，莫晴的腦海中閃過一種想法：“你才是‘神明’的手下，對嗎？能夠擁有這樣的力量，除非是造物主的親信，否則不管怎么想都不公平?！?

瑞莫微微一笑：“很聰明，我一向很喜歡你這一點。”

莫晴也在此刻明白了瑞莫放過自己的真正原因：

“所以你不殺我，是神明的意思，你存在的目的并非真的侵略其他現實，不過是為了維持某種平衡。所謂靈魂就好比人類，五大現實就是地球，而你就是秩序的維護者，將那些失去資格的靈魂轉變為黑影，從而賦予各個現實所生存下去的動力？”

瑞莫點點頭，肯定了莫晴所推測的一切，可分析到這的莫晴卻突然疑惑起來：

“那那些黑影究竟是怎么來的？為什么靈魂會變成這副模樣？”

“你知道工業街18號嗎？”瑞莫的瞳孔再次收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