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和你的蓮月像嗎？”

瑞莫從女人的身后走出來，雙手輕輕地放在紅衣女子的肩膀上，她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微笑著的嘴巴裂到耳后，眼睛里透著紅色的光。

烏文曦的眉頭皺得更緊，莫晴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火。

“我以為經歷那次之后，你應該有些自知之明。”烏文曦暗自握緊了拳頭，看著瑞莫的眼神變得兇狠。

唯有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在他面前提起蓮月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蓮月根本不可能變成那樣的怪物。

他不明白瑞莫這次出現的目的是什么，但絕對不是單純跑到這里來挑釁他這么簡單。

這么多年，瑞莫的目的只有一個，吞并五大現實，而第四現實本就和第三、第五現實重疊，只需要足夠的力量就能在三個現實之間穿梭，第三現實由于本身的特殊性，并且作為黑暗世界的重要來源，所以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作為輪回掌控之地的第四現實因此就成為了瑞莫的首要目標。

“喲，別這么兇嘛，文曦哥哥，我這次來可不是跟你打架的。”

瑞莫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出現在莫晴身后，眼看就要伸手摟住她的腰，卻被她靈巧躲過，瞬間拉開了距離。

烏文曦見瑞莫要對莫晴動手，頓時殺意更重，以他現在的實力，若是真要跟對方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不管殺掉瑞莫多少次，他都能夠在第五現實重生，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天敵。

“你跟莫晴的過家家游戲已經結束了，你今后敢碰她一根頭發，我絕不饒你。”

烏文曦的語氣冰冷而低沉，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降到冰點，隨時可能演變成一場廝殺。

這話在莫晴的耳朵里有股濃厚的霸道總裁的味道，這年頭，瑪麗蘇和總裁文真是把人的腦子都弄得不正常了。

但仔細一想，如果自己和劉煬那幾十年的感情像是過家家，那她的人生未免也太悲慘了些。

他們甚至還有一個女兒，只是到現在為止，她連這個女兒的真假都無法確認了。

也許那不過是幻化出來的傀儡？

她強行打斷了自己的想法，完全不敢繼續深究下去。以往的經驗告訴她，真相往往是殘酷且令人無法承受的存在。

劉煬已經死了，從他變成瑞莫的那天起，就應該在她的心中徹底被封存。那些記憶不論真假，都沒有存在的意義，就當是自己大夢初醒，幻境褪去后，有的只是遺憾和痛苦。

行吧，反正她也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抱歉，我今天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瑞莫嘴角上揚，明黃色的瞳孔猛地收縮，渾身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溶解在空氣中。

烏文曦察覺到不對，飛速來到莫晴身邊撐起屏障，黑霧化作黑色的影子，將他們周圍的光線盡數吞沒，可屏障卻毫發無損，烏文曦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進攻的跡象。

幾分鐘后，瑞莫消失了，周圍的一切恢復正常。

烏文曦懷疑地打量著四周，寂靜的氛圍讓他不得不警覺起來。

“你還好吧？”

他朝莫晴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于是轉身看去，卻發現站在他身后的早已不是莫晴，而是一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眼神卻毫無生命跡象的肉體。黑色的斗篷嘲諷似得罩在她身上，這拙劣的偽裝竟然成功地騙過了他的眼睛。

他憤怒地擰斷了這個女人的脖子，將其狠狠地扔在地上。

從蓮月到無面女，從伯瑤到莫晴……就連他擁有的最后的東西也要奪走嗎？

他的漆黑的眼眸憤怒得快要冒火，渾身的力量匯聚成白色的光，沿著身體淡淡地散發出來。

第五現實在他眼中一直是個骯臟的地方，那里匯聚著五大現實中幾乎所有的負面情緒，永遠彌漫著腐臭和血腥，只身前去他絕對撈不到半點好處，而莫晴留下的力量也遠遠不夠他揮霍。

可那又如何呢？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如果生命的終點永遠是死亡，那至少他要以自己選擇的方式毀滅。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周圍的一切在力量和空間的驅動下逐漸變得扭曲。第五世界的景象隨之出現，玻璃柜里的身體變成了怪異的人偶模樣，身上的各個關節像是被驅使一般，不停地抽搐。

他們的目光跟隨者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力量讓這些傀儡止不住地想靠近。

工廠的墻壁上爬上暗紅色的血管狀脈絡，玻璃天花板上的天空看起來猩紅而陰暗。

他走出工廠，儼然來到另一個世界。

——

莫晴不喜歡這種感覺，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迫來到另一個世界。

這是第五現實嗎？

周圍的一切都熟悉得有些過頭了。明亮的客廳，寬闊的房間，沙發上面掛著她和劉煬的婚紗照，茶幾上放著她最喜歡的薄荷味香薰。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目光細細打量著這一切，在自己快要淪陷之前，拼命告訴自己的大腦要清醒。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對嗎？

“親愛的，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那雙健壯有力的雙臂從她背后伸出，熟練地環住她的腰，他的身體靠著她的背，將她緊緊抱住，無論是溫度還是觸感都剛剛好。

劉煬……

莫晴的心中浮現出這個名字，她努力轉過身，在自己的目光觸及對方的那一瞬間，全身的防備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太想念這張臉了。

漆黑的胡茬長度剛好，將他深邃的五官襯托得更加迷人。深棕色的眸子和修長的身材，白色的襯衫是他最喜歡的裝扮。

這怎么可能呢？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那是她們剛在一起不久的樣子，但時間流逝，青春根本不可能留在最好的年華里。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你。”莫晴的眼中止不住留下淚水，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全都交給了他，她曾經天真地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也想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子。”劉煬話里有話，但語氣中透露著絕對的誠懇。

同樣的一句話，現在聽起來，其中的意義已經大有不同了。

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就算是變成怪物，她也應該無條件愛著他嗎？就算玩弄她的感情，將一切都當成游戲，她也要毫無保留地去配合嗎？

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你知道嗎？劉煬，”莫晴的眼神中透露出刺骨的悲傷，“你早就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她原本空蕩蕩的手中頓時出現一把長刀，隨后精準無誤地刺入對方的心臟。

焦黑的血液緩慢地流出，忽然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順著刀刃爬了起來。

莫晴立刻放手后退，瑞莫也解除了偽裝，變回了原本的模樣，那雙明黃的眼睛中仿佛掠過一絲驚愕，他看著莫晴轉身朝大門跑去，心里的某個地方頓時空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