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瑤…你會不會看不起我？”韓熙試探性地問道。

“不會啊，這有什么。我小學就接受過性教育了。但是，成人網站這種東西，未成年人還是別接觸最好吧？說是會毒害青少年思想不是嗎。”

伯瑤壓抑著自己心中的忐忑，強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如果自己反應過激，那韓熙肯定會后悔把這個秘密告訴她。她可不愿意失去這個朋友。

“我知道看那個不好，但我也是偶爾才看，網站也是別人給我的，你別誤會啊。”

說完，韓熙操作鼠標關掉游戲，打開網頁，沒一會兒，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不堪入目的東西。

伯瑤有些驚訝，這和那種教育類的動畫片完全不同，內容也太…難以接受了。

“那個，韓熙，還是不用給我看了吧。”

僅僅是盯著屏幕不到一分鐘，伯瑤就覺得面紅耳赤，全身發熱。她咽了口口水，臉上依舊維持著淡然的神情，內心卻早已洶涌澎湃。

“既然我們是好朋友，就應該一起分享。”韓熙壞笑著說道，“網站名稱挺好記的，你可以記下來回家看。”

“不用…要是被我媽發現就不好了。況且這種東西，看了心里也不舒服吧。”伯瑤看了看手表，順勢找到了離開的借口：

“韓熙，都快八點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韓熙瞧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哇，都那么晚了。你路上小心哦！”

伯瑤點點頭：“好，拜拜。”

韓熙跟她道別后，轉回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面，伯瑤沒有打擾她，自己走到門口穿好鞋開門離開。

夜風帶來了一絲涼意，借著巷子兩旁建筑物內的燈光，伯瑤總算找到了回家的路。

走出巷子，來到大馬路上，不遠處的路燈下，幾個女生手上拿著煙，穿著十分暴露，看上去絕非善類。

伯瑤快步走過去，想繞開她們，卻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被其中的一位拉住了辮子。

“說吧，從哪兒出來的？”說話的人聲音熟悉，伯瑤掙扎著回頭，看到了王美玲那張不尷不尬的臉。

“你們干什么？！”

伯瑤大聲呵斥道，她只覺得頭發被拉得生疼。

“你說呢？”王美玲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女孩松開手，伯瑤這才得以解脫。她將頭發上的皮筋取下來，重新扎好，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怒火。

“別給我裝，一上來就動手，說話還陰陽怪氣，有什么事直說！”伯瑤徹底被激怒，太陽穴旁的青筋暴起，強忍著動手的沖動。

對方有四個人，身高和她差不多，如果真打起來，她不一定是對手。

“誰給你的膽子這么跟我們美玲姐說話？”

旁邊的女嘍啰兇神惡煞，顯然仗勢欺人，急著出頭。

“行了，我不想跟你吵，說吧，是不是去韓熙家里了？”王美玲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女嘍啰知趣地后退一步，乖乖地閉上嘴。

“是，怎么了？韓熙讓我去的。”

伯瑤皺起眉頭，這個王美玲難不成一直在跟蹤她，就等著她出來了動手？如果真是如此，這該是多么變態的占有欲。

“聽著，我給你一次機會，韓熙是我看上的，她只能跟我身邊的人玩，你不行。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跟她走在一起，你的臉蛋就別要了。明白嗎？”

“憑什么？韓熙想跟誰玩是她的自由，你既不是她父母也不是她親戚，有什么資格替她做決定？”

話音未落，一個巴掌就狠狠地甩到她臉上，伯瑤還沒反應過來，王美玲接著在她另一邊臉上又甩了一巴掌。

“我告訴你，這就是資格。你敢還手，明天我就廢了你的腿，讓你連學都不用上了。”

王美玲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踩滅，隨后轉身離去。那幾個女嘍啰幸災樂禍地笑著，離開的時候狠狠撞了伯瑤的肩膀。

伯瑤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里寫滿了疑惑和委屈。她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和以往發生的所有情況都不一樣。

這是真正的惡意，沒有任何道理和征兆，僅僅是這么一個微不足道荒誕不堪的理由，就能成為她遭受痛苦的原因。

為什么？這個世界怎么了？

她做錯了什么？不過是想維護一個朋友而已！

憤怒的和無助的淚水從眼眶涌出，她卻面無表情，心如死灰，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人看到這個臉上帶著巴掌印，臉上全是眼淚的女孩，紛紛小聲議論，投來好奇的目光。

伯瑤顧不得這些，她就這么往前走，穿過天橋，經過商場。眼淚隨著涼風被吹干在臉上，被打濕領口也毫不在意。

當她推開家門的那一瞬間，坐在餐桌旁的母親已心急如焚。

“你跑哪兒去了？再晚一點我就要報警了，知不知道？！”

母親顯然沒打算給她好臉色看，一上來就是厲聲呵斥。看到伯瑤臉上的痕跡，她越發憤怒起來。

“你的臉怎么回事？你去跟人打架了？還是被人打了？”

伯瑤不想說話，她將書包放到沙發上，走到洗手間沖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要跟母親吵架。

她感覺自己已經經受不住更多刺激了。

好不容易讓心情平復，她才擦干臉走到客廳，對母親解釋：

“媽，今天同學突然讓我去她家玩，我沒多想，就去了，這才耽誤了。不過我保證，以后不會有這種事了。”

母親嘆了口氣，“你的臉怎么回事？不要糊弄我！”

“被人打的唄。”伯瑤語氣平靜，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

母親厲聲道：“誰打的？”

“王美玲。”

“為什么打你？”

“因為她不允許我跟韓熙玩，但今天剛好韓熙邀請我去她家，我就去了。結果出來的時候，班長帶人在附近堵我。”

“那你就別跟韓熙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伯瑤意味深長地看了母親一眼，她從母親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理解和安慰。沉默了幾秒后，她拿起書包往房間走。

母親提高了分貝沖著她喊道：“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好，好，我知道了。”伯瑤頭也不回，走進房間，關上門，反鎖。

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整個人痛得撕心裂肺，眼淚再一次奔涌而出。

只因為覺得自己像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