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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研究綜述

經濟增長問題一直是世界各國關注的焦點,實現經濟持續增長是各國政府努力的方向,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在各個時期都被各學派所爭論,爭論的焦點集中在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是否有影響上。以索羅斯為代表的新古典增長理論派認為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沒有影響;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出現的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則認為經濟增長是由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等系統內生因素決定的,政府支出可通過影響人力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水平等內生變量而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從此,政府支出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進入了經濟學家的研究視野,隨著經濟增長理論的演進,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影響的探討也不斷走向成熟。

2.1 政府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研究的發展歷史

20世紀30年代凱恩斯在《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一書中創造性地提出了政府投資需求思想,他認為政府在經濟蕭條時期應該擴大投資性支出,以通過乘數效應帶來收入和人員就業的成倍增加。20世紀50年代,美國著名經濟學家保羅·薩繆爾森通過一般均衡分析法,對公共產品供給理論進行了完整的描述,發表了關于政府支出的經典論文,自此,政府財政支出的研究進入財政學領域的正室。英國經濟學家皮科克和懷曼斯(1961)提出了梯度漸進增長論,對財政支出問題進行了剖析。“梯度漸進增長論”認為,在正常年份公共支出呈現一種漸進的上升趨勢,只有當社會經歷激變時(激變可以是戰爭、經濟危機或其他災難),公共支出才會急劇上升,而過了激變期,公共支出水平就會下降,但一般不會回到原來的水平,因此在政府支出的統計曲線上,呈現一種梯度漸進增長的特征。1969年,德國財政學家理查德·馬斯格雷夫提出了“經濟發展的政府投資支出增長”理論。該理論認為,在一國經濟增長和發展的初始階段,公共部門的投資在整個國家經濟總投資中占有很高的比重,以便為經濟起飛階段打下基礎,之后政府將繼續進行公共部門投資并使之逐步成為私人部門投資的補充。由此可見,在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政府支出的范圍也不同,在經濟發展的初始階段,政府支出的重點是為社會提供必要的基礎設施,經濟發展進入成熟期后支出重點轉向提供教育、醫療衛生和社會福利等方面。阿羅和庫爾茲(Arrow, Kurz, 1970)最先將政府支出引入經濟增長研究中,他們認為外生的政府支出的變化僅影響經濟轉移動態,而不會改變經濟的穩態增長率。羅默(1986)開創了內生經濟增長理論,認為長期增長率是由內生因素解釋的,他在知識外溢增長模型中證明了積極的財政支出政策可以提高資本和知識積累水平,至此,政府支出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走向成熟階段。

2.2 政府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

長期以來,各學派針對政府支出對經濟增長是否有影響這一課題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研究,但規范式的研究則是在近20年才不斷成熟起來,主要是因為大部分公共經濟學家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稅收理論和實踐的研究上,忽視了對政府支出的研究。此外,有關政府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效應的觀點存在很大分歧。關于政府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學術界主要存在三種觀點。

第一種觀點,政府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正效應。Rubbinson(1977)通過對多個國家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得出財政支出對經濟會產生擠進效應。Ram(1986)同樣通過實證方法分析得出在滿足一定條件的狀況下,政府財政支出對經濟具有積極作用,而這個條件就是財政支出規模占GDP的比重,相當于有一個臨界點,當財政支出占GDP比重在未達到這個臨界點之前增加財政支出對經濟將產生積極的擠入效應。反之,當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超過這個臨界值不但不能起到積極作用反而可能產生擠出效應。因此,首先因確定出財政支出占GDP的臨界值,然后控制財政支出規模以達到促進經濟發展的目的。國內也有學者支持該觀點。彭志龍(2004)通過分析得出一個相對簡單而直觀的結論:財政支出不但對經濟產生擠進作用,并且效果比較明顯。郭健(2006)則通過數據的實證研究方式研究得出結論:經濟增長和財政支出間存在長期穩定關系,因此,政府通過合理的財政支出以達到刺激經濟發展目的的做法具有合理性。

第二種觀點,政府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負效應。羅默和Ram(1986)的觀點其實是殊途同歸。Ram(1986)以財政支出占GDP的臨界值為標準,提出當財政支出占GDP的比例未超過臨界值時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將產生擠進效應。反之,當該比例超過臨界值之后財政支出對經濟將產生反作用,這實際上同羅默的研究觀點不謀而合。巴羅(1986)利用多個國家的多個時期數據通過實證研究得出政府的財政支出將對經濟增長起擠出作用。Engen和Skinn(1992)同樣通過實證研究得出和巴羅(1986)相同的結論。德瓦拉金(1996)等通過對43個發展中國家的實證研究得出,財政支出結構性分類中的生產性支出在沒超出臨界值之前可能對經濟增長起促進作用,一旦超過該臨界值過度支出將對經濟增長產生擠出作用。國內也不乏學者支持該觀點,郭慶旺、呂兵洋和張德勇(2003)將我國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作為研究對象,選取1978—2001年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得到了和巴羅(1986)相同的結論——財政支出和經濟增長之間是反向關系。莊子銀和鄒薇(2003)在郭慶旺等人研究的基礎上,再引入預算外支出項作為另一個自變量,回歸結果顯示其規模大小和經濟增長呈負相關關系。

第三種觀點,政府財政支出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并不顯著。經濟變量之間如果沒有直接的經濟聯系,即使二者間有一定的傳導機制,但是如果傳導機制時期過長或者過于復雜則會削弱本身可能造成的影響效果,降低影響的程度。納爾遜(1994)主要研究在社會的不同階段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會有差異,有的階段表現為負相關關系,而有的階段則表現為相關性較弱。國內持有相同觀點的人有龔六堂、鄒恒甫(2000),在將政府支出進行分類的前提下通過實證檢驗得出政府財政支出中的經常性支出變動將會給經濟增長帶來負面影響。郭慶旺和賈俊雪(2004)同樣是將政府財政支出進行結構性分類,并研究提出財政支出中的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投資在長期來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效果是不穩定的。

2.3 政府財政支出的“擠出效應”與“擠進效應”

目前對“擠出效應”的定義為:政府為了實行擴張性財政政策的需求,通過向民間的不同主體和單位借款,從而出現利率上升或者是造成同民間其他機構資金需求上的競爭,而無論是利率上升或是資金需求的競爭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導致出現民間部門支出減少的現象,這相當于是對政府積極性財政政策的反作用力,如果此反作用力超過擴張性財政政策的正向力量則總體表現將是負向的,這就是“擠出效應”,相反則是“擠進效應”。而對于“擠出效應”的發生原理有兩種解釋:一方面,認為政府的擴張性財政政策的借款行為主要是作用于利率,政府的這一行為在市場機制作用下導致利率上升,而利率的上升使得民間資本選擇儲蓄或其他方式,而非投資和支出,因此產生擠出效應;而另一方面,則認為政府為實現擴張性財政政策的借款導致數量有限的、本該供民間借貸的資金被政府占用,相當于政府和民間借貸機構在競爭有限資源,而這部分資金很可能是某些企業或機構投資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這樣必然導致部分企業或機構無法實現投資或成長,而這樣的負作用正是對擴張性財政政策效用的消耗,這就是“擠出效應”。對于政府支出對投資的影響情況,經過學術界的廣泛研究和討論大致分為“擠出”和“擠進”兩種不同的觀點,下面對這些研究文獻做一個簡單的梳理。

首先,部分國內外學者支持政府財政支出對投資產生擠出效應的觀點。Sutherland(1977)和Elder(1999)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的角度都說明當政府通過發行債務方式進行融資時,如果債務超過一定的合理點之后將會產生擠出效應。其中Elder(1999)還增加除德國以外的其他幾個國家共同對比分析得出該結論。章晟(2003)的研究前提是把政府放到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中,其行為和其他企事業單位相同,且相互之間存在合作、競爭等關系。當政府進行大規模投資時,可能其他私人部門也有相同的投資愿望,但是由于資本等實力不及政府部門而無法進行投資。因此,從這個角度看政府的投資行為極有可能擠占私人部門投資機會。此外,政府大規模投資的資金來源多是通過銀行或是民間機構的借貸或融資,這無疑導致數量有限的、本該供民間借貸的資金被政府占用,相當于政府和民間借貸機構在競爭有限資源,而這部分資金很可能是某些企業或機構投資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這樣必然導致部分企業或機構無法實現投資或成長,從而產生“擠出效應”。吳俊培(2004)則換一個角度探討財政支出對投資所產生的效應——政府財政支出資金來源角度。政府大部分支出來源其相應的收入,而財政收入中只有稅收一種來源。因此,可以這樣假設擴張性的財政支出大部分資金來源于稅收的增加,而稅收的多少和個人、企業等私人或機構的收入、利潤等方面息息相關。在這樣的情況下,稅收間接減少人們進行投資的資本,從而不利于投資的增加,對投資產生“擠出效應”。假如不是通過稅收籌資方式,那必然是借款,如此大規模的借款會減少私人部門的可借貸資金,進而影響到私人部門的投資支出。因此,無論政府選擇這兩者中的哪種籌資方式都將起到“擠出”的作用。于天義(2002)并沒有通過研究論證財政支出對投資產生“擠出效應”這一結論,而是直接跳過研究“擠出效應”的相關表現,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表現在投資上,政府過分的投資性支出搶占私人部門的投資機會和本可積累的投資資本積累,進而導致人們在得到收入后仍偏向于儲蓄,不會增加投資;另一方面是對消費的影響,于天義認為政府用于投資的資金增加,根據有限資源的此消彼長效應可知相應的消費支出將會減少,進而嚴重影響到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孟祥仲(2006)的研究不單純考慮擴張性的財政政策所產生的經濟效應,根據實際的經濟發展軌跡,國家在提出實施財政政策的同時還提出相應的貨幣政策,起到相互補充的作用。但是,實際結果卻顯示即使在實施積極財政政策時又加上貨幣政策予以補充,經濟仍未出現增長。莊龍濤(1999)和梁學平(2003)的觀點大致和章晟相同,即政府無論是通過借貸或是稅收來籌集資金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其最終都將會擠占民營部門籌集資金投資的機會,降低民營部門占有、控制、利用資源的可能性,而這些資金都被政府所掌控,使得民營部門缺少參與部分發展機會的能力。

其次,國內外也不乏贊成政府財政支出對投資產生“擠入效應”的觀點。Aschauer(1989)從私人資本的角度出發,提出政府的公共支出有多種形式,當其以生產要素的形式支出時,如果能同私人資本互補則會刺激其向效益最優化的方向發展,此時公共支出起到的則是“擠進效應”,對經濟發展具有正向作用。與此同時,Barro(1995)通過研究分析認為,公共支出其實相當于公共部門在消費,而公共消費和私人消費之間是呈此消彼長的替代關系,當公共消費增加時,私人消費會相應減少,而省下的這部分資金具有轉為投資的可能性,進而擠進了投資。馬栓友(2003)從宏觀角度出發提出,當政府擴大投資,增加的基礎設施建設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市場環境更加完善,從而刺激民間更多地投資。項懷誠(2001)通過研究直接得出即使國家通過稅收或者發行國債的方式作為積極財政政策的資金來源也并未對經濟產生“擠出效應”。賈松明(2002)提出國債投入的大多是民間資本很少涉足或者有意規避的領域,因此這樣的政府投資建設不但起到了完善市場環境的作用,還能很大程度上刺激民間資本在完善的市場環境中積極地做出投資行為。

2.4 政府財政支出對產業的影響

財政支出規模和支出結構的變動,使得社會生產要素在各產業部門之間積累和重新分配,從而影響產業結構之間的相對替代和調整,實現產業結構的調整。國內學者就財政支出對三次產業進行研究的結論并未達成一致。郭小東,劉長生和簡玉峰(2009)從政府支出規模、生產要素積累的角度構建理論模型,利用世界上20個國家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檢驗結果顯示,政府支出通過改變全要素生產率和各個產業的資本、勞動這兩種生產要素積累,對第三產業的發展產生積極影響,而對第一產業尤其是第二產業產生消極影響。張斌(2011)利用我國1980—2009年的年度數據,運用VAR模型分析了財政支出對三大產業結構的動態沖擊效應,得出的結論是,財政支出和稅收對三大產業的發展有影響,而且這種影響有滯后效應。王宏力(2009)利用我國1986—2007年的年度數據,通過向量自回歸模型(VAR)和格蘭杰因果檢驗的方法,對財政支出規模與產業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研究發現財政支出規模對產業的發展有著不同程度的正向影響作用。

2.5 文獻評述

縱觀相關研究,對現有研究評述如下:

雖然當前的一些學者在財政支出對經濟的影響方面做出了大量的研究,但是,絕大多數學者在做這些研究時,主要分為兩類:一是國家總的財政支出對經濟總和(國內生產總值)或三次產業的影響。二是,國家各類的財政支出(對財政支出做了細分,如在轉移支付、商品購買、基礎設施投資、科學、教育、醫療等方面的支出)對經濟總和或三次產業的影響。對于財政支出的選擇,要么過于細分,要么過于宏觀,為此,本部分將財政支出分為中央政府財政支出和地方政府財政支出,研究二者分別對我國第一、二、三產業的影響,這既可以做到在次宏觀層面的把握,也避免了過細分類對研究宏觀調控的不足。三是,缺乏研究財政政策對產業結構影響差異性的研究。為此。本部分將中央和地方政府財政支出對第一、二、三產業差異性影響進行對比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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