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之后,于詩言就想辦理出院手續。
何凝不同意,說:“醫生建議輸液一周,對治療你的胃潰瘍效果更好”。
公司的同事知道于詩言住院的消息后,或一二人或三五人紛至沓來,同事們的表現讓于詩言嘆為觀止。
認識何凝之前,人們對她連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斤斤計較,于詩言除了憑個人機智閃躲之外,別無他計。實在閃躲不過,唯有把自尊丟在地下,任人踐踏。
認識何凝之后,人客來往如云,每個人都和氣寬容,對于詩言的健康關心備至,仿佛她是他們的摯愛家人一般無二樣。
于詩言在心底長嘆復長嘆,世態炎涼也不過如此而已,人人都會錦上添花,而且還附帶加織花邊。
送走客人后,于詩言一邊閉眼靠在床頭小憩,一邊琢磨如何讓何凝準許她出院的請求。
應酬人情世故,實在不是于詩言的長處和愛好,最讓于詩言舒服的還是蝸居在自己的蝸牛殼里讀自己喜歡的書。
世事洞明,人情練達。于詩言真是學不會。
敲門聲再次響起,于詩言按捺下應付人情的累倦,提高音調道:“請進。”
一個頎長的男子身影走進房來,是顧凌。
顧凌快步走到于詩言面前,臉上是痛心憤怒,壓抑著情緒問:“痛嗎,記得你說過,你最怕打針。”
他用手輕撫因輸液扎針導致的手背上的一片淤青。
于詩言搖搖頭,沒有吭氣,只是貪婪地看著他。
眼淚在眼里轉了幾轉,終于還是滴落下來,象雨,流了滿臉。
每次護士給于詩言扎針時,她都會轉過頭,閉著眼,渾身顫抖。
即使怕成那樣,也告訴自己不要哭,因為怕自憐泄氣,沒有力氣斗爭。
顧凌伸出手指,試圖抹去于詩言臉上不停落下的淚水,紅著眼睛說:“還像個孩子。”
于詩言無言,微笑著流淚,看著顧凌,舍不得眨眼睛。
顧凌緊緊地擁抱著于詩言,用沙啞地聲音說:“詩言,你不知道我是鼓了多大地勇氣來追你,可你總是把我推開。我以為我得到你,你就會嫁給我,結果你還是把我推得遠遠地!你知道我站在你家門口整整等你一個星期,瘋狂地給你打電話,發短信,而你理也不理地冷漠有多么傷人嗎?你知道我腦子里全是你嗎?”
顧凌用手使勁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說:“詩言,我這里疼,疼得我只有喝醉了才好點”。
顧凌把臉埋在于詩言手心中,于詩言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眼淚。
“詩言,”他嗚咽著說,“如果不是你哥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生病,為什么瞞著我?”
于詩言沒力氣分辨,只是不停地流淚。
“有醫生及護士,我會慢慢好起來的。”
“剛才,我已經在醫院繳費窗口給你繳了費,前些日子住院的開銷,我隨后轉賬給你。于詩琛說,是你公司領導給你墊付的開支,還給他,讓我來照顧你。”
于詩言一震,他未曾忘記過,但是現在的于詩言呢?她想到了何凝,心底無來由的抽緊,于詩言不想惹怒他,更怕對顧凌不利。
“顧凌,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已經分手了,醫藥費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你不用費心了。”于詩言拿起放在枕頭邊的手機,準備把顧凌繳的費用轉給他。
“詩言,說這樣生分的話,你開心嗎?如果這樣做,讓你很快樂……”顧凌的聲音里全都是傷心和悲哀。“可是因為何凝?你喜歡他?”
于詩言連連搖頭,哽咽著說:“不是,顧凌。你當真不了解我的心嗎?”
“詩言,如果我的家庭給你帶來壓力,我們離開林市。”
“顧凌,為我不值得。我只希望你幸福和快樂。”
“詩言,沒有你我哪里有快樂?”
于詩言冷硬起心腸說:“顧凌,我答應了阿姨的。以你的家世和條件,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詩言,你為何這么驕傲呢?”
胸口充塞著淚水,嘴角牽動一抹微笑,自卑的她,不能在感情上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