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
“嘟嘟嘟——”睡夢中的強尼被電話鈴聲擾了清夢,翻了個身準備不理會,可對方似乎沒打算放過他,聲音不間斷地打來,徹底把他的睡蟲都趕跑了。
“誰啊!”強尼迷迷糊糊地接起來,語氣里是濃濃的不爽。
“是我,任平生。我有事想拜托你。”
對方的回答讓強尼腦子一頓,揉眼睛的手也跟著停住了,再確定了一遍:“誰?你說你是誰?任平生!?”
“是我。”任平生再次回答。
“天哪!你竟然給我打電話了?!不過我們什么時候加的VX?算了這不重要!你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我們都多久沒聯系了,虧你還記得我呢!當初說好了回國就給我打電話的,哼哼!我就想著你要多久才會主動聯系我,沒想到這個電話我竟然等了一年多了!你這個混蛋真是沒良心!從來就沒人敢對我這樣,你也是頭一個了!不過也是奇怪,我雖然有點不開心,但卻沒有跟你生氣,你打電話給我我還是很高興的!你說奇不奇怪?”
得到肯定的答案,強尼的嘴巴就跟開了閘的水一樣,滔滔不絕地涌出來。
“強尼!你先閉嘴!”任平生忍不住了,“我找你是有事想你幫忙,我想讓你幫我驗下DNA,這件事比較特殊……”
“DNA?干嘛一定要費那功夫找我驗呢?再說驗誰的啊?讓你搞得這么神秘!”強尼疑惑道。
“驗我跟我媽的,還有另一個人跟我媽的……”任平生說。
強尼混亂了:“什么你跟你媽的,還另一個人跟你媽的……這什么跟什么嘛?啊!我知道了,你懷疑你媽偷人,在外面有私生子或私生女了?那你驗你媽跟那個懷疑對象就好咯~”
任平生聽他這么說,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他真想撬開他腦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不過他倒是猜對了一些,他媽偷人是事實,另外也有了私生子,就是目前他們嘴里的任平生了。
“行了,你先別問這么多,事情比較復雜我一下子解釋不清,你只要幫我辦成這件事就好,其他的結果報告出來后我再跟你說清楚。東西樣本我已經寄過去給你了,你注意查收,盡快給我回復。”任平生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掛斷了電話。
……
上次醫院見過面后,葉婉倩的反應就在任平生的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他一直在等待時機搜集樣本,打算拜托強尼幫他查驗。
在葉婉倩和江瞳身邊周旋了一段時間,一直沒等到合適的機會,也不好下手。
就在這時,葉婉倩又提了嘴任平生和江瞳的婚事,任平生突然想到,先讓她們放松警惕,這樣他搜集好要用的東西再悔婚也不遲。
“平生……媽雖然老是罵你,但都是為了你著想啊!你說你一直跟媽作對干什么呢?媽都沒多少天活了,你就……你就當可憐可憐你媽媽我,了卻我最后一個心愿吧……”
那天葉婉倩一改往常的態度,對任平生哭訴哀求道,邊上的江瞳也附和著抹起眼淚來。
任平生看在眼里只覺得虛偽至極,卻還是要配合她們演下去。
他不能主動提出,必須等她們開口,然后自己再裝作被說服的樣子,擔下最后的結果。
“……”任平生沒開口,只是裝作順應的樣子垂下眼瞼,擋住眼里的諷刺不讓她們看見。
兩人見任平生沒似之前那邊開口反駁,對視了一眼似乎覺得這次能成。
葉婉倩對江瞳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出去,這邊交給她。
江瞳點點頭,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里的忐忑漸漸放下了些,找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他們兩人,殊不知任平生也在等兩人獨處的機會。
過了幾秒,葉婉倩試探地伸出手握住任平生放在床邊的手,見他沒躲開,臉上露出一抹欣慰,裝作慈母的樣子拍拍他的手說:“平生,媽知道你一直都是很乖的,是個好孩子。媽媽想你也不會讓媽媽留下遺憾走的對不對?你說你現在才孤身一個人,媽媽怎么放心呢?……身邊如果多個人照顧,媽媽才會放心啊。”
“媽。”任平生截過話,抬眸直視葉婉倩,“你真想我娶江瞳嗎?你真想江瞳做你兒媳婦?”
葉婉倩感覺他話里有話,反復咀嚼了幾遍卻沒發現什么奇怪之處,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笑起來:“當然了,瞳瞳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媽媽覺得她很適合。而且媽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這樣她就能照顧好你啊!只是你以后可要對瞳瞳好一些,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她的話乍一聽倒還真像是為任平生考慮,可任平生除了惡心沒有任何其他感覺。
葉婉倩見任平生沉默不語,話鋒一轉:“……媽知道你也許心里不痛快,畢竟瞳瞳遇上了那種事,唉,瞳瞳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攤上這種事呢!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你可別嫌棄她,她也不是自己想的,錯的是那些殺千刀的畜生!你以后可要好好安慰她照顧她!別讓她再受傷害了!”
字里行間都透露著讓任平生對江瞳好的信息,這下更讓任平生篤定葉婉倩絕對有事瞞著他。
為今之計就是他再忍著惡心一段時間,等他拿到他需要的東西交給強尼,他就能擺脫這些污糟的事了。
等江瞳買飯回來時,任平生正好和葉婉倩聊完,背上包準備出門。
“平生……你這么快就要走了?這都飯點了,我正好買了你愛吃的,留下吃了再走唄。”江瞳提著飯菜迎上前去。
“不吃了,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完成,下次吧。”任平生說。
雖然知道他會拒絕,江瞳臉上的光淡下去,卻因為他最后三個字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像是沒料到任平生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江瞳愣住了。
“還傻著干什么?沒聽見你未婚夫說下次再吃嗎?怎么,這就高興傻了?”后面傳來葉婉倩帶著調侃笑意滿滿的聲音。
被葉婉倩戲謔了幾句,江瞳立馬臉紅了,嬌嗔道:“阿姨……你說什么呢。平生,那我送送你吧,就送你進電梯就好。”
任平生抓著背包的指節死死扣著,盡量克制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對著江瞳點了點頭。
江瞳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跟葉婉倩打了個招呼,便跟隨任平生出去了。
任平生從未覺得走向電梯的這段路竟然這么長,過程中他幾次想開口拒絕讓她別跟著,可一想到自己即將做的事,他又忍住了。
直到終于進了電梯,電梯門徹底合上,將他厭惡之人的臉關在了門外,任平生才松開手。
看著因為扣的太用力而麻掉的指節,任平生苦笑一聲,眼里閃過一絲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