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選生辰禮物
- 大唐盛世之公主傳
- a莫嘉娜
- 2752字
- 2020-08-15 22:40:46
這日夜晚,用過晚膳后,玄盈吩咐人傳了轎輦,到牡丹苑去了,只攜著玉穗和另外四個貼身婢女,其余隨從都在遠處悄悄跟著,不敢走近。
天已經黑下來了,一輪清月高高掛在墨色的夜空中,柔和而又朦朧的銀白色光澤傾瀉在遠處一個少年郎的身上,遠遠觀之格外虛幻。
玄盈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有人和她一樣,到牡丹苑來走走。她快走幾步,看清了那人,原來是僅有過兩面之緣的薛長風。
“你怎么到這兒來了?”玄盈搖著團扇,含笑詢問。
薛長風正在賞一盆粉色的牡丹花,見城陽公主來了,便利落地行了個禮,沉聲道:“今日是臣的阿娘的祭日,大興宮中不得隨意設物祭拜,臣想起阿娘素日最愛牡丹,故而想過來替阿娘看看,也是上承浩蕩皇恩,下獻微薄孝心。”
玄盈今日本就被滿月觸動了思念亡母之心,看薛長風與自己同病相憐,更兼她也最愛牡丹,故而心下多了親近之意。
“一看到這樣的月亮,我就想起阿娘病逝的那個夜晚,也是個滿月夜。”玄盈心生傷感,語氣幽幽,似有嘆息。
薛長風似是沒料到正好撞了已逝的國母的祭日,只得寬慰道:“文德皇后生前享盡了福,如今駕鶴西去,許是佛祖招了皇后殿下去做那觀音菩薩呢。”
薛長風雖然性子剛正,但是從小在世家門閥中長大,通曉事理,那文德皇后小字正是觀音婢。
”人死燈滅,無論生前如何榮寵,到底也煙消云散了。想來韋姨比阿娘大四歲,楊姨比阿娘小兩歲,如今都健在,仍舊能相伴阿爺左右,享受帝王之恩。這福禍還真是難料。可見在后寢之中,位分不是最重要的,是否長命才是最要緊的。”玄盈想起薰風殿夜晚點燃起來的五彩燈映照出的溫馨之景,難免有心酸之感。
薛長風聽她所言一語雙關,遂道:“楊淑妃便罷了,臣聽聞貴妃娘娘卻長年不得寵愛,不過是倚仗著京兆韋氏的權勢和五娘子才得以封為貴妃,有名無實。”
“這深宮寂寥之感,得而復失之痛,無人比她更清楚了,可到底她身體健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即使有萬千寵愛,也無福消受啊。”玄盈語氣幽幽,頗有凄涼之感,秋風輕拂,更添蕭瑟悲哀的氣息。
牡丹苑內的宮燈不過寥寥數盞,夜色如墨,彼此明面上的臉和底下的心思都隱藏在黑夜中,昏暗朦朧,看不分明。
薛長風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正醞釀著該怎么接話。沉默了半刻,方吐出“十娘子思念亡母,情深意重。”這十個字來。
玄盈卻仿佛是誤解了他的意思,只以為難得碰上個同病相憐的,笑道:“你既然也是有孝心的,那不妨明日我派人送些牡丹花到你居所和府上,如何?”
“多謝十娘子好意,更深露重,十娘子請先回吧,臣也該回去了。”薛長風似乎不為所動,依舊是一副桀驁不馴的做派,拱手作揖行禮畢,就徑自離去了。
“這個郎君怎么如此不識抬舉?”見他遠去,一旁提著燈照明的玉穗輕聲抱怨道。
玄盈卻并不計較,這太極宮里唯唯諾諾的人多了,像薛長風這樣的反而新鮮。
“明日你挑揀一些盛放的牡丹花,給他送過去吧。他要是不收,你就讓他自個處理掉,反正別再重新還給我,聽到了嗎?”玄盈向她道。
對于自家主子的安排,玉穗從不敢怠慢,忙連聲應諾。
玄盈又賞了一會兒牡丹,就坐轎輦回薰風殿了。
次日,玉穗果真親自送了過去,薛長風也沒那么無知,還是收下了,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處理了,總之是再沒人看到過那些牡丹花。
一晃眼,李恪的生辰就快要到了。
李恪生辰是十月初一。在他生辰前半個月,玄盈和蕙仙就開始在各自宮中的庫房里挑挑揀揀,想給他準備一份好的禮物。
這日,純熙從薰風殿的庫房里選出了二十多件她認為兒子可能會喜歡的物件,讓玄盈選。蕙仙聽說這件事后,主動來薰風殿提出幫玄盈一起選,玄盈也不好意思推脫。
蕙仙把每一件都認真看了看,問她:“玄盈妹妹喜歡哪個?”
玄盈選了一塊月牙白的玉佩,回答:“我看這個挺符合三郎的。”
蕙仙點點頭表示贊同。她又看了幾個物件,隨后被右邊一個細長的盒子所吸引,她拿起盒子,打開來只見是一個銀玉帶鉤。
蕙仙問她:“這個你認得嗎?我在太極宮中從未見過這種首飾。”
玄盈拿過來看了看,想了一會兒,道:“瞧著是秦漢時期流行的帶鉤,咱們大唐不盛行了。不過這個看起來還挺別致的,有古樸之風,又不顯拙。我覺得三郎會喜歡。”
二人又挑了兩樣,命人用精致的盒子包裝好。
蕙仙道:“你的禮物是解決了,那你說我送三郎什么禮物好呢?”
玄盈思索了一會兒,提議道:“送他幾幅名人字帖怎么樣?這好辦,我去魏王府找四兄要就是了,他多的是這些。”
蕙仙笑著拒絕:“那豈不是成了四兄送三郎的禮了,我才不這么干呢,三郎肯定一眼就看出不是我的東西。
你說,我送三郎一把寶劍怎么樣?他遠去安州,有寶劍能防身。再說了,他也會用劍。”
玄盈拍手贊同道:“好主意,你打算從宮外的鋪子里打一把嗎?”
“這倒是行。咱們長安城不乏聞名天下的鐵鋪。”蕙仙點點頭道,“但是一把像樣的寶劍,恐怕要花重金。”
她們每個月的月俸都是實物,想要銀錢的話就得讓底下的人去宮外的當鋪,拿物換錢。所以雖然衣食住行方面的待遇優厚,但沒有銀錢自由。她們私下里也偷偷拿不喜歡的首飾衣料、古董花瓶去換過銀子,但也不是經常去換。
玄盈關切地問:“那姊姊攢的錢夠嗎,要不我給你一些,先付上。”
蕙仙笑道:“不用你給,我有辦法。對了,今年三郎的生辰在哪兒辦?”
“今年設在了桂花水榭。因為聽楊姨娘說,今年請的人比往年多一些。”玄盈先說了地名,隨后向姊姊解釋,“比如原本皇長兄是不來的,今年他也要來,還聽說他要帶別人來呢,所以原來的地方可能會容納不下,故而今年設在了桂花水榭。正好十月的時候天氣也涼爽了,桂花的氣味順著秋風飄進來又清香又好聞。”
蕙仙笑道:“這主意想得不錯,我記得兩三年前我還去過那兒一次,那地方寬敞明亮,確實不錯,很適合辦壽宴。”
二人說話間,聽外頭人說三郎快回來了。她們忙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不要的讓婢女還到庫房的,留下來的就讓玉穗等人送到自己房中放好,先別讓三郎看到。
收拾得差不多了時,吳王李恪回來了。他進入正殿,見蕙仙也在,拱手笑道:“蕙仙妹妹來了。”
蕙仙忙上前嗔怪道:“三郎上哪兒去了,我來好久了,你這會兒才回來。”
李恪溫和地笑道:“去萬卷閣了,不留神就忘了時間。兩位妹妹久等了。”
幾人又說了會話,直到韋貴妃打發婢女請蕙仙回去用晚膳,蕙仙才起身告辭。
玄盈向來是在自己房中用晚膳的,正好今日她晚膳時分還在李恪的書房,玉穗就將她的飯菜送了進來。李恪也有自己的份例,二人就一起吃飯。
玄盈細心觀察了他吃得最多的幾道菜,恍然大悟道:“原來三郎喜歡吃甜的菜啊。”
“是,不過吃甜的也容易發胖,所以不能多吃,適可而止就好。”李恪給她夾菜,“妹妹多吃一些蔬菜,對身體好。”
玄盈安慰他道:“三郎玉樹臨風,瘦俏標致,你即使發胖也肯定比四兄瘦多了。再說三郎既然吃習慣了,想來腸胃也適應了,不會無故突然發胖的,三郎寬心就是。”
李恪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說得有道理。但你這么說四弟的壞話,不怕有一天他知道了找你算賬?”
玄盈笑道:“只跟三郎這么說說。快吃吧,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