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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出降日病倒

李恪的身體逐漸好轉起來,然而玄盈卻因為近身照顧而被傳染了。但是玄盈并不打算將婚期推遲,所以成婚那天,她一直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并不太清醒。

她只記得那天是貞觀十六年十月初五,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溫度適宜,不冷不熱,很適合成婚。其他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好像是,拜完堂以后她就徹底病倒了。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后了。她睜開眼睛,發現杜明堯在床前。

“哎,十娘子終于醒了?”杜明堯起身走到桌前,端起一盤果子,轉身走到床前遞給她,道:“您先吃一點,玉穗在外頭監督人熬藥呢,一會就到。

玄盈坐起來,撥開亂糟糟的長發,有氣無力地開口:“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午時二刻了。圣人來看望您了,此時他正在用午膳。這幾日里郎君,三郎,四郎還有九郎以及五娘子和楊淑妃都相繼來看過您,不過您可能都沒印象了。三郎半個時辰前剛走。十娘子是否要讓臣將您精神好轉的消息傳出去?”

玄盈點點頭。過了會兒,玉穗端了藥來。

玄盈先嘗了一口,立即被苦到了,忍不住皺緊眉頭,接著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鼓勵了自己一番,然后一鼓作氣,將湯藥一飲而盡。

“你陪我和阿爺去園子里走走吧,你先讓人去收拾布置一下凝露臺。”她擱下藥碗,吩咐自己新婚的夫君。

杜明堯“喔”了一聲,旋即出去布置。玉穗服侍玄盈更衣洗漱,并用了些胡餅。

玄盈穿了一身橘色襦裙,上面繡了精致的合歡花配著荷葉波浪紋,襯得人氣色好了許多。

他們一行人到了后花園。

“你病了這幾日,現在感覺怎么樣了?”唐皇開口詢問。

“多謝阿爺關心,現下已無大礙。”

“有一些事,朕想和你商議。蕙仙昨日威逼房家長子讓出銀青光祿大夫的爵位,被朕斥責了。但朕看她還是不甘心的。可是長子襲爵是大唐的律規,朕要是為蕙仙打破先例,那朕如何面對其他公爵呢?”

玄盈笑道:“皇室子弟哪個沒有野心。姊姊從小就受寵,現如今她為她丈夫謀爵位,也是有因才有果。阿爺對皇長兄和四兄一向偏寵,卻不肯答應姊姊,反拿唐朝律規壓人,可見阿爺偏心。”

“朕總是想起你阿娘,一想到她早逝,朕就忍不住要多疼愛看重一些她與朕的孩子。”唐皇思念起逝去多年的愛妻觀音婢,不由得感嘆。

玄盈對自己父母的愛情是深信不疑的,但是眼下蕙仙對爵位近乎發了瘋般的執著,也不好解決,便提出來一個方法:“阿爺長情。但眼下姊姊想要爵位,阿爺不妨另外賜一個給房遺愛?”

“你看看,自從蕙仙成婚,朕加封了房遺愛多少官銜?都快趕上明堯了。但爵位不比官職。如晦早逝,朕才額外賜了杜明堯郡公之爵。朕若是再度厚賞,萬一蕙仙以后的孩子不上進,只想著承襲爵位便可混吃等死,那該如何是好?”唐皇絕對是想過這個方法的,因為弊端太多,所以選擇放棄。

玄盈心下了然,笑道:“可房相還健在。不如阿爺先別管這件事了。前些日子九兄說看著女兒身邊的玉穗穩重,想討了去。阿爺可愿意成全呢?”

唐皇倒是很意外,印象當中的雉奴向來于女色上并不關注,難得肯主動要人,還是自己妹妹身邊的丫鬟。那想來是頗有情意的,便道:“你和雉奴都同意的話,朕自然不會拒絕。你這丫頭朕記得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從前在觀音婢身邊服侍,又在你這兒伺候多年的。朕便下旨冊封為孺人,下個月初九入晉王府。你看可好?”

玉穗連忙跪下謝恩。玄盈也含笑謝過。

“還有朝堂上近來頻頻有大臣提出立皇后一事。你怎么看?”唐皇詢問。

玄盈笑道:“阿娘去世已經整整六年了。阿爺若是不想立皇后,便罷了。若是有這個心思,我覺得阿爺就按照您的想法去選擇好了。還有哪個大臣敢反對您嗎?”

“朕若提出立楊淑妃為皇后,輔機就第一個站出來極力反對了。朕要想說服他,可不容易。可朕又不想令他寒心。”唐皇最看重擁有心腹兼大舅子這政治和親情雙重身份的長孫無忌。

玄盈還是極力推薦養母:“楊娘娘跟著阿爺也有二十四年了吧,資歷夠久的。況且她品行賢良,又生了三兄,還撫養了我。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和阿爺心意相通,阿爺中意她,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好孩子,你是個懂事貼心的。這件事朕再和輔機商量商量。朕現在要回宮處理政務了,你好好養病。”唐皇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后囑咐明堯幾句,讓他好好照顧妻子,言罷離開了。

杜明堯之前一直不開口說話,見圣人走了,才上前向玄盈道:“十娘子為何推薦楊淑妃為皇后?僅僅因為她是您的養母嗎?”

玄盈笑著搖搖頭:“不是我推薦楊姨,而是阿爺心里屬意的就是她。我順水推舟,順便討阿爺的歡心。再者,要是韋珪的女婿是四兄心腹,難道你和皇長兄愿意看到她成為皇后嗎?”

“原來十娘子是這么想的。”

玄盈看向他的目光變得不友善起來,問:“那你覺得我是怎么想的?”

“臣不知道,也不敢揣測您的想法。”

玄盈轉移話題道:“去備車,我要去房府。”

杜明堯皺起眉頭,勸道:“十娘子剛醒不久,不如您休息幾日再去。”

玄盈不滿道:“你話怎么那么多,就現在。你不用跟著我去了。”

杜明堯無奈地去準備了。大約半個時辰不到,玄盈和杜明堯來到了房府。蕙仙親自出來迎接,迎他們到正堂。

玄盈開門見山:“聽說姊姊被阿爺斥責了,沒要成爵位,是嗎?”

蕙仙并不驚訝她這么快就會知道。

“城陽妹妹一貫消息靈通。不知你可能想出一個好方法來?”蕙仙吩咐人上了茶,隨后認真問她。

玄盈不慌不忙:“這是姊姊的意思,還是駙馬的意思呢?”

“遺愛對爵位有野心,但他不敢做。他不敢的事,我就要幫他。再說,我是大唐十娘子,想要一個爵位,有何不可?”蕙仙喝了一口茶。

玄盈笑道:“看來是你們兩個人共同的意思。”

“城陽妹妹要是肯幫我這一次,來日一定投桃報李,知恩圖報。”蕙仙言辭懇切,不像胡亂許諾。

玄盈看向她,調笑的口氣充分表明了她的不以為然:“有什么東西,是只有蕙仙姊姊才能給我的?”

“城陽妹妹別把話說得太滿。咱們各自有各自的消息來源,或許有一些是妹妹不知道卻很感興趣的。再者,妹妹實在與三兄太過親近,在他人看來,有些瞞著三兄的事也必須瞞著妹妹。”蕙仙所言不假。

玄盈道:“蕙仙姊姊說的是。但在爵位一事上,我確實幫不上忙。”

“那妹妹今日上門,是所為何事?還是單純來看我笑話的?”

玄盈朝左右看了一眼,蕙仙會意,揮手屏退眾人。玄盈讓玉穗關上門并在門外把守。

玄盈沉默了半響,似乎還在進行最后的思想斗爭。

過了約一炷香的工夫,她才幽幽開口:“今日我聽阿爺的口吻,雖然皇長兄做了許多混賬事,但阿爺應該沒有易儲之念。這幾年黨爭不斷,可總體上是一直僵持著的。我看還沒有哪一件事能徹底打破這個局面。”

蕙仙細細思索,也贊同她的說法:“的確是這樣。四兄雖然受盡偏寵,但只要皇長兄沒犯死罪,阿爺是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廢掉他的太子之位,改立四兄為儲君的。”

玄盈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但是咱們這么想,皇長兄和四兄恐怕看不清楚這一層。”

“你的意思是,皇長兄認為四兄真的能動搖他的儲君之位?”

玄盈點點頭:“所以這幾年來,他越來越著急,慌不擇路,紕漏百出。如果四兄越逼越緊,你說皇長兄會怎么做呢?”

蕙仙突然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心下不寧。她轉身問:“你有把握嗎?”

玄盈的嘴角輕輕地勾起,臉色浮現出笑意:“我哪來的把握,不過是和蕙仙姊姊說閑話而已。即使我今日不說,四兄的奪嫡之心也會越來越強烈的。

當然,我今日和姊姊說這些,就是想讓姊姊看得更清楚一些。在關鍵時刻,能順水推舟幫一把,說不定姊姊還能如愿以償,為駙馬掙到你們想要的爵位呢。”

“多謝妹妹叮囑。說起來,妹妹這兩日一病,倒是省了許多事。這病,來的正是時候。妹妹之前照顧三兄,一來博得了他的感激,圣人和楊姨都對妹妹交口稱贊,二來又名正言順地患上了風寒。真是一舉兩得。”蕙仙坐下來。

玄盈收起笑容,嚴肅道:“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我絕沒想那么多。”

蕙仙原本在喝茶,聽她這么說,竟然重重地將杯子摔在桌子上。她面有怒意,道:“這才是我恨的。”

玄盈站起身,走到她對面,握住她剛才拿杯子的手,輕聲笑道:“姊姊,你沒必要動怒。我還能做些什么呢?你和我,都是一樣的。我們倆,都不能。”

玄盈喚門外的玉穗進來,背對著蕙仙道:“今天說的話夠多的了,我先回去了。”

“妹妹,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你以后怎么辦?”蕙仙突然喚住她。

玄盈轉過頭,向她溫柔地笑了笑,道:“有的賬,我可還沒有討要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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