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臉上掛著笑，季長玖腦海中莫名其妙就涌現了四個字——

“和藹可親”。

剛剛才從樓上沉悶的實驗室下來，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正好畢方程還沒過來，實驗方案也聊完了，季長玖就順道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番。

李師兄聽完后，笑了笑，扶了扶鏡架，厚厚的鏡片后面射出一絲銳利的視線，“什么人都有，這也很正常。雖說都是從小學到大學再到研究生一步步走過來的，但素質卻不一定都是過關的。”

季長玖深以為然，“師兄你好像從來沒發過火。”

在她記憶中，李師兄說話溫溫柔柔的，微胖的體態總讓人感覺很踏實。

“沒必要。”他一邊整理著文件一邊說，“錯了重新來過就是，誰還不是那個階段過來的，只不過我們現在犯的錯誤少了些，導師沒看到就沒被說而已。”

“除了發泄自己的情緒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反而還會鬧僵彼此的關系，也給其他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何必呢？”他還朝季長玖揚了揚下巴，“喏，那人現在不就給你留了一個很不好的印象嗎？”

在一個地方感受到的挫折和苦悶，轉而在另一個地方被開解和治愈，其實是極幸運的事情。

做完實驗回到宿舍，季長玖打開外賣準備吃，正好張梓令刷卡進寢室，于是她扭身回去，眼碌碌地盯著她。

“干啥？”張梓令一邊往里走一邊問，“看著你這副郁悶的樣子，被誰欺負了？我去揍他一頓。”

一句話，成功把季長玖逗笑了。

她對自己信任的人是不會藏著掖著的，需要安慰的時候也會大大方方說出來。

張梓令聽完她的話，坐在板凳上，抬起手指指點點，暴脾氣又上來了，“我跟你說，這些人就是慣的，要擱我早就給懟回去了，就是看本科生老實，覺得好欺負。”

她細細數來，“就拿我們來說吧，我們大三都快過一半了，在這里待了兩年半，咱們學院那些研究生大部分都是外校保送或者考過來的吧？真算起資歷來還沒我們高，得瑟個什么勁兒啊？”

“他看不起本科生，老子還看不起他呢！都不知道他們這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是從哪兒來的。而且這種人啊，一般就是‘兩沒有’。”

“一，沒有拿得出手的文章或者過硬的本領，人家厲害的大神都是很謙遜的好嗎？二，沒有好的人際關系，相熟的也都是些類似的人，俗稱狐朋狗友。”她自我肯定到，“雖然老子用詞有些重了，但這是事實。”

總結——

“所以你根本不用怕他們，更遑論小心翼翼了。真要發生點矛盾，直接找老師，他們的導師幾乎都教過我們，你哪個不認識？咱有理，咱不慫！要理論，那奉陪到底。”

東北人特有的豪爽體現地淋漓盡致，讓季長玖心情瞬間好上了不少。

“你說得對，”心情好了，吃飯都覺得香，“我今天點了一個辣子雞，你嘗嘗，是一家新店，看評價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