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飲月坐在小船邊上,摘下戴在臉上的面紗,對(duì)著水平如鏡的江水,整理了一下著裝,低頭看著水中的倩影,倒映在江面上,美的如夢似幻,直教人倒抽一口涼氣,白衣翩然,黑發(fā)如瀑,卻又始終波瀾不驚。
曾經(jīng)大魏朝的第一美人,如今眼眸中已滿是滄桑。
曾幾何時(shí),花柏鈞也是愿意在她的身上下功夫的,所以后來才有了大魏朝第一美人的稱號(hào),只是與花悅?cè)莺突`兒相比較,花飲月就成了那個(gè)被舍棄的棄子。
小船一靠近花船,就有人從花船上搭了一塊木板過來。
“姑娘,請…”黑衣人側(cè)過身子讓花飲月先走。
花飲月最后看了一眼江面上的倒影,輕輕抬手,把面紗別在頭發(fā)上,起身從容不迫的上了花船。
“夫人?真的是你?”甲板上,守在船艙口的明月抬起右手,食指指著花飲月,驚的睜大了眼睛。
花飲月沒有看明月,目不斜視的徑直走進(jìn)船艙:“奴家見過公子。”
北堂凌霄正背對(duì)著花飲月,背著手站立在窗口,聽到花飲月走進(jìn)來的腳步聲問道:“你剛剛的歌聲我聽到了,倒是讓我想起一位故人,我曾見過她彈琴,她也如你一般的技藝精湛,不知姑娘可愿與我合奏一曲?”
“是,公子。”花飲月坐在凳子上,雙手撫摸著琵琶,猶如撫摸著她心愛的寶貝一般。
“姑娘可會(huì)撫琴?”說著北堂凌霄轉(zhuǎn)過身看著花飲月,拿在手里的扇子突然就掉在地上,那雙猶如古潭一般深幽的眸子,透露出或驚喜或不可思議的神色。
北堂凌霄疾步走到花飲月面前,俯下身子湊近花飲月的臉,瞪大眼珠子,注視的看著她的眼睛,似乎透過她的眼睛,能看透她內(nèi)心的想法一樣:“來人,拿本王的玉簫和鳳吟琴來。”
鳳吟琴?花飲月倒是聽說過這把琴,據(jù)說鳳吟琴在十大古琴中排名第六,琴身取自百年鳳棲木,而琴弦是來自天山雪蠶吐的天蠶絲,天山雪蠶有劇毒,又瀕臨滅絕,所以說天蠶絲是尤其珍貴難得。
花飲月還聽說,這鳳吟琴一直在楚國首富安順陽手中,如今卻不知為何又到了北堂凌霄的手中。
很快有侍婢過來把鳳吟琴擺在琴架上,果然是把好琴,花飲月?lián)崦偕恚种篙p輕撥動(dòng)琴弦,一陣悠揚(yáng)的琴聲夾雜著徐徐清風(fēng)輕輕送入人的耳朵。
那美妙的鋼琴聲似乎很遠(yuǎn),遙不可用,又似乎很親近,繚繞耳際,讓人忍不住止住了腳步,讓這一串串靈動(dòng)跳躍的音符輕輕滑過心田,快樂地舞動(dòng)著。
北堂凌霄手持玉簫,放在嘴邊,緊跟著花飲月的琴聲,悠揚(yáng)婉轉(zhuǎn),清耳悅心,就像蘇軾詩中描寫的那樣,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
琴簫合瑟,琴簫合奏,仿佛是曼珠和沙華在樂聲中回憶往生,娓娓道來。
世有千態(tài),人有千言,花開幾度,葉落幾秋。
歲月深處,淡觀風(fēng)云,想來歲月其實(shí)是寬宥的,待人不薄。
是我們,把歲月看得那般無常。
淺淺喜,靜靜愛深深思索,淡淡釋懷一念起,花開彼岸。
一曲結(jié)束,花飲月突然就有些釋懷了,能好好活著,能好好撫養(yǎng)花憶染長大,她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