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顫心驚了一路，沒想到一切都是我多想了，見我回去，眾人反應都不太大，該干嘛的干嘛，哦對了，除開一個咋咋呼呼的小昭。

反應最大、表情最精彩的就屬她了。小姑娘瞧見我的第一眼就直愣愣地推開椅子朝我撲了過來。見狀，顧晨昏沖我眨了眨眼，吹著口哨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輕拍她的背，直到她嚎夠了，輕輕將她推開。抬眼看了看四周，心里挺感慨的。想不到自己這么快又回這里了。短暫的好像只是休了一趟假期一樣。

心情真是復雜的說不出來。

小昭特別激動，剛才那一會兒硬是掉了幾滴眼淚。見我笑看著她，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角，笑著說：“程姐，位置還替你留著呢。你看看，還少什么東西不？”

我隨她走過去，然后不由愣住。桌上的一切似乎都沒動，還是我離開時候的樣子。我走的時候只帶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其他倒是不缺，遂搖搖頭回答她：“除了水杯應該沒少什么，如果有缺，我明天一并帶來就是。”

小姑娘笑得特別開心，“那行，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忙了。”

一上午基本上是混過去的。腦子里其實還是亂，對著成串的數字，眼睛也暈。索性辦公區里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人分心注意到我這里。

我傻坐了好久，直到中午下班一個問題還是盤桓在腦子里停不下來：再次回到這里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自己真的適合這份工作？

小昭敲了敲隔板，“程姐，下去吃飯了。”

“哦哦……好。”我回過神，忙從座位上站起來。

正準備雖小昭一起下樓的時候，顧晨昏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來：“等等。”

小昭和我同時一愣。她往那邊瞄了一眼，悄聲對我說：“程姐，顧哥好像在叫你。”

我想否認，可辦公區除了我們三個已經沒別人了。我要說他在叫別人小昭也不會信。

被這么一雙純潔又好奇的目光注視著，我心里不禁有點打鼓。畢竟，現在我和顧晨昏……

小昭眨了眨眼，“那我先下去了？”

我點點頭。

小姑娘又問：“用不用我幫你叫一份？”

“……不用了。下面人很多，你趕緊去吧。”

她巴巴地往顧晨昏那邊瞧了一眼，有點不甘心地出了辦公區。

小昭離開后，顧晨昏臉上的表情立馬一變。見我站在原地沒動，那賤人皺了皺鼻子，慢慢朝我走過來。

他的表情有點委屈，嘴里控訴道：“程一一，你能不能有點自覺啊？”

“什么自覺？”我問他。

顧晨昏臉上的神色更加不滿：“咱們倆剛剛才……你就要不負責任地丟下我？”

“……”喂！什么叫不負責任啊？！叫人聽到，別人會怎么想？

腦子里什么也沒想，立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可即便這樣，還是已經晚了，背后響起來一陣紙頁落地的聲音。

我心里暗道一聲糟糕，順著往那邊看過去，便瞧見蹲了一個人。

是個平常不怎么說話的女同事，她看起來比我還要不淡定，此刻正漲紅了臉，竭力低著頭，裝作什么也沒聽到似的撿地上已經亂成一團的資料。而那雙鏡片之后的眼睛，卻是時不時地在往上瞄。

搞得我有一種錯覺，仿佛我才是那個撞破他倆J情的人。

我盯著她愣了愣神，手心里忽然傳來一陣濕熱的麻癢，抬起眼皮一瞧，腦子里轟的一下，思維被炸成了渣渣。

顧晨昏他他他……他竟然在甜我的手！

臥槽這個賤人！賤人啊啊啊！這種本來就引人誤解的情況下，他竟然！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

怎么不去死不去死不去死啊啊啊啊啊！！！

偏偏那賤人還不收斂，挑起眼尾朝我露出邪邪一笑。

我想也沒想，手從他臉上拿開，然后順勢在那賤人臉上扇了一巴掌。

那賤人挨了一巴掌徹底懵了，不可置信地拿手捂著臉一臉懵逼地看著我！我心虛地別開眼，垂下視線的時候目光又恰好和蹲在地上的妹子對上。

她震驚地看了我一眼，又悄悄看了我手一眼。隨后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

“……”

還能不能好好上班了。

我又是心虛又是無措，索性蹲到地上，幫她一起收撿地上四散的紙張。

見我蹲下去，那妹子趕緊拿手里的資料擋住臉，然后雙腳往后挪了幾下。

印象中這個人似乎比我還內向，膽子比我還小，她……腦子里落下一通悶雷，她這該不會以為我是要打她吧？

事實證明我想的沒錯。在我將手里的資料遞還給她的時候，妹子渾身一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推開我，就急吼吼地沖出去了。

“……”

我對著漫天飛揚的紙頁思考了一會兒，總算認親了一個現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照這個事件的走向來看，我這廂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雖然公司里早就傳了無數遍我和顧晨昏的八卦，但是真正成了這種關系，心里還是不太愿意讓人知道。總覺得不自在。

想到這里，我抬起眼皮朝罪魁禍首狠狠瞪過去，沒想到，怒火還沒燒起來。視線已經被那賤人臉上的巴掌印先吸引住了。

“……”嘖嘖，他臉上那個巴掌印還真有點明顯。我剛才究竟用了幾成功力來著？

見我瞧過去，那賤人一瞬間扁了嘴：“程一一，你又打我！”

說著說著，眼睛里不禁泛起了水光，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淚。

我看得有點心虛，咳了兩聲別開眼，結巴道：“活、活該，誰，讓你總……總這么賤！”

顧晨昏吸了下鼻子，努著嘴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是么？”我挑眉看著他，“那你有沒有聽過：打是親，罵是愛，愛得不夠用腳踹？”

那賤人癟了癟嘴，隨后目光一閃，臉上的表情立馬又鮮亮起來。無恥地指了指自己臉上那個五指印，湊過來說：“那你再親兩下。”

我真是服了。

見我不動，顧晨昏閉著眼催促：“快啊，一會兒人就回來了。”

“我覺得……腳踹可能比較好？”

他一臉得意洋洋，梗著個脖子油鹽不進地說：“那你踹吧。”

“行，”我心下一樂，“踹之前咱們事先說好，我這人向來準頭不怎么好，要踹壞了，我不負責啊。”

顧晨昏立馬睜開眼。他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我：“踹壞？”

“嗯哼。”我目光在他腰腹間掃了一眼。

那賤人往下一看，隨后挑了挑眉，勾唇問我：“程一一，你這么狠啊？你確定？”

“……”論臉皮的厚度我到底比他差了一大截，被他反將一軍，一時找不到話回擊。只能干憋著一腔怒火。蹲下去收拾地上比之前散地還要開的紙頁。

那賤人滿意地笑了一陣，隨后信步過來，也蹲下幫我一起收拾。

收拾完，循著小隔間的名字找到那妹子的座位將資料放好，午休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吃飯回來的人沒幾個，都在趴著醞釀瞌睡了，顧晨昏眨了眨眼，率先朝外面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趕快跟上。

之后在一家中餐館里吃的午飯。

果不其然，下午上班后，中午的事情就被八上了公司論壇。帖子不知道是不是那妹子發的。事件的人物用了化名，但知情人一看就知道其中那個離職又回來的“女主角”一定是我。

帖子下面的跟帖簡直快炸了天，基本上分為兩類：一半在分析“劇情”，還有一半在號召群眾下注。

我看完以后簡直哭笑不得。最后索性也厚著臉皮去投了一注。

顧晨昏當然不知道這事。這人從來就懶得逛論壇。所以還是那副懶洋洋、似乎對什么東西都不上心的樣子。甚至在我悄悄望過去的時候，那賤人還心情頗好地沖我拋了個媚眼。

我心里很是無奈，偏偏拿這人沒什么辦法，況且，他要不是這樣，也就不是顧晨昏了。

不過有一點還是挺好，不管論壇上怎么樣腥風血雨，現實中到底沒人敢明目張膽地討論。表面上還是一片祥和、和諧有愛。

下班那會兒顧晨昏還在和客戶通話，想著“自覺”，我便沒一個人先走，收拾好東西后默默玩游戲。

對方看樣子真想做配資，不過卻是個刁鉆的主，一通電話往后打了半小時還沒能結束。

那會兒同事已經走完了。我有點困，后來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顧晨昏叫醒我的時候已經快七點半了。我看了看手機屏保上的時間，自己差不多睡了一個小時。腦子里還有點迷糊，見他伸過來手，便十分自覺地將手遞了過去。

顧晨昏很滿意我的表現，伸手過來在我頭頂上揉了一把，難得溫柔地問我：“想吃什么？”

我不太餓，便搖了搖頭，“隨便什么都好，你看著辦吧，我現在只想睡。”

他眼尾微微上挑，笑得很好看，出口的話卻是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看在你陪爺這么久的份上，爺就屈尊降貴一回。”

我眨了眨眼，還沒明白過來他是什么意思，這人徑自在我面前蹲下來。

然后又聽他說：“上來吧，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