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將楚疏煙扶好,單手就將秦宜歌抱起來,背到了背后去,秦宜歌乖乖巧巧的攀附在秦墨的寬厚的肩膀上:“爹爹,你且等一等。”
“等什么,我們先回去請大夫看看。”
“爹爹,我能平安站在這里,全靠沈辰哥哥救了我,我想先確定沈辰哥哥的平安。”秦宜歌忙不迭的拉住了秦墨的頭發。
秦墨看著自個閨女白嫩的小手,有些訝異的挑眉:“你是說沈辰那個小子救了你?”
“是啊,要不然你以為你女兒一個殘廢,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會完好無整的上來啊。”
秦墨仔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樣。
這么高的地方,她閨女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怎么可能會好好地,就像是沒有出事一般。
秦墨便停了腳步,背著秦宜歌面對著山崖。
不一會兒,在茫茫的夜色中,莊洛艱難的背著沈辰爬了上來。
云水謠看見后,立馬就撲了過去。卻被云止給厲喝住:“表弟身上有傷,姑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云水謠被嚇得愣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宜歌擔憂的看了過去,沈辰抬頭,也下意識的在尋找著秦宜歌,見著她安然無恙后,倏然就閉了眼。
尖利的女聲倏然響起。
秦宜歌撇過臉,小聲道:“爹爹我們先走吧。”
秦墨頷首,他也是這個打算。
可是就在秦墨轉身的時候,秦闌卻不冷不淡的出聲:“她怎么辦?”
順著秦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秦宜歌一眼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何音,眉宇間的神色微冷:“進宮去告訴皇爺爺,一切都由皇爺爺裁斷吧,要不然就移交大理寺。”
“宜歌,音音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這么狠心!”蘭佩不可置信的大叫道,發髻散亂,全無平日半分矜貴。
秦墨安慰的拍了拍秦宜歌的手:“別擔心,這事爹爹會給你做主的。”
“我沒有她這樣狠心的姐姐。”秦宜歌倔強的咬著牙迎向了蘭佩,雙眸含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為什么要原諒她!”
“你胡說什么!音音不過是今日失手而已!”蘭佩尖聲叫道,“七弟,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竟然這般污蔑我的好女兒!”
“爹爹我沒有,上次在府中我跌入水中,就是音姐姐讓人推的。”秦宜歌一下子就哭了起來,“音姐姐還說,我配不上長風哥哥,只有她才配得上,只要我死了,她就可以嫁給長風哥哥了。”
秦宜歌這一哭不但把何音謀害她的心思給說了出來,順帶還抹黑了云止一把。
莊洛嚴肅的抿了抿唇:“你說秦宜歌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大概,天知道吧。”
聽見秦宜歌的質問,何音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可你沒死不是嗎?”
“你沒死,憑什么要我償命?”
“難道我就應該聽了你的話乖乖去死嗎?”秦宜歌冷笑著反唇相譏道,“音姐姐,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和皇爺爺說吧。”
秦姜側頭看了秦宜歌一眼,爾后飛身而起,將何音擒在了手中。
“麻煩二哥哥,連夜將音姐姐送進宮吧。”
“需要證人嗎?”云止淡淡的問道,爾后將莊洛冷不丁的往前一推。
秦姜有些嫌棄的看了莊洛一眼,可還是說道:“多謝長風世子。”
因為天色晚了,他們也不好趁夜趕下山,只能將就在寒山寺歇息。
主持讓小沙彌給秦宜歌打了熱水,又送來了療傷的藥,然后一轉手,就被秦宜歌命人全部送給了沈辰。
因著擔心秦宜歌的安危,秦墨和楚疏煙決定連夜守在秦宜歌的屋子中。
楚疏煙讓下人做了一碗蓮子羹端給了秦宜歌。
秦宜歌一邊吃著,一邊和自家母親撒著嬌,惹得楚疏煙開懷大笑。
不知不覺間,等秦宜歌吃完那碗蓮子羹已經快一更天了。
楚疏煙寬了外裳,就蹭進了秦宜歌的被褥里,留秦墨一個人守在外屋,余下檀香裊裊。
也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無聲的黑夜里,突然就傳來了一聲異響。
聲音不大,可卻足夠耳力極好的秦宜歌聽的一清二楚,更別提有內力傍身的秦墨。
幾乎在聲音發出的那一霎,秦墨便睜了眼,目露寒光。
黑暗中,秦宜歌也無聲的睜了眼,推了推身邊的楚疏煙:“娘親。”
“娘親,你快醒醒。”
“嗯。”楚疏煙輕輕應了聲,那聲調婉轉的從喉嚨間溢出,帶了些纏綿的味道。
就算是同為女子,秦宜歌聽著楚疏煙那一聲調子,也覺得心頭一蘇,頓時就柔軟了幾分。
有這么一個美嬌娘,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也無怪秦墨,能十年如一日的守著她。
秦宜歌的目光有些復雜,但是極快的就收斂好了。
“娘親,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啊?”秦宜歌極為小聲的問道。
楚疏煙凝神聽了聽,搖搖頭:“沒有啊。”
“歌兒,你是不是今兒受到驚嚇了,如今夜深了,寺廟中哪里還會有人啊?”楚疏煙伸手摟住了秦宜歌的肩膀安慰道。
“娘。”秦宜歌剛嬌嬌軟軟的喚了一聲,一道黑影極快的就從外面撲了上來,似乎是不加思考秦宜歌脫口而出,“爹爹!”
黑影人似乎沒有想到的少女能發現他的存在,身影微頓。
也就是趁著這么一個空隙,秦墨已經飛快的撲了上來,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咔嚓一聲,刺進了男子的右胸的位置。
秦宜歌摸出楚裕送給她的長鞭,狠狠地一甩,精確無誤的就纏上了黑衣人的脖子。
秦宜歌暗中施加力道,迫使黑衣人不得不悶哼了一聲。
秦墨站在后面,一腳就踹了過去。
黑衣人吃痛的倒地,鮮血涌出。
“來人。”秦墨高聲一喝,秦王府的暗衛頓時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將這里圍的水泄不通。
楚疏煙雖然只是尋常的閨閣女子,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她極快的做出反應,將秦宜歌抱在了懷中:“歌兒別怕,娘親和爹爹都在這了。”
秦墨冷眼睨著這個準備暗殺他妻兒的人,對準心窩子,又是狠狠地一腳。
黑影人似乎沒有想到一個簡簡單單刺殺的任務會失敗,是以牙尖并沒有藏毒,他剛想咬舌自盡的時候,一大股力道就傳來了。
面前這個面若冰霜的男子,一聲不吭的將他的下巴給卸了下來。
“拉下去審問,日出之時,務必審問出來。”
“爹爹,我認得他。”秦宜歌見秦墨要將人拖走,飛快的從楚疏煙的懷中拱出了一個頭來,“上次我落水,就是他推的。”
黑衣人愕然抬頭,似乎沒有想出這個少女竟然會認得自己。
秦墨握緊了拳頭,忍著自己想要殺人的欲望:“不計手段,問出幕后的人。”
“是。”
“歌兒受驚了。”等人走了之后,秦墨坐到了床榻邊上,摸了摸秦宜歌的頭,“不過你要告訴爹爹,這個鞭子是誰給你的?”
“楚裕表哥給的。”秦宜歌仰頭甜甜軟軟的一笑。
秦墨頷首,也沒說贊同不贊同她一個女孩子舞刀弄槍的,只是說:“回去之后,我會派遣幾個暗衛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長風雖然好,但是他的仇家太多了。”秦墨嘆了一口氣,“這次,你可不能在拒絕了。”
秦宜歌乖巧的點頭,也算是答應了秦墨這樣的安排。
次日一早,秦墨便帶秦宜歌回府了。
連早朝都沒有去上。
昨兒永樂帝也得知秦宜歌遇險的事,是以當秦宜歌回府的時候,府中院子里已經站了一溜排的太醫。
“爹爹。”秦宜歌喊道,“沈辰哥哥也受傷了,你讓太醫過去給沈辰哥哥看看吧。”
秦墨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秦宜歌一眼:“你對沈辰那小子還挺惦念的。”
“畢竟沈辰哥哥是為了救我嘛,這做人了,就得知恩圖報,是吧,爹爹。”
“就你的理由多,也罷。”秦墨點頭,便讓秦闌著手去辦這件事。
誰知太醫院院首卻在此時道:“還請郡主和王爺放心,陛下已經另行安排了太醫過去診治沈公子。”
“王爺,郡主身子不好,還是讓微臣盡快給郡主診脈看看吧。”
秦墨應了聲,抱著秦宜歌就回了綺羅閣。
綺羅閣也不是這些太醫第一次來了,對這里的路線,是早就爛熟于心了。
太醫照例開了幾幅調養的身子的藥方,便一一告辭了。
待眾人走后,秦宜歌稱自己要歇息,將下人也全部屏退了去。
一時之間,屋子寂然,只剩下幾縷冷香。
秦宜歌翻了一個身。
輕薄的床帳前,冷不丁的站了一個人。
秦宜歌打著呵欠,將簾子撩了起來,一只白嫩的手慢慢的伸了出來:“事情辦的不錯。”
帷帳被挑開,外面的男子露出了半張臉來,眉眼熟悉,赫然是尹衡。
“多謝姑娘夸獎。”尹衡謙遜道,“若非姑娘神機妙算,先一步讓小人去截獲了傳給那個暗衛的消息,那個暗衛也不會這般輕易上鉤的。”
“說到底,也是自己不夠機靈。”秦宜歌笑了笑,可是眼中深處的冰冷卻沒有分毫的融化,“今兒可招了?”
“小人還未探查出來。”
“去放些消息給我父親,關于這個暗衛。”
“姑娘是指?”
“他身后的家人,威脅恐嚇就好了,畢竟不管如何,也不該涉及那些無知的婦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