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女檔和夫妻檔
- 未來盟主是戲精
- 樓西廂
- 3160字
- 2020-08-12 16:48:42
太陽落山,人群散去。
筋疲力盡的東方喬難得大方:“找地方吃飯!”他晃晃飽滿的錢袋,心滿意足拐進街角的飯店。收入全部上交的冬枝停在門旁的煎餅攤前戀戀不舍,她初嘗人間美食,對一切沒有試過的食物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可她法術不夠,暫時沒法點石成金,瞥一眼已經走開的東方,她認真思索起如何有技巧的向東方喬要錢。
提著菜籃子的小娘子拉著女兒路過,小姑娘蹦蹦跳跳奶聲奶氣:“娘親,囡囡要吃糖葫蘆。”她娘拒絕:“太甜了,會壞牙。”小姑娘賴在賣糖葫蘆的老大爺身邊不肯走,抱住她娘大腿商量:“就吃兩口。”她娘猶豫了一下,恢復堅定:“不行!”小姑娘再接再厲,拉著她娘衣擺晃了又晃,拖長音調:“娘親——”
嘆口氣,她娘妥協了。摸摸她腦袋:“那就只吃兩口。”
看起來,不難啊!
冬枝興沖沖走進飯店,坐在東方喬身邊。
“東方——”不對。聲音清脆不夠柔軟。清清嗓子,冬枝再次嘗試:“東方——”百轉千回的音調嚇得東方喬打了個哆嗦,他扭頭,警惕的望過來:“干嘛?!”
“我不吃飯,想吃煎餅。”
“那就去吃啊!”
可我沒錢!冬枝很想湊到他耳邊大吼,可她忍住了,捏著嗓子繼續:“給我幾個銅板嘛~”
她今天明明掙了很多錢。
東方喬抖了抖,抖出一地雞皮疙瘩。見狀冬枝睜大眼睛,怯生生伸出手指,捏住東方喬的衣袖,左右晃了晃,又晃了晃:“東方,好不好嘛——”
啪!
東方喬筷子間的干切牛肉掉回了碗里。他不可思議的瞪住冬枝:“你還學會撒嬌了?”眼前的姑娘頭發柔順,眸子清澈,唇畔的酒窩若隱若現,瞧著無比可憐。她可真矛盾。真身是堵墻,又笨又重,化成人也不省心,走路出聲兒,力氣大得嚇人,卻偏偏長了張楚楚可憐的臉。
一張怎么看都讓人討厭不起來的臉。
看著看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跟袖子似的輕輕晃悠了一下。趕忙把衣服抽回來:“要錢直接說,我又沒限制你用錢——反正從你那份里扣。”他兇巴巴的拿錢袋,把一角銀子還給她,“不準撒嬌了知道嗎!”
冬枝不以為意做了個鬼臉,只準自己演戲,不準別人撒嬌。憑什么?
她歡快的跑出去買吃的。
新鮮出爐的煎餅,搭配黃橙橙的雞蛋和翠綠欲滴的蔥花,再澆上香噴噴的麻油。哇!好吃到想要上天。
瞇著眼睛享受完美食,冬枝才慢吞吞回到店里。
剛回去就發現氛圍不對勁。原本三三兩兩的食客不約而同聚集起來,圍在東方喬的桌前指指點點。她撥開人群,艱難的擠進去。就見白日里被挖了墻角的勁裝女子叉腰站在桌前,一條腿大咧咧擱在椅子上,囂張跋扈:“你這小子哪里來的,敢搶姑奶奶的生意?!”
被挑釁的東方喬恍若未聞,鎮定自若夾了塊牛肉送到嘴邊,鎮定自若的咽下口米飯,又鎮定自若的開口:“姑娘貴姓?”
不愧是老江湖,見慣大場面,別人都找上門來了,還能面不改色,佩服佩服。
“免貴姓朱。”
暴脾氣的朱姑娘沒說什么,倒是她身后的老人家看不下去,幫她回答了。他語音未落,姑娘便回頭,嗔怪道:“爹!”
人物關系理清了,食物鏈分布也明白了。東方喬放下筷子,揉紅眼睛,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沖老人家抱拳:“朱大爺,對不住您吶!行走江湖,大家都難,我也不是誠心的。只不過我娘子太兇了,我要是不掙夠錢回家,她能打死我。”
垂頭喪氣,眼淚汪汪,高大的身軀里藏著千萬種委屈,讓人不同情也難。尤其是過來人朱大爺,瞬間表示理解:“小伙子不容易。你媳婦那力氣……唉!你太不容易了!”跟他同行的姑娘力大無窮,白日里雙手扛起了他武功還算高強的閨女,完全可以想象,小伙子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再看看他紅紅的眼眶,咬著嘴唇強忍委屈的模樣,唉,怪可憐的。
“算了算了。同行之間難免磕磕碰碰,珠珠啊,算了吧。”
被稱作珠珠的紅衣姑娘跺跺腳,恨爹不成剛:“不行!這次要是算了,別人改天還欺負到我們頭上!”
裝可憐博同情的東方喬立馬賭咒發誓:“不敢。只要姑娘今日放我一馬,我以后做生意都繞著您走!”
擠到人群前圍觀全程的冬枝對東方喬的演技嘆為觀止:他哪來的娘子?誰敢打他?搶別人生意這種事情,不需要被強迫,他自發就做得很歡快!
好在朱珠是個明白人,她白了東方一眼,干脆利落提出要求:“你把白天掙的錢分我一半,我就放你一馬!”她早看出東方喬武功很弱,打起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越發有恃無恐。她話音剛落,東方喬便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這個我做不了主,要問我娘子。”說著目光期期艾艾落在了冬枝身上。
正瞧熱鬧瞧得起勁,卻不提防戰火燃燒到了自己身上。冬枝忙第一時間撇清干系:“誰是你娘子?!”他這信口開河的本事,日益純熟,爐火純青,叫人招架不住。他也不反駁,順勢拉過她,擋在身前,笑瞇瞇好脾氣道:“對對對,你是我祖宗。”這話越發沒譜,可圍觀人群卻爆發出善意的笑聲。
冬枝有口難辨,卻總算后知后覺出東方喬的意圖:“喂!拉我擋劍,你要不要臉?”她的確不怕這些利器,可她怕疼啊。白日里忍疼是為了錢,這會兒憑什么?可惜沒臉沒皮的人是不會介意別人說他不要臉的。他心安理得躲在冬枝身后,拽著她的衣擺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煎餅也吃了,錢也掙了,是不是應該付出點代價?”
道理是這樣的,沒有錯。
可他拖延來拖延去,裝凄慘扮可憐,把鍋全甩她頭上,到頭來還要她擋劍?就算她是堵墻,也知道做人不能這樣沒底線。
“不行!”
她氣得拔高音量。拒絕了東方喬的無賴請求。可聽在朱珠耳朵里,卻是她拒絕了分錢。白天雖然敗了,但她自詡武功高強,不甘心無緣無故落敗,于是趁此機會想要再比一場。
冬枝有苦說不出,錢都在東方喬那里,不愿意分錢的明明是他,可最后受傷的為何是自己?負債人就得幫債主背鍋嗎嚶嚶嚶。
她愁眉苦臉。這回輪到東方喬看熱鬧。她故技重施,他歡呼鼓掌。落敗的朱姑娘怨氣十足,唯有撂狠話下臺:“這事兒沒完!咱們走著瞧!”狐假虎威的東方喬從冬枝身后探出頭來做個鬼臉。氣得朱姑娘臉蛋通紅,跺腳狠狠轉身,走了。
她一走冬枝立馬上樓回房。反手扔出東方喬的行李,轉身砰的把門關上。任由東方喬在外頭求饒:“我錯了!讓我進去!外面好冷啊冬枝……”
無緣無故挨了頓打,心情差勁的冬枝怒氣沖沖:“凍死活該!”想想覺得有點過分,人類本來壽命就短。“……你去跟阿寶一起睡吧!”驢棚有稻草,保暖。
東方喬站在門外摸摸鼻子。路過的中年男子理解的拍拍他肩:“被娘子趕出來了?男子漢大丈夫,該認錯要認錯,讓著她點兒。家和萬事興嘛。”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東方喬總算體會到了。這房間原本是他的,被冬枝以“娘子”的名義光明正大占用。
他還沒法叫屈。
也不能真去蹲驢棚。只能拉緊披風,跳上房頂,勉強湊合一夜。
“就是這兒!”
吱呀——
窗子開了。閃著火星的迷香伸進去。
阿嚏!
東方喬吸著鼻涕醒來。他搓搓手,想站起來抖抖麻掉的腿。
“人你們抓到了。賞銀呢?”
熟悉的聲音。晚飯時才仗著武功跟他討過公道。臨走撂下句走著瞧!不是吧?報應來得這樣快?他小心翼翼挪去屋檐,正看見幾個黑衣人扛著麻袋從敞開的窗子中飛身而走。看輕功路數,是喬辛堡的人。
喬辛堡早就暗中對他發了緝捕令。要不是忌憚其他家族欺喬家后繼無人,老堡主早就正大光明發擊殺令了,哪兒能容他活到現在?仗著這點,憑借小聰明,這兩月他照樣在江湖行走,可誰知這樣倒霉,給朱珠瞧出了端倪。
捂住胸口。他慶幸今晚住在屋內的人不是他。不然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殺了。至于冬枝,她還真是命途多舛!一天被誤傷兩回。好在她跟他非親非故,看在能掙錢的份兒上捎帶而已。反正這姑娘皮糙肉厚,待喬辛堡的人發現抓錯人了,自然會放掉她。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地道?
他腦海中閃過她白日里拽著她衣袖撒嬌的模樣,她長這樣漂亮,要是那些人見色起意怎么辦?根據少堡主的脾性推理,喬辛堡上下估計一水兒的色坯。又或者他們對她嚴刑逼供,她雖然不太容易受傷,但她怕疼啊。剛才還為這事兒跟他生氣。
再說了,沒了她,江湖旅途多寂寞……關鍵是,誰幫他掙錢呢!
三五下說服了自己。腿也終于不麻了。他抄起輕功,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能不能救另說。盡力試一試,還是有必要的。畢竟此事因他而起,她純粹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