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咱能別只看臉嗎
- 未來盟主是戲精
- 樓西廂
- 3266字
- 2020-08-12 16:48:42
街道上空蕩蕩的,家家戶戶關門閉戶,間或從遠處傳來梆子聲。黑衣人扛著麻袋專撿偏僻小巷行走。四個人扛著一個袋子,就這樣還體力不支,手酸腳軟,跟本人使了詛咒似的,越走越慢。終于有人忍不住抱怨:“這人怎么這么重!隊長,干脆把他一刀殺了!省得麻煩。”
被稱作隊長的別刀男子邊走便從隨身帶著的小布袋里掏零食吃,一會兒是魷魚絲,一會兒是話梅,一會兒是麻辣雞爪,聞言,他停下動作,冷聲拒絕:“堡主說了,要活的。他要親自盤問,到底由何人指使。”
干活的黑衣人不吱聲了,發話的是喬北,堡主義子,少堡主死后,儼然成了堡主唯一的指望。極有可能繼承堡主之位。他用力顛了顛,企圖背得穩些。可還是覺得沉,而且有越來越沉的趨勢。
忽然,啃雞爪的喬北停下動作狐疑回望。
憋笑的東方喬忙捂住嘴。沒辦法,冬枝超常的體重已經成了他永恒的笑點。
野貓從他腳邊竄過。
喬北終于釋然,一無所獲轉回頭:“累就歇歇。”
幾人迫不及待擱下麻袋,房間里打坐的冬枝已經醒了。她聽出了事情始末,知道自己被當做東方喬挾持了。明白的那一刻,她真是無語凝噎。怎么就招惹上東方喬了呢,這人全身上下都是槽點,還有一個厲害的仇家。跟著他步步驚險,都怪她欠錢不長眼。攤上這樣的債主……妖生變得波瀾起伏命途多舛起來。
沒法可想。先變原身再說。
“嗯?這麻袋里的,是石塊吧?”
起身巡視的喬北踢了踢麻袋。冬枝覺得疼,忙順著力道,挪挪地方。
“怎么回事?!剛剛明明是人啊。”目瞪口呆的黑衣人們團團圍住冬枝,小心翼翼研究,“被掉包了嗎?可是路上什么都沒有發生。”
“沒掉,沒醒,沒異常。”
“要不再回去看看?”
正討論得熱火朝天,就聽有人吹了聲口哨:“大家伙兒晚上好,你們是在找我嗎?”
回頭,就見巷口圍墻邊依著一人,他背靠墻面,雙手抱胸,沖著黑衣人的目光,大大方方伸手打招呼,笑容可掬。
展開畫像看一眼。
“是他!”
眾人內心驚奇,怎么逃出來的?
思索的功夫,冬枝順著墻根往外挪。這么多日子的相處,兩人默契足夠。縱然沒有提前知會,她也知道東方喬冒險前來,是為了引開注意,助她脫險。
東方喬見目的達到,立刻腳底抹油。黑衣人追過去,剛跑了兩步,就結結實實撞在了一堵橫空出現的墻面上。揉著滿頭包,卻發現墻面莫名其妙消失了。
“鬼打墻?”
“好可怕!抱緊我。”
喬北嫌棄的推開這些不爭氣的屬下,氣急敗壞:“人都跑了!蠢貨!”
跑了的不止是人,還有妖。
鬼打墻的那堵墻,顯而易見是冬枝。
她追上東方喬。他伸出手掌遞給她,她自然的握住。月色如洗,繁星點點,她從他的目光中看見了少許關切,氣忽然就消了。他經常胡言亂語,動不動裝柔弱,推她出來頂鍋。可至少,遇見真正的危險,他不會丟掉她,獨自跑掉。
朝陽初升。奪路狂奔的兩人氣喘吁吁坐在早點鋪子里心有余悸的吃豆腐腦。
時辰還早,店里除了東方喬和冬枝沒其他客人。旁邊就是官道,通往下一座城池。沒錯,他們倆逃跑了大半夜,一夜沒睡。好在黑衣人并沒有拼勁全力追來。他們暫時安全了。
掛著黑眼圈的東方喬抱怨:“沒見過你這么笨的妖精。竟然抵御不了迷藥!”昨晚要不是他恰巧醒來,瞧見黑衣人抓走了冬枝,她大概沒那么容易逃脫。
提起這個冬枝有些臉紅。平日里她入定修煉并不會完全失去意識,可昨天特殊,她正在學習新法術。
“迷藥抵御不了……”人形的她等同于凡人,并不會天生出現特異功能。“不過我的確忘記及時變回原形。因為我在修煉點石成金術。”
她咬了口油條,感受齒間香氣。昨晚買煎餅果子的艱辛讓她意識到修習此術的迫切。求人的滋味不好受,更別提之后付出的代價了。想著她幽怨的向東方喬望去,卻正對上他驚喜的目光:“成功了嗎!”
冬枝勉強點頭:“算是吧。”。
“那是不是說明你可以立刻還錢啦?”東方喬更驚喜了。擱下碗,湊近冬枝,“你怎么不早點學呢?”
還完錢,他就可以名正言順拋下她。冬枝有點不高興,她實事求是道:“沒法還。現在我只能維持點石成金狀態半盞茶功夫。不等你去銀莊把它破開,就會被掌柜的發現,報官啦。”她扭頭瞅他:“你不想蹲牢房吧。”
日頭漸漸升起,路上行人多起來。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占據前后左右的座位。東方喬自覺壓低嗓音:“你們妖精天生會法術嗎?”不然怎么學?
冬枝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怎么會這樣想?”為什么凡人會對妖精有這么多誤解?怎么可能天生就會呢?人類天生就會生火嗎,天生就識字嗎,天生就會武功嗎?為什么對妖精這么苛刻,天生就得會法術呢。
“老槐樹爺爺教的。以前閑著沒事,我就把它們都背下來,雖然練不了。但多記一些,總沒壞處。”如此看來,冬枝算是妖精中勤勉的了。不然也不會這么快修成人形。
想到此,她覺得可以借機炫耀一下,挽回自己些許形象。不想旁邊那桌大漢聲音洪亮,完全碾壓她的悄聲細雨:“掌柜的,給我們快點上菜!楚閑莊老莊主去世。我們趕著奔喪!”
楚閑莊冬枝知道。跟喬辛堡勢均力敵的武林泰斗,他們此時就踩在楚閑莊掌管的土地上。老莊主去世了?怪不得這些人穿著白衣,帶著黑紗。她轉向東方喬,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難怪喬辛堡的人在這兒也有恃無恐,原來之前老莊主重病,楚閑莊顧不上治下的事。”
“望舒公子回來了嗎?”
“早就派人通知了!可不知為何,現下還沒到。”
“那豈不是連老莊主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誰說不是呢。”
豎著耳朵的冬枝戳戳東方喬:“望舒公子是誰?”
東方喬放下碗筷,擦擦嘴巴,開始科普:“楚閑莊少莊主。傳言他的楚閑劍法青出于藍勝于藍。是新一輩的佼佼者。傳言說他文能考狀元,武能定江湖。當然,最夸張的是小姑娘們對他長相的描述:姣若明月,燦似星辰。翩翩君子,溫潤如玉。嘶——牙倒了!”
他說著說著捂住一邊腮幫,痛苦得蹙起眉頭。
冬枝立刻關切的湊過去:“你怎么了?”
東方喬漂亮的挑花眼一斜,見她著急,滿意的放下手,眨眨眼道:“酸的!”
確實。什么姣若明月,燦似星辰,都描述得太抽象了吧?一聽就是文藝女青年說的。換做是她,定會關注對方個子高不高,身材好不好,臉孔精不精致,皮膚白不白……哦,不對。冬枝明白了什么,挑眉問東方:“你是不是嫉妒別人長得帥?”
東方喬否認:“姑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能別只看臉嗎?”
冬枝理直氣壯:“不能。”食色性也,她要做一堵有品位有追求的墻。
“你這樣阿寶會傷心的。”
“不會啊。它大眼睛長睫毛,長得還算討喜——哎呀!阿寶還在客棧里呢!”
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總算想起了尚在客棧吃草的同伴。
對視片刻。冬枝當機立斷:“走。回去找它。”朝夕相處大半個月,早已習慣了它的存在。意識到它不在,還怪想念的。
東方喬卻制止:“喬辛堡定然在客棧布下了天羅地網,等我們回去。”
冬枝停下腳步:“那就不救阿寶啦?任由它自生自滅?”
她希冀的望著東方喬。對方面無表情戳破她的幻想:“不是不救,而是得等。”
冬枝疑惑:“等?”
“等。”
等對方放松警惕。等對方覺得他們根本不在乎一只驢的死活。等對方相信阿寶是沒用的魚餌。
可是。如果他們虐待阿寶呢,不給它吃草,不給它喝水,如果他們折磨它,如果它等不到對方放棄,就堅持不住死掉了呢?
冬枝想到那頭充滿靈氣的小驢有可能受盡折磨而死,便心情沉重:“不行啊,如果,如果它被做成驢肉火燒了呢。”東方喬愣了下,想笑又憋住,他聳聳肩:“那只能說明它運氣不好。”
——說好的寶貝呢。說好的相依為命呢。他往常表現出對阿寶的深情厚誼都是假的嗎?冬枝仔細打量他的表情,想看出他是不是又在演戲:“哈。你騙我!你肯定有辦法救它對不對?”東方喬挑眉,微笑:“謝謝你對我的肯定。但我這人向來怕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絕對不做。”冬枝伸出只手指纏頭發,很糾結:“可你昨天還救我了。之前還為了那賣花姑娘,殺了少堡主……”
東方喬“哎哎”兩聲:“別誤會。我可沒想殺他,是他運氣不好摔死的。”說完,鄭重其事嘆口氣,“早知道不多管閑事。也就沒有之后的追殺了。”
冬枝這才意識到,他似乎是認真的。他這人向來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可她還是不愿相信,他會這樣見死不救:“沒了阿寶,就失去了毛驢跳火圈。”
東方喬不甚在意的揮揮手:“沒事。不是還有胸口碎大石嘛。”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給予她高度肯定。冬枝糊涂了,跟著他快步走出早點鋪,見他往回臨安相反道路上走,才意識到他的確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