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威脅
- 退下,本宮沒病
- 易山寒
- 3424字
- 2020-08-14 17:10:11
月上中天,夜還長著呢,郁金忙前忙后地給她換衣服熬藥,直到黎明時分,夏和鳶才在失血和疲憊中睡著,剛睡的深沉,便有內(nèi)侍傳話,圣上的步輦快到了。
“哦對了,圣上說您不必特意梳妝了,好好休息便可?!?
雖然看起來是在關(guān)心她,但夏和鳶卻覺得皇帝是別有用心,她夜里失血過多此刻的臉色肯定十分難看,皇帝不讓她化妝,為的就是確認(rèn)她是否被下了藥么……
打發(fā)走內(nèi)侍,郁金有些不安,“小姐您臉色這么難看,一會兒讓圣上看到了……”
夏和鳶咬著自己的嘴唇,盡量讓唇色紅潤一些,當(dāng)永朔帝邁進(jìn)內(nèi)室時,見到夏和鳶站在榻前屈膝行禮,神色有些莫測。
“聽聞你昨夜里召了御醫(yī),可是傷情反復(fù)?”
夏和鳶低著頭,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皇帝之后,更是不敢隨意回答,“妾身昨夜里噩夢,掙扎時扯到了傷口,所幸傷口不深,止了血便沒事了?!?
側(cè)臉突然被他灼熱的掌心捧住,永朔帝仔細(xì)地打量著她的臉色,“看你,做個噩夢而已,到現(xiàn)在臉色都不好?!?
總覺得他的話別有深意,夏和鳶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畢竟差點(diǎn)被慧才人掐死又落了水,或許永遠(yuǎn)都忘不了吧。”
再次聽到慧才人這個字眼,永朔帝的臉色立馬陰了下來,但轉(zhuǎn)瞬又被微笑所取代,“不會有下一次了,別怕。”
他將夏和鳶擁入懷中,一如既往的深情,“有朕在,沒人能害你性命?!?
剛溫存片刻,竟來了太后的傳召,讓夏寶林和皇帝一起去壽康宮。
面對壽康宮來的內(nèi)侍,永朔帝皺起了眉,“夏寶林身上還有傷需要靜養(yǎng),太后這傳召……朕不同意?!?
“圣上息怒,太后說了,圣上就算不同意也不行,她必須要見到夏寶林?!?
一個內(nèi)侍竟敢這么跟他說話,永朔帝正要發(fā)作,被夏和鳶按住,“圣上,妾身去就是了,你們母子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李卿朗說過,要她隨了太后的意思,她便乖乖聽話,大不了就是一頓訓(xùn)斥。
好在與皇帝同行是有步輦的,永朔帝體諒她有傷在身,特許她與自己同坐步輦。
這算是無上的殊榮了,夏和鳶知道這是皇帝的刻意為之,為了讓他安心自然不會拒絕。
不出所料,太后的臉色比上次更為陰沉,讓夏和鳶先跪在殿外,皇帝則被留下來單獨(dú)訓(xùn)話。
李卿朗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那這個假皇帝和太后到底什么關(guān)系,難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太后?
讓自己的親生兒子隱匿于宮中,二十多年來把旁人當(dāng)兒子看待,這又是為什么。
腦子里想著事,連時間都過去得快些,已經(jīng)跪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夏和鳶有些撐不住了,面前的大門才被打開。
永朔帝一聲不吭地垂袖而出,見夏和鳶臉色蒼白本想去扶,卻聽見殿內(nèi)傳來太后的清嗓聲,只能咬咬牙關(guān),轉(zhuǎn)身乘著步輦離開。
日頭越來越毒辣,太后卻不緊不慢地邁出大門,只有那眼神,讓夏和鳶脊背發(fā)涼。
“你好厲害啊?!?
這句話的含義太多,夏和鳶已經(jīng)無法再思考什么了,垂著頭顫顫巍巍地跪著,想來太后……是不打算讓她好過了。
就因為李卿朗又去了她那里,太后就下藥讓她失血,還要讓李卿朗親眼見到她被罰跪,親眼見到能保護(hù)她的人,只有現(xiàn)在的皇帝。
只這一句,太后便沒有說什么了,讓夏和鳶就這樣一直跪著,從日頭高照跪到夕陽西斜。
夏和鳶很想告訴太后,她這樣做,只會讓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更加惡化,但她記得李卿朗的話,只能咬著牙,撐住自己千萬不能倒下去。
直到眼前逐漸變黑時,太后才松口讓她回去,卻見夏和鳶遲遲沒有起身,“怎么?還舍不得么?”
夏和鳶哪里是舍不得,只是她跪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有任何護(hù)膝軟墊,膝蓋早就麻木僵硬了,就算想起來也根本起不來。
不知是自己的表現(xiàn)不錯還是太后突然大發(fā)慈悲,見夏和鳶確實無法走動,便安排了步輦侍從送她回去,另外還有一名御醫(yī)給她看看膝蓋如何了。
留在暖香閣的郁金見自家小姐是被人架著抬回來的,立馬就紅了眼,“小姐您這是……”
夏和鳶苦笑一聲,讓郁金不必?fù)?dān)心,自己卻落了淚,因為她的腿……實在太痛了。
膝蓋腫脹不說,還要撐著一副失血過多的身子不能倒下,兩條腿酸疼地厲害,恨不得截肢算了。
她很委屈,很想見到李卿朗,但她知道,他不會來的。
沒多久便有內(nèi)侍送來了上好的活血藥,另外還有永朔帝的詔令——寶林夏氏晉司儀,除壽康宮外,出行皆有步輦。
如此寵愛,幾人歡喜幾人憂。
而夏和鳶,是憂的那一個。
雙腿的推拿活血很痛,她幾乎是咬著被角忍過來的,餓了一天卻絲毫沒有胃口,臉色只怕比死人還要難看幾分。
郁金心疼不已,總讓御醫(yī)下手輕些,被不耐煩的御醫(yī)好一頓嗆聲才閉了嘴,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淚。
接二連三的消耗,讓夏和鳶終于熬不住了,御醫(yī)還未離開,她便發(fā)起了高燒。
從夜里燒到天明,兩大碗的湯藥也灌下去了,卻不見絲毫氣色,這下可嚇壞了那個御醫(yī),剛晉升的司儀娘娘要是被他治死了,還不得是要命的大罪。
于是暖香閣里再次人滿為患,永朔帝也守在了榻前,讓一眾御醫(yī)們?nèi)缏谋”?
出奇的是,太后也派人送了好些補(bǔ)藥來,以及一位叫做襄平的侍女。
這個襄平看起來十分軟嫩可愛,做事舉止卻格外麻利,手里捏著一根銀針,連御醫(yī)端來的湯藥都要試探一番。
永朔帝很滿意這個侍女,拍了拍夏和鳶的手背,“太后還是疼你的?!?
他叫自己的母親,不叫母后而是太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向來如此,夏和鳶無力深思,扭頭不去看立于榻前的襄平。
盡管不知道李卿朗是真皇帝的事,但郁金不傻,自然清楚襄平是太后派來監(jiān)視小姐的,眼刀子恨不得把這個外人戳死,襄平卻不跟她一般見識。
永朔帝沒時間一直守著,讓那些個御醫(yī)都小心自己的腦袋,臨走時還不忘替夏和鳶掖好被子,“我過幾日再來,你也不必?fù)?dān)心什么,好好休養(yǎng)便可。”
他的每一句話,在夏和鳶聽來都另有他意,反而讓她緊張了起來,更覺得襄平礙眼。
而襄平也很有自知之明,避過所有御醫(yī)的視線沖夏和鳶微微一笑,“司儀不必提防婢子,婢子受了郎君之命,不會害您的。”
她口中的郎君便是李卿朗,夏和鳶沒有接話,翻過身不去理睬她。
折騰了整整一天,這高燒才算褪下去,沒人照顧的車?yán)屦I得嗷嗷直叫,襄平便自覺去給小貓準(zhǔn)備食物。
晚上薛寶林和趙司儀都來了,見到襄平后皆是一愣,趙司儀不知內(nèi)情,大咧咧地說著夏和鳶如今晉升了,再沒個婢子也說不過去之類的話。
而薛寶林卻沒有做聲,朝夏和鳶打了個眼色,卻見她微微搖頭,只好沉默地低頭飲茶。
相比薛寶林的一味沉默,趙司儀就顯得有些沒話找話了,可惜夏和鳶實在沒精神,每每都是隨意回了幾個字。
而她的這種態(tài)度,就更讓趙司儀忐忑了。
短短時間就從娘子晉為司儀不說,還扳倒了慧才人,奪得圣寵,最關(guān)鍵是連身邊的婢女都是太后特地挑的,連慧才人都沒那好命呢。
正因如此,她才更怕夏和鳶會報復(fù)她,言語里皆是討好之意,讓夏和鳶好一陣惡寒,“好了趙姐姐,這里沒別人,何婕妤也好慧才人也好都不是威脅了,無非一個衛(wèi)寶林,你怕什么?!?
薛寶林看著她倆的互動也了解了大概,心里不免冷笑,趙司儀這樣的墻頭草,日后肯定是會吃大虧的。
各懷心事的來,各自得了答案的去,趙司儀總算有架子跟衛(wèi)寶林嗆聲了,而薛寶林則是想著李郎君的事。
看樣子,那個襄平是一定要防的,那自己又該怎么幫夏司儀呢。
恐怕整個宮里,也就只有薛寶林是在替夏和鳶著想了,當(dāng)然也正是她的這份真心,換來了日后的如意結(jié)局。
襄平真如她自己所說,平日里能不打擾夏和鳶就絕不會現(xiàn)身,除了照顧小貓,就是打掃院落,至于夏和鳶的飲食湯藥,除了用銀針試毒之外絕不接觸。
郁金想著自家小姐是被太后懲治才臥床不起的,因此無論襄平做什么她都看不順眼,卻又生怕她跑去太后那里告狀,整天撅著個小嘴滿臉不高興。
還在養(yǎng)病的夏和鳶沒精神管她,一連吃了幾天的補(bǔ)品才算恢復(fù)了些血色,讓郁金把車?yán)灞нM(jìn)房里來解悶。
有幾天沒來的永朔帝在午后終于抽出了空來看看夏和鳶,見她休養(yǎng)地不錯大為高興,揮手便將整個御醫(yī)所賞了個遍,連郁金和襄平都得了賞賜。
午膳間,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是親密,夏和鳶本就因為永朔帝長得像蕭易而有所疏離,面上也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
“你這幾日再養(yǎng)養(yǎng),我選個日子,讓你侍寢吧?!庇浪返鄯畔驴曜?,伸手拍拍夏和鳶的手背,“上次你暈倒,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不侍寢而晉升的話,我怕太后又刁難你?!?
夏和鳶心中一凜,余光瞥向了角落里的襄平,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一切依圣上的?!?
她如此溫順,永朔帝非常滿意,打量著不大的外室,“嗯,還是想給你換個住所,這里太委屈你了。”
不用等待李卿朗的到來,夏和鳶再堅持也沒什么意義,但是她猛然想起了衛(wèi)寶林,正好借題發(fā)揮。
“妾身的位分,只應(yīng)該住在這里,本就不得太后喜愛,圣上還是……別為妾身勞心了。”
永朔帝微微沉吟,自然知道她話里的意思,“衛(wèi)寶林來過這里?”
“嗯,剛被冊封時來過一次,之后倒也沒見過了?!?
“才剛被冊封就來你這耀武揚(yáng)威?呵呵。”他攬過夏和鳶的肩頭,笑得有些落寞,“還不是為了安太后的心么,你不知道,皇帝在后宮之中啊也并非能隨心所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