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后真言
- 宮闈蜜寵:皇上,別冊封
- 文成蹊
- 3121字
- 2020-08-10 17:36:25
赫連恪暗自思忖,漢陽縣隸屬昌州,而這個案子他根本不知道,包括陳知州的奏折也沒見過,這個知州陳大人是袁太師的得意門生,這個案子應該是袁太師攔下一手包辦的,沒想到為了掩蓋自己土地兼并一事,居然膽大妄為到私自發落朝廷命官,袁家這個毒瘤不可不除。
見陸惜靈淚若流珠,梨花帶雨的模樣,赫連恪有些無措,他素不大見女子哭泣,宮里嬪妃見他都是眉歡眼笑,含笑相迎,就算前幾日見桃霏落淚,她也是默默拭淚跑出去了,何曾見過這傾城美人在他面前哭得楚楚可憐,他不覺有些慌了不知該怎么辦,只能作揖賠禮道:“本是好奇小姐身世,不想居然惹得小姐傷心,在下真是冒犯了,還望小姐恕罪。”
陸惜靈用手絹輕拭淚珠,勉強止住淚,柔柔笑道:“不怪公子是小女子感懷身世,不覺觸動心腸,反而誤了這花好月圓夜,不若小女子陪公子喝幾杯如何?”
怕陸惜靈再想不快之事,赫連恪忙應了她,遂與她臨窗而坐,對月飲酒。
在外廳的桃霏一杯杯酒不停地喝著,本來酒量就淺的她不一會兒就醉了,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模糊起來,口齒不清的說道:“楚公子?你在哪?楚公子?酒呢?我還要喝……”
楚琛按住桃霏不停揮舞的胳膊,溫言說道:“別喝了,你醉了。”
“沒呢,才沒!我清醒著呢!我還能再喝……再喝一壇。”桃霏說著,還想伸手找酒,奈何楚琛牢牢地按著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只能作罷,便伏在桌上,一只手支著她搖搖晃晃的頭。
楚琛見她不再亂動就放手了,挨坐在她身邊,說道:“你說你沒醉,那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看看,答對了,就給你找酒。”今晚精心做戲了這么久,就是為了將赫連恪引開,他灌醉桃霏,好細細詢問。他一開始就覺得這對主仆不簡單,數次想接近桃霏套她的話,卻被桃霏發覺有意防范,今日正好借此契機,讓桃霏酒后吐真言。
“好!你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桃霏眼神迷離,語氣爽快的說道。
楚琛燦如朗星的眸子閃過幾絲精光,低聲詢問道:“你家公子在京中作何官職?”
桃霏砸吧著嘴,不屑的說道:“呵……什么官兒?什么官兒我家公子爺都不稀罕!”
楚琛呆了一瞬,心下琢磨,不稀罕官兒?莫非是王侯公子?又問道:“你家公子家中還有何人?”
“家中人?”桃霏混沌的腦子想了片刻,隨即不滿道:“家里那么多人,還在外面……找女人,大色胚!不知羞的大色胚!”
見素日文靜內斂的桃霏此時罵了起來,楚琛不禁覺得有趣,忍著笑意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公子爺有很多妻妾?”
桃霏打著酒嗝說道:“那可不?多著呢!一個一個國色……天香,美著呢!”頓了一下,又怒沖沖的說道,“那么多女人還不滿足!還來這兒做勞什子才子佳人,我……才不在這兒跟他同流……合污呢!”
桃霏說完蕭然起身,搖搖晃晃的要往外面走去,楚琛見狀連忙將她扶住,想給她扶回去,不想桃霏卻急劇掙扎了起來。
內廳赫連恪與陸惜靈酒至三巡,陸惜靈如玉的雙頰已染上了珊瑚色的紅暈,嬌艷動人,陸惜靈眼波流轉,含著似情似切的嬌柔,輕婉嬌怯的說道:“小女子本是如浮萍般的飄零之人,今日有幸能遇見公子,公子才華橫溢,又璞玉渾金,與公子交談更是覺得有相逢恨晚之意,若公子不棄,小女子愿做公子身邊的一紅粉知己。”
赫連恪只覺得在這久了,有些擔心桃霏在外面的情形,對陸惜靈的話并未深想,隨口答應道:“自然不會,小姐蕙質蘭心,能與小姐互為知己,也是在下榮幸。”
陸惜靈聞言雙頰迅疾緋紅,含羞帶怯看著赫連恪,翦翦雙眸泛著盈盈秋波,似隱隱有幾許期待之意。
赫連恪被她看得不太自在,見天色太晚,自己在這兒呆的太久,遂起身行禮道:“夜色已濃,在下就不打擾小姐休息,先行告退了。”
陸惜靈聞言一滯,茫然問道:“公子不在此歇息么?”
赫連恪也是一驚,雖知她是風塵女子,但見她才情傲骨,他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現在語意已明,赫連恪卻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赫連恪并不答話,陸惜靈只覺得又羞又窘,但話已出口,不如索性將話說個清楚明白,陸惜靈起身慢慢走近赫連恪,柔婉羞怯的說道:“公子既已引我為紅粉知己,只要公子不嫌,那小女子陪伴公子也屬應該。”
赫連恪看著眼前仙姿玉貌的如花美眷,她清澈的眼眸中帶著欲語還休的期盼,陸惜靈確實很美,甚至都不遜于他宮中的嬪妃,一個傾城佳人都已經說出露骨的邀請,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但赫連恪見此情景卻毫無欲念,他滿腦子都想著桃霏那纖柔謹慎的身影,一心只擔心桃霏跟楚琛獨處的情形。
赫連恪又躬身一揖,歉然道:“在下以為知己相交貴在交心,小姐的才情風骨在下欣賞,在下只想與小姐有君子之交,至于其他,并無他想。”
赫連恪言罷,陸惜靈只覺雙頰滾燙,羞憤不已。在這奉寧河,她游經哪里,哪里的男人都對是她趨之若鶩,她從來都漠然置之,難得在這遇到一傾心之人,她第一次放下身段相邀,不曾想卻被一口回絕。陸惜靈心有不甘,向前逼問道:“公子可是嫌小女子的出身?還是心有所屬?”
赫連恪見陸惜靈的逼近,慌得向后退了幾步,見她大有他若不答就不放他走的架勢,赫連恪心中苦苦思索怎么回答,才不會傷她的顏面。
兩人正僵持著,突然外廳常來一聲悶響,只聽桃霏在外廳細碎的叫道:“放……開我!”
赫連恪聽聞心中一緊,也不管陸惜靈,直直的就從內室跑到前廳,陸惜靈也跟在他的身后趕來,只見桃霏在楚琛的懷里不停地推搡著,剛才那聲悶響,是桃霏不小心踢到凳子發出的。
赫連恪見此情景,臉色鐵青,怒喝道:“楚兄,你在干什么?!”
對上赫連恪驚怒交加的眼神,楚琛下意識的松手,原本在楚琛懷里掙扎的桃霏,驟然失了支撐,腳下踉蹌不穩,就要向后倒去,赫連恪連忙上前接住了她,右手的傷未痊愈,只能左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固定在懷里。
楚琛見赫連恪一副要殺了他的眼神,分明是將他當成的登徒浪子,他有些尷尬的笑道:“小哥醉了,我想扶她坐好。”
赫連恪覺得他分明就是想圖謀不軌,從楚琛莫名其妙拉他對對聯開始,就存了要將他支開,對桃霏不軌的心思,如若他晚來了……赫連恪不敢往下深想,當務之急是要馬上離開這里。
而桃霏許是聞到赫連恪身上熟悉的氣息,也不掙扎了,抬頭看了看抱著她的人,雙眼模糊也看不清,只當還是楚琛,含糊的說道:“楚公子,我們……不理他,回去……接著……喝!”
什么叫不理他?!赫連恪臉色青白交替,心中怒火翻騰,不自覺的收緊在桃霏腰間的手,強按怒氣,轉身對陸惜靈冷然說道:“天色太晚,在下就不在此打擾了,先告辭了。”
此時赫連恪凜若冰霜的樣子跟之前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陸惜靈一時給嚇到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在赫連恪身后喊道:“公子留步!”赫連恪停下腳步回身看她,陸惜靈繼續說道,“你們上畫舫時,畫舫便已經離岸,現在恐已在湖心,要回去只能等明早了。”
赫連恪對陸惜靈客氣且疏遠的說道:“我這小廝醉了,勞煩小姐給我二人尋個房間。”
陸惜靈看著在赫連恪懷里的桃霏,酒醉后的桃霏已沒有清醒時的小心恭謹,反而女兒家的嬌態畢露無疑,再回想起剛才赫連恪沖出房間時緊張關切之情,她還哪還有不明白的呢?閃閃生輝的雙眸頓時失了神采,嘴角凝了一抹苦澀的笑意,說道:“想必公子也有心上人了,人生知己也講緣分,公子與我還是無緣,今夜也是打擾公子了。”
說完,便讓丫鬟帶赫連恪去客房了,赫連恪見陸惜靈失意傷心的模樣,心下謙然,低聲說了句“抱歉”,就帶著桃霏跟丫鬟去了客房。
楚琛還在外廳,見陸惜靈失魂落寞的站在原地,心中有些不忍,在旁勸慰道:“人生恰合圓滿之事本就難得,才格外可貴,既強求不來,不若放寬心胸,把握住眼前的湖光月色,方為人間逍遙之道。”
楚琛一席話,陸惜靈也明白,若強求不得,不如抓住眼前的美好,遂略有感激的看著楚琛,說道:“楚公子所言甚是,既強求不來,眼前月色也不可辜負,不若一同賞這月色如何?”
“呃……”楚琛為難道,“在下飲酒已有醺醉之感,實在不能陪小姐賞月,小姐能為在下尋一客房么?”
陸惜靈面色無奈,看來今夜的人都是意不在她,無言笑笑,又讓一丫鬟帶楚琛去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