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我醒得頗早，卻是被夜里發的夢擾醒的，然我醒來時卻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么。

睜開眼睛看窗外時，天并未大亮，月亮還朦朧得躲在云層之后，我剛想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便聽見屋外竹香微弱的聲音，那丫頭雖壓著聲音說話，可我仍是聽到她在吩咐早飯的事情。

我素來趕在八點之前梳洗吃早飯，因而竹香須在六七點左右便打點好一切。

“竹香。”我喚她道。

“哎，小姐。”那丫頭站在屋外的窗下應我，“小姐今兒怎么醒得這般早？”

我打了個哈欠，聲音里含著慵懶：“現在什么時候了？”

“卯時了。”

“知道了。”

說罷我又掙扎著起身去看柜上的時鐘——已經六點多了。

今早八點哥哥就要準時到軍隊集合，宋炎焱會領著宋家軍在八點一刻離開金城前往北山。

想來我也該起了。

我又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提起精神來，雖然今兒我醒的早，可還是不免有些倦意。

竹香端了熱水進來，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來個手爐給我。

我接過這燒的暖烘烘的手爐，仔細端詳著這小巧玲瓏的物什。

“如今還未入冬，怎就把這物件取出來了？”我便道邊將手爐放在桌子上，伸手在盆中捧起水來洗臉。

“入秋之后天就慢慢涼下來了，小姐又手腳冰涼，這手爐拿出來用是應當的。”竹香一邊說，一邊拿起梳子給我梳起頭發來。

“也是。”我輕輕點頭，又忽然想起這手爐本就小巧是否應當也給哥哥備著一個，屆時北山入臘月，他也能捧著驅個寒。

“竹香。”我道，“你可知道我哥哥的包袱中可有手爐這類取暖的物什？”

竹香仰起頭想了想，卻又說不出來什么，遂只道了句：“小姐還是親自去問少爺吧。”

我點頭，忽想起此次北山之行哥哥是要帶著述安一同去的，遂抬眼從鏡子里看著竹香道：“此次述安也去，你就沒幫他準備點什么嗎？”

這丫頭沒料到我會這般問她，遂怔了一下，垂下頭蓋住失落的眼神。

“自從少爺把述安從廚房要走之后，我便很少見到他了。”

“那你緣何不主動去尋他呢？”我道。竹香這性子倒也不像是說放棄就放棄的人，我曉得她有多在意述安。

竹香抬眼看我，眸子里閃爍著光芒：“小姐這般說是同意我和述安在一起了？”

我不過就是問了句模棱兩可的關心話，就把這丫頭激動成這樣。

見她這般模樣，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這丫頭真可謂是司馬昭之心，如今你巴不得同述安在一處了吧？”

竹香立刻紅透了臉，我瞧見她臉上劃過半刻的竊喜，可很快便被失落取代。

“我是想同他一處，可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便不愿再見我，后來跟著少爺到軍中后我便再難見到他了。”竹香嘆了口氣，抬眼看我時，眸子里全是沮喪。

“竹香。”我起身拍拍她的肩，溫和地同她道：“其實你不必這般著急，這般患得患失，這一段時間里述安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他也需要時間去解決和思考。”

竹香微微頷首，應了我一聲“好”。

如今這個季節的清晨和夜晚最冷，寒風陣陣，不像正午時有溫和的陽光，給人帶來些許暖意。

早飯我是搬到哥哥那里同他一起吃的。

彼時我和竹香到他那兒時，哥哥的早飯已經快用完了，見我起來這般早，哥哥便一直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我，那眼神看久了竟讓我有些不痛快。

“今天哥哥馬上就走了，你倒是想起來同我一起用膳了。”哥哥喝完最后一口豆漿，對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