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聽著這話就不太對,什么叫李景明的心尖肉?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嘴,就聽到李景明微斥。
“又胡說什么呢?可是要成親的人了,說話都這么不在意了。”他看了月檀手里的食盒一眼,“你這是又做了什么吃食?”
“餛飩,少爺趁著熱乎,趕緊吃了吧?!痹绿疵蜃?,將李景明手邊冷掉的茶捧起來,“我給少爺換茶去?!?
“堂兄就會打趣我。”二姑娘掩唇笑了幾聲,拉住月檀不讓走,“堂兄有這樣貼心的人兒,可叫我羨慕得不行,更不敢怠慢了,等回去了我就叫人拿兩匹江南供上來的料子給你做衣裳。堂兄,可行?”
李景明不愛講究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邊吃著餛飩,一邊問道:“聽說,你手里有幾匹金縷的桃花錦?”
李湶雖是庶出,但既是大房的長女,生母沈姨娘又頗為受寵,嫡親弟弟聰明伶俐,娘舅沈家借助國公府起家,現在也做著八品小官,因此手上很是寬裕。
“堂兄連我手里的好東西都惦記上了?!倍媚锛僮餍奶郏B聲答應下來:“一會兒我就命人取來,不然堂兄又該惦記上別的好東西了?!?
月檀見二姑娘在李景明面前如此言笑無忌,便猜到這對堂兄妹的關系是真的不錯,她將李景明吃完的空碗收在懷里,又端著冷掉的茶杯,出了屋子,到隔壁茶房添了兩碗熱茶。
將二人的茶都換過之后,月檀剛想告退出去,就被李景明阻止,叫她站在旁邊,然后對著二姑娘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么事兒?”
“堂兄猜著了?”二姑娘不是扭捏的性子,便將自己的煩心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二姑娘到了說親的年紀,上個月,大太太給她定下了一門親事,男方是翰林張學士家的嫡幼子,一位年輕的庶吉士。
表面上看,的確是門好親事,雖家境不大富裕,但人品端正,又是正經的書香門第出身,就連大爺也挑不出一點錯兒來。
但沈姨娘的心里就是放不下,她了解大太太的為人,那般面慈心惡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好心。
二姑娘見李景明一直認真的傾聽著,便苦著臉說道:“如今,我也只能厚著臉皮來求堂兄了。
“求我?”李景明不解道。
“是啊,堂兄在外面朋友多,消息也靈通。”二姑娘求道:“勞煩堂兄幫忙打聽一下那位張家公子,最好是隱私一些的消息,不妨和兄長說實話,我這心里一直不太安生?!?
李景明見二姑娘緊張的看著自己,好像生怕他不愿得罪大太太而拒絕她,心中頓時軟了,斂目答應下來:“你放心,這件事兒交給我去辦,你就放心吧?!?
二姑娘連忙又說了好幾句奉承的話,這才準備離開。
臨走時,她拉著月檀的手不放,向李景明央求道:“三堂兄,讓這位妹妹送我回去吧,順便去拿那兩匹桃花錦,過會兒我再讓人將她完完整整的送回來。”
說完,也不管李景明答應不答應,便強拉著人走了出來。
路上,二姑娘詢問抱著月檀的手臂,說了好多貼心話,央求道:“好妹妹,你可千萬要在堂兄面前替我美言幾句,一定要仔細的將人查一查,這可關系到我的終身大事呢?!?
二姑娘這般性情,令月檀有些哭笑不得。
她感念二姑娘沒有主子的架子,便提醒道:“二姑娘在外頭可千萬別說這句話。”
庶出子女嫌棄嫡母安排的婚事,這若是叫外面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么說二姑娘不動尊卑,不敬嫡庶呢。
“你和我姨娘說的一樣,放心吧,我有分寸?!倍媚镄÷暸c月檀說道。
倆人正說著,只見前頭的假山旁,坐著幾名女孩兒,四周還有不少丫鬟服侍。
那幾名女孩見著了二姑娘和月檀,其中最大的那個連忙喊話:“二姐姐,你這是從哪里回來???”
“是我幾個妹妹?!倍媚镌谠绿炊呅÷曁狳c完,這才應聲過去,“你們幾個今日怎么有空聚在一起了?”
國公府二房子嗣里共有姑娘四人,再加上兩位表姑娘,除去已經出嫁的大姑娘之外,竟然全都在這兒了。
月檀走過去,福身道:“擎蒼院月檀給姑娘們請安。”
擎蒼院,便是李景明的住所名字。
幾位姑娘的目光落在月檀的衣服上,個個露出了然的神色,敢穿得如此別致,果然只有擎蒼院的受寵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