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醒了。”
宋臻穿著白大褂走到徐漾身邊,徐漾眼白里布滿紅血絲,扭頭看到他,,慢慢站起身來,問:“我睡了多久。”
“十天。”
“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徐漾苦笑一聲,他吸了吸鼻子,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十四年前,你信嗎?”
宋臻唇角微微上揚,“這有什么不能信的,你昏迷這幾天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人間奇聞。”
“什么呀”徐漾漫不經心搭著話,注意力全都在他手里那枚戒指上。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鳳凰浴火重生的那碼事,本來我就是隨口以調侃,沒想到真特么成真了。”
徐漾的心猛地一震,他立刻上前狠狠捏住宋臻的肩膀,追著問:“什么浴火重生,木頭她還沒死對不對?”
“你輕點輕點,疼疼疼。”宋臻把他的手拍下去,一臉肉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說:“你家那個木頭被送來醫院的時候身上百分之九十燒傷,樣子恐怖一片血肉模糊,但令我吃驚的是她但竟然還有生命體征。我以為她撐不了多久就會死,誰知道——”
宋臻瞧了徐漾一眼,笑著說:“誰知道她一直沒死,而且皮膚每天都在流血,我這才意識到她的身體應該是在通過大換血保住她的命,與此同時,她的皮膚在以常人十倍的速度再生。就這樣過了一周,她的身體不再流血,皮膚也完全好了,一塊疤都沒留下。”
“我抱著大膽的假設,抽取她現在的血化驗了一番,結果你猜怎么著,她原本的那種非常人血液體質已經完全消失了!”
徐漾一愣,呼吸幾乎停滯。
宋臻沖他挑挑眉,“你曾經不是問過我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她成為一個正常人么,我說浴火重生脫胎換骨其實只是調侃,但沒想到這個方法真的可行。她真的在烈火中重生了你可信?簡直就像神話故事一樣,從此以后,她和你一樣,是個凡人。”
……
徐漾心里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豁然,他的雙眸終于有了靈魂,激動到渾身顫抖。
木頭沒死,她還活著。
他握緊那枚戒指,急著問:“她現在在哪兒?我要見她!”
“她雖然沒死,但你不要高興太早。”
“……她、她怎么了么”徐漾心里一抖。
宋臻嘆了一口氣,說:“她的特殊體質救了她一命,要是換做常人,早就死翹翹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能活下來已是奇跡。這十天她一直沒醒過來,我估計她以后也很難醒過來。”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正中徐漾的頭頂,他咽了一口唾沫,問:“什么叫很難醒過來?”
“就是字面意思,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
徐漾走進病房,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小木頭。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無血色。
徐漾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拉起她的手,放到嘴邊落下一吻。
“木頭,我是徐漾,就是十四年前要帶你逃跑卻食言了的混蛋。”
徐漾笑了笑,聲音微微哽咽繼續說:“對不起,我竟然讓你等了十四年,明明當初答應好要去救你,但我卻忘了,我真是個混蛋。”
“不過我也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鬼使神差地想去做警察,就算我忘了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心底的那個聲音也在驅使著我踏上這條不歸路。”
他從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木頭,我來娶你了”
“你嫁給我吧,只要你不嫌棄我”
“我會等你醒來,無論多久,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一輩子……”
木頭曾經愿意一輩子等他來救她,他現在愿意一輩子陪在她身邊,等她醒過來。
他也會一直等,從白天等到黑夜,再從黑夜等到白天;
從寒來到暑往,從秋收到冬藏;
等到自己一頭白發,滿臉皺紋,牙都掉光了,佝僂著腰;
等到自己沒了呼吸,走到時間的盡頭。
如果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他就陪著她一起合上眼睛。
反正這一輩子,就她了。
*
兩年后
“行動”
徐漾在車里對著對講機吐出兩個字,以周蒙古和駱之舟為首的刑偵二隊的隊員們立刻出動,像一伙天兵天將般降臨把販賣兒童的一伙人團團包圍,一個沒落,全都裝進了口袋。
解決掉這個案子之后,徐漾回到局里,把人交給林大隊長。
“都在這了,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誒,你著什么急,趕著去投胎呀!”
“我要去看我媳婦。”
徐漾丟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林大隊長無奈地聳了聳肩。
“徐隊的媳婦比天大,這次任務讓他耽誤了不少和她媳婦相處的時間,他已經積怨很深了。”
說話的是陳三揚,他拿著一份文件走過來,遞給了林大隊長。
林大隊長接過問價后嘆了一口氣,說:“但他媳婦是個植物人,整天守著一個昏睡的人,我怕他早晚得魔怔。”
“就算魔怔,也是徐隊心甘情愿的。”陳三揚罕見地勾了勾唇。
徐漾按照慣例去花店買了一束香水百合,然后開車到了醫院,他拿著花進了木頭的病房,把昨天買的花換掉,然后彎腰在木頭臉上親了一下。
“老婆,我才處理完工作的事,終于脫身了,我好想你。”
“老婆,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徐清那家伙得金馬獎影后了。真是見了鬼,就她那副德行也能得影后,娛樂圈還真是前途堪憂。”
“還有,我大哥終于找到女朋友了,對方是個家世清白的姑娘,爺爺挺滿意的。那個姑娘跟你挺像,都有點蠢蠢萌萌的,沒想到我哥也好這口,可能是隨了我。”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不會忘了吧?”徐漾撐著下巴看著木頭,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蛋兒,“今天是我生日,你都不送我禮物,連句生日快樂也沒有,唉——我好可憐吶。”
徐漾笑了笑,滿眼寵溺。
“我去下洗手間,你乖乖等我回來哦~”
徐漾起身進了洗手間,他沒有發現,木頭的手指你剛才微微動了一下。
他在洗手間接了個電話,是徐清打來的,一臉炫耀的語氣跟他吹她金馬影后有多牛,徐漾懶得理她,直接掛了電話。
“老婆,徐清那個女瘋子小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我猜又有一大波負面新聞正在靠近她,你——”
徐漾從洗手間出來,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兒里,他看到眼前這一幕,瞳孔驟然放大,一顆心猛地收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身體顫抖,張著嘴卻說不出來話,兩眼泛起層層波浪,似要淹沒洪荒。
木頭沒在病床上,她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的笑似與陽光合二為一,像一幅唯美的畫卷,讓人移不開眼;又像是一壇經年累月的淡酒,讓人沉醉不知歸路。
一抹倩影,凌亂了徐漾所有的意識。
她慢慢回頭看向他,對他嫣然一笑,說:“徐漾,生日快樂。”
“木頭!”
徐漾鼻子一酸眼眶泛紅,立刻幾步上前將她抱在懷里,抱得那么緊,恨不得永遠不松手。
“你醒了,太好了”
木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與你等我的那十四年相比,我等你的這兩年還不夠零頭。”徐漾哽咽著聲音,像個孩子一樣尋找安全感,“以后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老婆。”
“好。”
木頭點點頭,然后勾著他的脖子,點起腳尖,印上他的雙唇。
他環住她的腰,輕嘗這久違的香甜。
木頭眼角泛著的一滴淚,悄悄滑落。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早就已提前經標好了價格,曾經她經歷了太多的苦難,或許不過是為了讓她遇到徐漾,而提前索取的代價。
自從他出現在她的世界,她才知道天空有多藍,陽光有多暖。
自從她走進他的世界,她才知道原來被愛著被寵著是這樣一種幸福的美好。
徐漾啊,就讓我用往后余生,好好愛你吧。
(正文完)
洛仟仟,于2020年8月5日21點0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