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資會何時再次起航

在經濟衰退時，天使與VC機構在應對方式上有一個相似之處，他們都把更多的時間用于培育當前的投資項目上，而不是繼續追逐新的投資機會。2001年中期，有幾個已經匯集資金做成大基金并且已經變得比較高調的天使團體，突然決定不再繼續募集新的基金了。

如果一旦他們看到那些曾承諾要投資的公司取得了不錯的進展，天使和VC機構應該愿意重新充滿激情地看新項目了。有些觀察人士認為VC機構是在等待初次公開發行（IPO）市場回歸健康才會開始新的投資。換句話說，他們想要套現當前手頭的項目，給他們的有限合伙人產生回報，然后再支配基金的投資。因此，天使與VC機構之間的共生關系看起來是這樣的：

VC機構需要IPO市場回歸之后才開始看新項目；他們現在只會幫助他們投資組合里出現經營困難的公司。

天使需要VC機構的后續跟進投資，來把他們投過的公司提升到下一個階段。他們將等到VC機構回歸作跟進投資之后才會繼續作新的投資。他們現在只會幫助已經投資的公司實現一些經營里程碑。

但統計數據表明，VC機構通過IPO只退出了很少的項目，大部分退出時通過合并及收購（簡稱“并購”）。那么，我們真的在等待大企業認識到這些小型公司是有吸引力的收購目標？但是，大企業的股價也跟著小公司的股價一起往下掉。也許沒有那么快，但數以十億美元的市值縮水消失了。股權價值降低，將會導致企業縮減其收購計劃。

在天使投資能夠好轉之前，我們真的只能等待股市再次出現瘋狂的牛市行情嗎？金融市場是一個內部密切關聯的網絡，一個節點上的振動，會在數以千計的其他節點上感覺到。舊經濟、新經濟以及新新經濟之間的相似之處比我們想象或者說了解的要多得多。

有些觀察人士注意到了一場潛在的風暴正在刮來。在瘋狂的時期投資的一些不太謹慎的天使項目，正面臨資金斷流的問題，對他們來說尋求第二輪融資已是不可能，公司最后失敗。那些受傷憤怒的天使會去起訴創業者花言巧語騙了他們的錢嗎？這會導致公開的負面影響，把那些潛在的天使嚇得不敢試水嗎？經驗豐富的天使，尤其是VC，知道自己會有很多項目回報糟糕，甚至有些完全失敗。他們會舔舐自己的傷口，從中學習經驗，并且繼續投資。但對于一開始就趕上互聯網投資泡沫的天使，他們將會如何應對？

即便天使把投資到某家初創公司的錢賠掉，他們可能也意識到大概不會賺到100%的年復合回報率了，這可是他們當初跳進互聯網投資大潮時認為自己能夠實現的。他們的覺醒將會轉變成不愿意繼續投資新項目。這種趨勢是特別令人不安的，因為現實是退出策略和投資回報率只是回歸到更為正常的歷史水平，而不是意味著早期公司的投資突然變成一種不賺錢的事。

換一種方式來看啟動、創建和退出一家創業公司的過程，就如同組裝生產線上的一條長長的傳送帶。在它的一端，你添加公司的原料成分：資金、管理團隊、產品或技術等。然后，隨著這家小公司在生產線上往前傳遞，一些新的人加入，為公司工作。這些人可能是管理團隊的補充、VC機構或者其他資金渠道、顧問、戰略伙伴等。公司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家成功的公司，并朝著生產線的末端傳遞。末端就是退出端，可能是公開上市或被收購。

在任何特定時間，傳送帶上只能有一定數量的人和資源工作。如果傳送帶速度慢下來，退出的公司減少，這就意味著新公司不能盡快添加到傳送帶上；如果傳送帶又提速到正常節奏，那么會有更多的創業者有機會把他們的公司添加到這個系統里。

要注意，傳送帶的運轉速度降低，并不表示生產線工人都離開了崗位或回家了。組裝流程可能僅僅是變得更復雜，每一家小公司在生產線上傳遞需要更多的注意力。

在瘋狂的初創公司投資時期，如果在組裝線上配備了更多質量監督員會有很大的幫助，他們能夠把明顯有瑕疵的公司剔除出生產線，不讓它們在生產線上走得太遠、浪費太多時間和錢。

一位天使投資人的觀點

湯姆·霍根（TomHorgan），AZTEC創業聯盟^[9]及橡果科技^[10]，加利福尼亞州圣迭戈市

2001年股市進入熊市階段之后，你發現天使的投資興趣水平有什么變化嗎？“沒有，胃口保持穩定。我們聯盟的成員都是足夠富有的人，他們在股市瘋狂之前就賺夠了錢，不是新晉的暴發戶。現實是我們可能會看到商業計劃書的數量急劇減少。但有趣的是，我們沒有發現這個現象。”

“我們還在看項目，我們認為如果新技術足夠重要，市場是有需求的。只不過回報可能不會那么高。

“有一件事是我們喜歡的，那就是估值又回歸合理了，我們見過的團隊又恢復了理性。”

更荒唐的項目、更孱弱的公司在融資競爭中被踢出局了嗎？“是的。瘋狂的因素遠去了。總體來說，我們認為這是一件全面的好事。”

一位天使投資人的觀點巴里·莫爾茨（BarryMoltz），大草原天使聯盟（PrairieAngels），聯合創始人，網址：www.prairieangels.org

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后，有多少天使放棄了？“經濟環境變得更為困難，股市的下跌導致財富大量消失，55年來美國的財富首次出現下降。結果，原來平均能投資10萬美元的天使，現在只能投資5萬美元；原來能投資5萬美元的天使，現在只能投資2.5萬美元；而原來能投資2.5萬美元的天使現在出局了。他們的投資承諾縮水了一半。我們這家1999年成立于芝加哥的天使團體最初的計劃是作單筆100萬美元的投資，現在我們單個項目的投資額降為35萬～50萬美元。”

可是你們仍然在投資。“我們還在盡量投資，但不會投任何跟互聯網或軟件相關的項目。我們組織將要投資的第一家公司是給汽車行業金屬彎曲設備提供減振器的。另外在上次會議中非常熱門的一家提供污水處理微生物的公司。”

回到項目的基本面，以后只根據基本面情況來支持項目。“另外一方面是我們希望公司比一年或兩年前要有所進展，希望他們有用戶和收入，希望他們已經驗證了他們的產品概念。”

尋求資金的創業者必須實行特定的里程碑。“比過去要求高得多，極少有公司能夠僅憑兩個人和一份商業計劃書就獲得投資了。”

一位VC也是天使投資人的觀點

弗蘭克·麥克格魯（FrankA.McGrewIV），典范資本（ParadigmCap-ital），董事總經理，田納西州孟菲斯市網址：www.memphisangels.com

隨著金融市場的衰退和IPO事件的減少，個體天使投資人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對這種類型投資的興趣？“我們成立孟菲斯天使團體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投資純粹的互聯網項目。實際上，我們2000年底的第一筆投資，是一家服務于孟菲斯公共設施的光纖維公司。有趣的是，天使們在投資上的步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因為估值水平發生變化，他們實際上增加了在這個類別的投資量。

“1999年底時，一家后期公司可能認為自己的估值是5000萬美元，但現在它的估值可能僅僅數百萬美元。有些天使曾認為自己只會作早期投資，現在有機會以非常有吸引力的價格投資一些后期公司。”

一位天使投資人的觀點

鮑勃·博茲曼（BobBozeman），天使投資人基金^[11]，普通合伙人，網址：www.svangel.com

過去十年，天使投資是如何變化的？“在硅谷，我認為天使投資模式獲得了快速的發展，因為互聯網世界正在創造大量的財富。人們在這里賺到很多錢，因為年輕，他們把賺到的錢又重新投入到他們真正了解的互聯網領域。這就是這里有大量泡沫的原因。過去五年，是公開市場真正表現很好的年份，創造了大量的財富。那些打算不斷重新投入其中的創業者就是最好的天使投資人。VC機構獲得了太多資金，他們需要更早期的幫助，因此對每個人都有幫助的密切合作出現了。”

天使投資面臨著VC機構同樣的困境嗎？“這樣看：對天使來說，一方面因為手中持有權益的價值下跌太多，好比一顆中子彈爆炸了；而另一方面，如果他們仍然有勇氣投資初創公司，他們會發現這些公司找不到后續投資，他們的錢隨風搖擺，風險極高。因此，我認為他們面臨巨大的壓力，會像VC一樣收縮保護自己。”

你認為現在艱難的環境何時結束？“這得由游戲規則決定，什么時候IPO市場重啟，什么時候整個鏈條就開始再次運轉。在資本市場泡沫的時候，有一群飛機已經起飛，期望能夠在IPO的地方安全降落。但突然，所有的VC變成了空中交通指揮員，天使也是其中一分子。每次給一架飛機加滿油起飛后，他們都會在控制系統中發現目的地無法降落。所以當飛機能夠按照預定的流程起飛和降落時，每架飛機都在等待返航的指令。

對于天使投資人，負面效應是他們會虧掉很多錢。風險在于那些燃油耗盡從空中掉下來的飛機，都是載有乘客的，他們也會隨著飛機一起墜落。泡沫期是太過于極端，這也是為什么你需要所有市場中多種層次的支持。你回到當初購買股票的地方，事情并沒有那么糟。這些是我們能夠從中學習到的，現在我們幫它回歸正途。”

天使和互聯網

很明顯，互聯網還會持續對金融世界產生重大影響，就如同它曾經改變我們生活的其他方面一樣。

一位天使投資人的觀點

克雷格·約翰遜（CraigW.Johnson），創業法律集團（VentureLawGroup），董事長，網址：www.vlg.com

你如何看待互聯網對天使投資的改變？“我認為互聯網是輔助大量信息傳播的一種簡單工具，我發現它可以讓天使投資人選擇投資機會的大網有可能撒得比以前大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對公司作盡職調查和行業研究也比以前要快得多。

以前，很多天使對潛在目標投資公司面臨的競爭情況了解有限，但現在，競爭分析只要幾分鐘就能完成。我認為天使投資人現在的信息更多更好了，互聯網讓他們可以看到更多的投資機會。Garage.com就是一例，它讓富有個人延伸其視野成為可能。但另外一方面，我認為天使投資主要是一個面對面的業務，盡管互聯網能有助于拉近人與人的距離，但投資決策幾乎都是以創業者與投資人一對一面對面會談為基礎作出的，是投資人信心、信任、承諾的一種表現，他們認為創業團隊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的，并能夠幫投資人賺到更多的錢。投資人實際上就是賭創業團隊有執行力實現愿景目標。有關公司的基本情況、行業情況以及未來機會，這些信息從互聯網上研究和獲取要容易得多，但直覺的決策只有在投資人與創業者見面之后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