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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仲愷踐行新三民主義的思想境界與歷史功績

◎ 高岳侖

孫中山所倡導的民族主義、民權主義和民生主義(簡稱“三民主義”),是中國近代民主革命的基本綱領,是中國人民的寶貴精神遺產,曾經極大地激勵了中國人民并凝聚了追夢民族復興的偉大力量。三民主義歷史發展的最高階段是“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即新三民主義,而中國國民黨人踐行新三民主義最得力、最有遠見的民主革命家非廖仲愷莫屬。

一、引領新三民主義與社會主義深度融合的思想境界

廖仲愷在眾多近代中國革命家和愛國主義者當中堪稱偉大,并不是今天人為拔高的主觀臆想,而是當年歷史驗證的客觀事實。廖仲愷緊隨革命的先行者孫中山,推動民主革命發展,促進三民主義新生和國民黨改組,其歷史功績顯著,概因他思想境界一貫高于國民黨內各種政治力量。在1924年1月召開的國民黨“一大”發言中,他就昭示了自己高于大會宣言的思想境界,他說:“現在我們已有了宣言,目標算是已定,但其內容只為水平線上的表現。我們的希望就不止此,應更提高之,使超出水平線之上,此為發表宣言后之希望。”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03-604頁。

(一)具備超越國民黨內所有派別的政治愿景,寄望社會主義救中國、救世界

由于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國民黨的三民主義從舊三民主義發展為新三民主義,毛澤東指出:“只有這種三民主義,才和中國共產黨在民主革命階段中的政綱,即其最低綱領,基本上相同。”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53頁。“這種革命的三民主義,成了國共兩黨和各個革命階級的統一戰線的政治基礎。”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61頁。然而,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畢竟是有區別的,毛澤東特別強調:“三民主義只有民主革命階段,沒有社會主義革命階段,因此它就只有最低綱領,沒有最高綱領,即沒有建立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制度的綱領。”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49頁。由此可知,即便是熱心實行新三民主義的國民黨左派,他們也并沒有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政治愿景。可是,廖仲愷先生的思想境界卻明顯高于國民黨內所有派系,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社會主義的向往。

作為國民黨駐黃埔軍校黨代表,廖仲愷曾啟發該校師生:“想救中國,只有三件事,就是要統一的組織,統一的意志,統一的精神。”怎樣可以做到呢?俄國是最好的榜樣:“俄國自革命后,國勢蒸蒸日上,是否人才比別的國家多呢?或是工商業比別的國家發達呢?其實都不是。我們知道蘇俄自有組織、有計劃的共產黨握了政權以后,國家改造的一切事業,都能夠表現出有統一的組織、統一的意志和統一的精神來,所以成為蘇維埃共和國的新生命。”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41頁。

1924年2月24日,中國國民黨舉行了追悼列寧逝世大會,廣州各界人民群眾有6萬人參加,孫中山致悼詞。廖仲愷主持大會并發表了演說,他問道:“(中國自辛亥革命以來)至今十三年,亂事多少次?已經四五次了。亂從何來?”很顯然,亂從軍閥和他們背后的帝國主義列強來。“中國不亂,外國無益。這就是外國帝國主義壓迫之明證,故要將帝國主義打破。今天追悼列寧先生。列寧先生是打破帝國主義的革命實行家。”“他所做的事都是為被壓迫民族奮斗,為無產階級而奮斗。”廖仲愷強調,國民黨要像列寧那樣“切實做去才對。但是我們要得人提攜,奮斗的力量才大。尤其是青年兵士,我們屬望更切。現在兵士、學生,我相信這次印象一定很深,將來中國解放就在此。今日開此會,可謂不虛”。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09-610頁。

顯而易見,廖仲愷愿意像列寧那樣“為被壓迫民族奮斗,為無產階級而奮斗”,但這需要巨大的政治力量給予“提攜”,因此他對加入國民黨的共產黨員、社會主義青年團員和投身國民革命的青年軍人、學生寄予厚望。他還認為:“中國是有世界救主之資格,做世界大同之樞紐的。”“我們國民的選擇上能夠有這既定的方針,合著力去行,自然有做世界救主那一天,世界大同的趨勢,也就可以促進了。”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50-352頁。

(二)具有看好社會主義與共產黨人的政治遠見,希望中國革命匯入世界社會主義革命潮流

為了祛除國民黨作為舊民主主義革命黨的暮氣,廖仲愷受孫中山委托,具體承擔了改組國民黨的任務,他積極主動地將勇于為革命理想獻身的共產黨人吸收到國民黨內來。在國民黨“一大”討論《中國國民黨章程》草案時,方瑞麟在發言中反對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還污蔑這是一種“陰謀”。李大釗發言申明了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的必要,并印發《北京代表李大釗意見書》,駁斥方瑞麟等人對共產黨、對“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攻擊。廖仲愷旗幟鮮明地支持李大釗的意見,并做發言:“我們自講三民主義以來,到底發揮了多少?實行了多少?以前的錯誤,我們不能不承認,也不應該不承認。”廖仲愷進一步質問方瑞麟等:“我們的黨是否有主義的,是否要革命的?”既然國民黨是高舉三民主義旗幟的革命黨,就應當歡迎有志于徹底革命的共產黨人,因為,“此次彼等之加入,是本黨一個新生命。諸君如果不以為然,請先閉目靜想,其意何居,且彼等亦不是來拖累我們的,是與我們同做國民革命工夫(作)的”。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03-605頁。

經過會議辯論,雖然方瑞麟及其支持者依然堅持己見,但廖仲愷的發言還是贏得了多數人的贊同。最后,大會通過了廖仲愷等起草的《中國國民黨章程》,同意接受共產黨員和社會主義青年團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

廖仲愷真誠地擁護以“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為核心內容的新三民主義,并通過與蘇俄代表的接觸、交流,與中國共產黨人肩并肩投入反帝反封建的斗爭,思想上悄然開始了朝著社會主義方向的轉變。他直白地告訴當時仍在苦苦探索的中國革命者:“中國在這時代,自己經濟的基礎這樣薄弱,而所受國際經濟的壓迫這樣深重,若能夠有所樹立,除非是建立一社會主義的國家。”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41頁。這是廖仲愷對孫中山新三民主義最深刻和最有遠見的理解,因而他特別堅定地踐行新三民主義,希望中國革命匯入世界社會主義革命潮流。毛澤東對此予以高度評價,稱贊如此切實“適乎世界之潮流,合乎人群之需要”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61頁。

(三)具有心系民眾、愛護工農的政治情懷,希望工農聯盟成為民主革命勝利的基礎

自1919年的五四運動起,中國工人階級正式登上歷史舞臺,與人數眾多的中國農民和所有參加革命的人們聯合起來,英勇斗爭,掀開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歷史篇章。廖仲愷在資產階級領導的舊民主主義革命向無產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轉變的歷史關頭,堅定地站在人民大眾的立場,為中國工人運動、農民運動和工農聯盟的發起與發展發出了時代強音,展現了偉大革命者特有的思想境界。

1925年5月1日,在中共領導下,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和廣東省農民代表大會同時在廣州舉行,兩個大會聯合舉行開幕式。廖仲愷欣然出席大會并發表演說:“工農利益與革命是不可分的,但是革命是工農為主才行。革命要成功,第一是要工農大聯合共奮斗,若是分離,革命便不能成功。”“帝國主義、軍閥及一切壓迫者不許我們革命,然而我們必要革命。所以,工農聯合會是有很大意義的。我代表國民黨,恭祝工農聯合萬歲!中國革命萬歲!”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54頁。

眾所周知,早在國民黨“一大”召開之前,廖仲愷就參加了大會宣言的起草工作,并發揮了重要作用。宣言明確指出:“國民革命之運動,必恃全國農夫、工人之參加,然后可以決勝,蓋無可疑者。”“蓋國民黨現正從事于反抗帝國主義與軍閥,反抗不利于農夫、工人之特殊階級,以謀農夫、工人之解放。質言之,即為農夫、工人而奮斗,亦即農夫、工人為自身而奮斗也。”廣東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等編:《孫中山全集》(第九卷),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121頁。廖仲愷在國民黨“一大”發言中深刻闡釋了大會宣言的政治意義,強調宣言“實將本黨置于幾何學之定點上。有了定點,才能前進,才能發展,如太陽升天,同一向上發揚光大。……嗣后無論如何,必須以此宣言為奮斗進行之標準,努力前進,冀貫徹本黨主義,完全達到目的”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04頁。

廖仲愷曾對何香凝說:“想要打倒帝國主義,非與共產黨親善不可,更非注意于最有革命力量的工農階級不可。”廖仲愷在其革命生涯中一貫愛護工農、依靠工農,并將中國革命最終勝利的希望寄托于工農,他說:“我國農工占全民十分之九,以這十分之九之大多數農工階級來做反帝國主義反軍閥的中心勢力,當得到勝利。”蒙光勵:《廖家兩代人》,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96頁。

二、推動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事業蓬勃發展的歷史功績

毛澤東總結第一次國共合作經驗時說,“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新三民主義是革命的三民主義,“這種革命的三民主義,成了國共兩黨和各個革命階級的統一戰線的政治基礎,‘共產主義是三民主義的好朋友’,兩個主義結成了統一戰線”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61頁。

(一)為釋放共產黨人善于組織群眾的政治能量提供必要條件

孫中山在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的幫助下,認真總結了中國民主革命的經驗教訓,決定學習俄國革命的經驗和方法,改組國民黨,以振興國民黨進而振興中華。1923年10月,他指派廖仲愷、李大釗等五人為改組委員,并設立國民黨臨時中央委員會,籌備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大會代表以地方黨部推選和孫中山指派相結合的方法產生,海內外代表共200人,出席開幕式的代表有165人。代表中有共產黨員陳獨秀、李大釗、毛澤東、林祖涵(林伯渠)、瞿秋白、譚平山等24人。

廖仲愷真心誠意與共產黨人合作的態度,贏得了共產黨人的尊敬,也獲得了孫中山對他的信任,在國民黨“一大”召開之前,廖仲愷直接參與了中央領導機構的人事安排。當時,整個中央執行委員會和監察委員會候選人名單,都由廖仲愷擬定初稿,由孫中山審定。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正式選舉產生了中央執行委員會和監察委員會,在當選的中央執行委員和候補委員的41人中,有共產黨員李大釗、譚平山、于樹德、毛澤東、瞿秋白、林祖涵等10人,約占總數的四分之一。

隨后,“一大”選出的中央執行委員隨即召開了一屆一中全會,選舉主管中央日常工作的中央常務委員,廖仲愷與戴季陶、譚平山3人當選,共產黨人占三分之一。會議還根據廖仲愷的建議,將原定由廖本人兼任的組織部部長職務,讓與共產黨員譚平山擔任。除此之外,廖仲愷還建議由共產黨員林祖涵出任農民部部長,楊匏安、馮菊坡、彭湃分別為組織、工人、農民三部秘書。

“一大”后,廖仲愷兼任工人部部長期間,主持召開了廣州工人代表大會,主席則由共產黨員劉爾崧擔任。廖仲愷作為陸軍軍官學校(即黃埔軍校)黨代表,熱情迎接從法國巴黎回國的共產黨員周恩來擔任軍校政治部主任。受邀在軍校任政治教官的共產黨員還有聶榮臻、惲代英、周逸群、蕭楚女等;并且,廖仲愷還邀請了毛澤東、劉少奇、鄧中夏、蘇兆征、吳玉璋等許多著名的共產黨員到軍校發表政治演講,為充分釋放共產黨人善于宣傳群眾、發動群眾、組織群眾、依靠群眾進行反帝、反封建革命的政治能量提供了必要條件。蒙光勵:《廖家兩代人》,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19頁。

(二)為消滅反動軍閥及其背后的帝國主義列強培養革命軍人

辛亥革命后,皇帝和貴族的專制政權是被推翻了,代之而起的則是地主階級的軍閥官僚的統治。在當年四分五裂的政治生態中,各路軍閥分別投靠帝國主義列強,畫地為牢,作惡橫行,使得中國社會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性質并沒有從根本上得到改變。廖仲愷一針見血地指出:“軍閥是一傀儡,列強帝國主義者在后拉線。”因此,既要“打倒勾結列強來壓迫人民的軍閥”,更要“打倒利用軍閥來侵略中國的列強”。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28頁。

辛亥革命為什么沒有成功?因為孫中山及其領導的政黨雖有革命熱情卻沒有革命軍隊,所以袁世凱可以憑借手中掌握的軍隊,輕而易舉地攫取革命果實,當上“中華民國大總統”,甚至臨死前還當了83天“洪憲皇帝”。由此可見,沒有革命的軍隊,便無法打倒軍閥和帝國主義列強,也不會取得革命的成功。

1923年11月,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第十次會議決定開辦一所陸軍軍官學校,指定廖仲愷和蘇聯顧問鮑羅廷著手籌建。短短數月,廖仲愷克服了人力、財力嚴重缺乏的困難,使軍校得以迅速投入運轉,革命軍隊隨之產生并迅速壯大。

廖仲愷對軍校學生說:“俄國革命成功,完全賴以主義為主干的軍隊——紅軍。如俄國的軍官學校,軍事、政治是并行的,而且是并重的。偏重軍事而輕于政治,是不可以的。偏重政治而輕于軍事亦不可以的。”“現在我們這個軍官學校,關于訓練方面與他們的軍官學校是相同的,完全以主義為主干組織軍隊的。以主義為主干組織成立的軍隊叫作革命軍。”廖仲愷要求軍校培養出來的學生,必須是既有政治頭腦,又有軍事才能的革命軍人。他說:“如果軍隊只知道打仗,不知道行主義,并不知道主義是什么東西,這就叫作搗亂,不叫作革命。這樣搗亂的軍隊,一定要變成反革命的軍隊。以主義為主干的軍隊,就是我們實現理想的力量——強力。”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50頁。

在廖仲愷的指導下,黃埔軍校設置了三民主義、帝國主義解剖、社會進化史等8門課,并且在軍校訓令中明確規定:“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等書籍,本校學生均可閱讀。”周恩來擔任政治部主任后,在廖仲愷的支持下,政治部自編了大量通俗生動的輔助教材,教育學生樹立愛國愛民的思想,發揚為主義而奮斗、為主義而犧牲的精神,以提高學生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志。蒙光勵:《廖家兩代人》,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73-74頁。

(三)為支持中共領導的工農革命運動訓練骨干、提供支援

1925年1月,中國共產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提出了無產階級在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決定加強黨對工農群眾運動的領導。“四大”以后,革命群眾運動,特別是工人階級反帝斗爭迅猛發展。當年5月30日,震驚中外的上海“五卅慘案”爆發,直接引發了席卷全國的“五卅”運動,這是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的以工人階級為主力軍的中國人民反帝革命運動,標志著國民大革命高潮的到來。“五卅”運動當中,各地直接參加聲援上海工人的人數約有1200萬。

在香港,共產黨員鄧中夏(中華全國總工會總書記)及蘇兆征(罷工委員會委員長)等以全國總工會名義,召集香港各工會聯席會議,成立全港工團聯合會,決議罷工。6月19日起,電車、印刷、船務等行業工會首先響應,三天內即有兩萬人離開崗位,返回廣州。廣州國民政府在國民黨中央常委兼工人部部長廖仲愷的主導下,決定援助香港工人回廣州生活。6月23日,回到廣州的香港罷工工人偕同廣州工人、農民、學生和革命士兵共10萬余人舉行示威游行,當游行隊伍經過沙基街時,駐在沙面的英、法等帝國主義士兵突然向游行群眾開槍射擊,停泊在沙面附近的帝國主義軍艦也炮轟游行群眾,當場打死52人,重傷170余人,輕傷者不計其數,造成了駭人聽聞的“沙基慘案”。

慘案發生后,省港工人更加堅定了反帝意志,堅持斗爭。當時的省港罷工委員會,下設各部門協同組織罷工,成立了2000多人的工人武裝糾察隊,封鎖香港,禁止糧食輸出香港及經香港之貨物入口。至7月8日,已有13萬人離港,前往廣州、佛山等地。香港市面一度恐慌,至7月中旬后才稍微恢復。但香港整體經濟受經濟封鎖影響出現蕭條。1925年香港出入口貨物總值只有1924年的一半,大量商戶倒閉,政府收入大減,向倫敦借款300萬英鎊以渡過難關。省港大罷工堅持了長達16個月之久,在中國工人運動史上是空前的,在世界工人運動史上也屬罕見。在這場反帝風暴中,廖仲愷始終堅定地站在罷工工人一邊,并對罷工和其他各項革命活動毫無保留地予以支持。廖仲愷對罷工委員會代表說:“諸君此次罷工,是為國家為民族,不顧一切而奮斗。比兵士去打仗,尤為難能可貴。當此國家危急存亡之秋,若果一旦死了,比之士兵沖鋒陷陣,尚覺得更有精神,有毅力,令人敬佩!所以諸君此次奮斗,比倒清、倒袁、倒段、倒曹、倒吳什么都大。”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72頁。廖仲愷除擔任陸軍軍官學校黨代表之外,還擔任了國民黨工人部部長、農民部部長等重要職務,因此,他理所當然地履行了聯合工農兵一起干革命的重大職責,成為中國共產黨和人民大眾反帝反封建的親密戰友。

1926年夏天,革命政府出師北伐,數千名省港罷工工人組成了運輸隊、宣傳隊、衛生隊、慰勞隊等開赴前線,后方有工人糾察隊和工人群眾鎮守,為北伐的勝利進軍提供了有力保障。同年10月,中共廣東區委和省港罷工委員會根據形勢的變化,宣布結束罷工。雖然廖仲愷沒有看到省港大罷工勝利就英勇犧牲了,但他為支援工農革命運動做出的貢獻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三、廖仲愷為實現近代以來中國夢進行探索與實踐的基本特征

自鴉片戰爭以后,中華民族遭受的苦難之重、付出的犧牲之大,在世界歷史上都是罕見的。但是,中國人民從不屈服,不斷奮起抗爭。為了民族復興,幾代人魂牽夢縈,億萬人心結難解。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2016年版),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6頁。在100多年來中國人民尋夢、追夢、圓夢的歷史進程中,廖仲愷上下求索、千辛萬苦為民族復興而英勇奮斗的人生歷程,令人敬佩、催人奮進。

(一)堅持不懈地探索,在革命實踐中樹立民族復興的理想信念

1905年8月同盟會成立,9月廖仲愷宣誓加盟,隨即被孫中山任命為同盟會總部的外務部副部長,后又兼任會計長。此后,廖仲愷參與了中國先進知識分子對社會主義的探索。1905年11月起,廖仲愷在《民報》第一號上以“屠富”的筆名,發表了亨利·喬治的《進步與貧乏》一書的部分譯文,后來又在《民報》上發表了《無政府主義之二派》《無政府主義與社會主義》和《虛無黨小史》等譯文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61頁。。他肯定了社會主義反對無政府主義的斗爭,希望各國社會主義運動能達到共同的目的。

廖仲愷最初的探索是從字斟句酌的翻譯原作開始的,很少發表評論,其實他對什么樣的理論和道路適合中國的思考十分深刻,他告訴《民報》的讀者們:“惟譯者今日尚在研究時代,自不欲發表意見,姑俟他日。”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3頁。從投身中國民主革命到為革命獻出生命,廖仲愷在一生不懈的探索與實踐中,樹立了實現中華民族獨立并復興的理想。在他遇刺的前一個月,他對黃埔軍校的學生說,三民主義中的“民族主義實是要救中華民族,使中華民族達到自由獨立的國家地位”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837頁。

1924年12月,廖仲愷在粵軍講武堂特別區黨部成立典禮上發表演說,“主義之能否實行,則在乎黨人信仰之堅與不堅,黨人對于黨之主義明與不明”,“所以軍隊中必須具有不能消滅之精神,然后能長久存在。而精神乃從信仰主義產出,無主義則無精神”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33-734頁。。就在這一年冬天,廖仲愷親筆錄寫了三句名言,以昭示自己理想信念的無比堅定:“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插圖“廖仲愷手跡之一”。

(二)勤奮務實地探索,在斗爭實踐中升華愛護工農的樸素情感

在反對軍閥及其背后的帝國主義列強的斗爭中,廖仲愷通過深入工農群眾,體會到工農大眾的生活疾苦,認識到組織工農大眾成為國民革命基礎的無比重要性。廖仲愷在省港罷工委員會代表大會上說:“我國因關稅權握在外人手上,所以工業不能發達,我們所以往外找工作,外貨流入內地,我們要解除這個痛苦,當要大家奮斗!”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72頁。

廖仲愷對工農大眾懷有深厚的情感,并將對待工農的態度作為區別革命派與反革命派的分水嶺,從本質上甄別國民黨內各派系。他指出:“現在吾黨中所有反革命者皆自詡為老革命黨,擺出革命的老招牌;以為做過一個革命黨以后,無論如何勾結官僚軍閥與帝國主義者,及極力壓抑占我國最大多數的農工界,還可以稱為革命黨。以為革命的老招牌可以發生清血似的效力。不知革命派不是一個虛名,那個人無論從前于何時、何地立過何種功績,茍一時不續行革命,便不是革命派。”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59頁。

廖仲愷對待農民的態度與對待工人是一樣的。1924年8月,廖仲愷專程去香山縣(轄今中山市、珠海市區域),在農民代表會議上發表演講,他說,“我是廣東省省長,現在是廣東最多事之秋,并且正在戰事中”,“現在抽身來此,到底為什么呢”,“就是要看看我們的耕田兄弟痛苦成怎么樣,艱難成怎么樣,受什么壓迫,要怎樣救濟”,“今天晚上我聽聽你們痛苦的報告,我早知道不止你們東海十六沙的農民是這樣痛苦,還有很多地方的農民也是一樣的痛苦。要解除這痛苦,你們統統都要團結起來,自己救自己”。廖仲愷還告訴農民兄弟,要消除苦難就必須組織起來,“人民沒有組織,就沒有力量”,“工人,近來也有了組織,力量大了”,“現在還沒有組織的,只是你們農民,所以你們最沒有力量,最痛苦,最受人家壓迫。你們應該從速團結起來,組織起來,預備好你們的力量”,“這個農民協會絕不是為我的,不是為政府的,也不是為國民黨的,完全是為你們農民自身利益的”。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04-708頁。

廖仲愷對工農大眾的熱愛,最終升華為促成工農兵大聯合,推動國民革命走向勝利的巨大力量:“歷次撲滅反革命勢力的勝利,都由于工農兵的結合,我們此次反抗帝國主義,要更加聯合工農兵為一氣,而共同奮斗!我們知道,只靠兵士去打仗,很難得到勝利,惟有工農兵的大聯合,始可達到成功。”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905頁。

(三)與時俱進地探索,在財經實踐中遠矚國利民福的現代國家

廖仲愷是國民黨內首屈一指的財經人才,先后擔任過十余個省級以上的財政領導職務。他認識到,“貪圖私利”是為官理財的禍根,因此始終堅持廉潔自律、不貪私財。他勤政廉潔的高尚品質是他留給后人的寶貴財富,他關于中國近代化經濟建設的真知灼見,迄今仍具有重要的歷史借鑒意義。

早在1919年8月,廖仲愷在編輯中華革命黨(后改組為中國國民黨)理論刊物《建設》時,曾在此雜志上發表文章指出:“人滿的患,在中國是不成問題的。成問題的,倒是‘民窮財盡’這四個字。”“中國這一個民窮財盡的原因——妨害國家社會經濟發達的原因——是混在其他許多原因里面的。這就是人民沒有移動的自由;生產沒有調劑的方便;思想沒有傳播的效力。我們要從建設上弄個實在的國利民福,自然要把這三個大毛病除了才行的。”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86-287頁。

廖仲愷進一步分析認為:人民沒有移動的自由、生產沒有調劑的方便、思想沒有傳播的效力,都是因為交通不便產生的,“所以要救中國,要建設中國,非從交通上著手不可。在一般政治問題,無論橫的主張、豎的主張,都可以模模糊糊混得過去。但是這交通改良,無論什么政治家,無論哪種政論家,要是對于國家人民,還有點誠心,替他們打算打算,是斷不能抹殺的”尚明軒、余炎光編:《雙清文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92頁。

廖仲愷是積極探求中國經濟發展道路的先驅,有著豐富的經濟思想,主要內容包括:①認為刺激生產的原動力,即發展生產力是發展中國經濟的一個基本方針和最有效的方針。②重視發展中國的交通事業,特別是發展中國的鐵路建設。③主張平均地權和發展合作社經濟。④主張統一財政,裁減、廢除厘金,實行貨幣改革,廢除銀本位,實行紙幣制度。熊呂茂:《近十年來廖仲愷研究綜述》,《嶺南學刊》1996年第4期。

由于歷史條件的局限性,廖仲愷的經濟思想基本上仍屬于實業救國思想的范疇,在某些方面還帶有主觀空想的成分。但是,艱難探索中的些許不足,絲毫不影響他成為富有遠見的民主主義革命家。

總之,新三民主義是舊三民主義的發展,反映了新的歷史特點,表現了資產階級革命民主派在新的革命階段的進步性,并成為第一次國共合作的政治思想基礎。由于廖仲愷忠實踐行了新三民主義,使之與共產主義有了更多一些相同色彩。正如毛澤東所稱贊的:“由于這些相同,并由于三民主義見之實行,就有兩個主義、兩個政黨的統一戰線。”毛澤東:《毛澤東選集》(一卷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第648頁。這就是廖仲愷踐行新三民主義最突出的歷史功績。

(本文作者為仲愷農業工程學院廖承志與池田大作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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